“云水残卷真的在王氏地宫吗？”

袁黎黎屏气凝神看着王景瑜和王焕，王瑾瑜的眼神有着她从未见过的严肃，衬托着醉酒了的王欢都清醒了些。

“弟弟呀这个哥哥真的不能说。王氏地宫里有什么东西家主是最清楚的，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就去问家主吧。”王焕顿了一会儿说。

“多谢哥哥，那我们今天就不打扰哥哥了。”王景瑜会心一笑，鞠了一躬。

走出院子的时候，袁黎黎还有些不解，怎么这就走了，这么简单轻易的就放弃了？但是拗不过王景瑜硬要拉着她走。

“我看王焕那人口风不严的，你再多问问，说不定他就说了呢？”袁黎黎走在王瑾瑜旁边，还想顺着王瑾瑜再回去套一套王焕的话。

“他不会说的，因为他已经把答案告诉我了。”王瑾瑜转身对袁黎黎说，“地宫里应该是真的有一张云水残卷，而且王焕一定知道那张残卷的具体位置。可是现在他的嘴被家主封住了，我们是套不出消息来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直接去问王导？”袁黎黎说。

不过她在脑海里面想了一下王导那一副模样，就已经知道这个想法应该是不会轻易实现。

王瑾瑜摇了摇头，“王氏地宫和王氏祖坟一样，都是王氏最重要的地方。家主是不会轻易的让我们知道里面的情况的，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袁黎黎心思一动，顺着王景瑜的话说道：“你是说我们可以偷偷溜进去？”

王景瑜点了点，“只要能找到进入地宫的钥匙，偷偷溜进去应该不难。只不过难的是云水残卷到底藏在哪里，还需要找一找。”

袁黎黎立刻接话道：“这有何难？你等我，我现在就回去把王焕杀了，我们去找谢昭要消息。”

说着袁黎黎就转身摸着腰间的短剑，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王瑾瑜是真怕她真的现在就在这里把王焕杀死了，赶紧伸手拉住袁黎黎。“黎黎姑娘别冲动，你现在动手，家主就知道是我们杀的王焕了。到时候不仅家主那里交代起来麻烦，就光是面对一个王敦都头疼。”

袁黎黎闻言，稍稍冷静下来了。王景瑜说的王敦可是晋朝的大将军荆州的刺史，惹上他之后可不好摆脱。

“你说的对。”袁黎黎思索道，“等等！你说王氏地宫和王氏祖坟都是王氏最重要的地方，那王焕劣迹斑斑，王导为何还要他来守祖坟？”

“家主让他守祖坟，未必是真信任。”王瑾瑜突然驻足，眼睛里泛着光芒，“我前些日子听到一些传言，说祖坟的听涛石下埋着前朝玉玺...”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王氏其他人的声音。袁黎黎顺势将王瑾瑜拽进巷角，鼻尖几乎碰到对方衣襟，王瑾瑜身上的沉水香差点呛到她：“前朝玉玺？”

王瑾瑜点点头，“听闻前朝玉玺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失窃，如果它真的在王氏祖坟的话，或许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王瑾瑜压低嗓音，“汉人极其注意皇位的正统性，如果被有心之人拿走，恐怕不等胡人打过来，晋国自己就先乱了。”

袁黎黎瞳孔微缩，忽然抓住他手腕："进宫！"

三更天的宫墙下，荆一水正提着琉璃灯候在角门。银鱼服上的暗纹随火光流转，映得他嘴角咧开的笑容更加清朗：“柠檬！你来了！”

“阿水，我有要事要同你和淑妃娘娘说。”袁黎黎劈手夺过灯笼。

“好！”荆一水伸手拉起袁黎黎的手。

“不要急，我在这里呢。”王灵姝突然出现在角门的暗处，身上披着一个斗篷。

袁黎黎有些惊讶，“淑妃娘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荆一水牵着袁黎黎朝角门的阴影处走了几步，“宫里的势力太复杂了，除了幽冥司和王氏，还有一些世家大族也在宫里到处设置眼线。现在，宫里也不安全了。”

袁黎黎点点头，没想到宫里的形势也是如此严峻。王灵姝见袁黎黎，目光担忧，轻声道：“黎黎，一水在宫里很安全。”

“啊？”袁黎黎闻言，抬眉道，“淑妃娘娘，我那个……不是……”

袁黎黎刚想继续解释，荆一水的手突然在袁黎黎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我和你说了吧，不用担心我。”

“好了，人家黎黎进宫是有事情要说的。”王灵姝说道。

袁黎黎正莫名其妙着，闻言吐出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淑妃娘娘，我这次来是和你说王氏祖坟的事情。”

旋即，袁黎黎便把和王瑾瑜在王氏祖坟发现的事情告诉了王灵姝和荆一水。

“王氏祖坟……前朝玉玺……”王灵姝轻轻思考着，“如果这两者真的有关系，那放任我那个堂哥在那里可不行。这个前朝玉玺的消息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袁黎黎闻言想了想，“应该就是这几日，王焕被调到王氏祖坟也没几天。”

荆一水突然出声道：“这么说来还真是巧。王焕一到王氏祖坟去，前朝玉玺的消息就传了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王焕这个败家子自己把这消息泄露出去的呢。”

袁黎黎的眼神一凝，抬眸刚好和王灵姝的眸光对上，“有人要杀王焕！”

王灵姝道：“没错。怎么来看，都好像是专门为王焕做的局。以王焕表哥的性格，如果知道祖坟里藏着前朝玉玺，定是掘地三尺也会把这东西挖出来。那些原本不信谣言的人，见表哥掘地，定会以为这传言为真，届时王氏祖坟必会因为前朝玉玺的争夺出现惨案。”

荆一水点点头，赞同道：“没错。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王焕？”

袁黎黎道：“因为云水残卷。”

王灵姝和荆一水相继转投看着袁黎黎，只听她继续说道：“你们之前也查到过云水残卷在王氏地宫的消息。我怀疑，这消息就是被人故意泄露出去的，目的就是让人去王氏地宫硬闯。可王氏发现了这一意图，早早地把无能的王焕调走了，加强了地宫的防护。”

袁黎黎目光里透露着焦急，“进不去地宫，就找知道云水残卷长什么样子的人。所以王焕现在就是一个活靶子，只要有人想找云水残卷，王焕就不会安全。”

王灵姝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水，你今晚先跟黎黎一起去王氏祖坟。你把这只镯子交给他，就说是我让他进宫一趟。”

荆一水接过镯子点点头，“淑妃娘娘你放心，我肯定把王焕带回来。”

袁黎黎和荆一水对视一眼，都知道今晚上任务的紧迫性，转身快步朝外面走去。在宫门处两人同骑一匹快马，在月色下，疾驰在建康的大道上。

马背上，荆一水靠在袁黎黎身后，一整个将袁黎黎抱在怀里的姿势。

“其实刚才还有个消息我没告诉你。”荆一水在袁黎黎身后说道。“三日前王焕秘密调了三十死士，估计今晚上，他们就在王氏祖坟。”

袁黎黎闻言，想起白天王焕在院子里装醉的模样，忽然心中明了。原来那人是故意装作醉酒，还有故意露出破绽给王瑾瑜，就是为了让他们快点走。

“驾！”袁黎黎加快了骑马的速度，希望马的速度能够追上王焕作死的速度。

子夜的王氏祖坟阴风呼啸，袁黎黎拴好马，和荆一水躲在远处的树丛里，看这王焕举着火把来回踱步。铁锹撞击声里，只听王焕不耐烦地说道：“快点挖，别偷懒！”

荆一水见王焕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忍不住道：“你说，如果我们不管他，他死了对这个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

袁黎黎道：“其实我们甚至还可以杀了他，你还记得谢昭让我们杀的第二人吗？”

“对啊，我们把他杀了既为人民除害，又能去找谢昭换消息。”荆一水的嘴角往下拉了拉，“可是她和云水残卷有关，现在让他死还太早了。”

“别急，我们先看看，到底有哪些人要杀他。”袁黎黎道。

黑夜中，在那些火光间，依稀能看见王焕脸上不耐的神色。

“挖到了！”一个欣喜的声音突然想起。

“轻些！”王焕面上表情突然认真，一脚踹翻说话那人，自己抢过铁锹疯狂刨土。月光照在那些被扔出来的泥土上，袁黎黎往树上跳了一下，以便更好地俯视到那地底的情况。

只见王焕面色欣喜，双手沾满泥土，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玉玺的模样的东西几乎欣喜到疯狂。远远望去，玉玺的模样清晰可见，甚至不像是刚从泥土里挖出来。

袁黎黎指尖扣紧树皮，身侧王瑾瑜突然按住她肩膀：“那玉玺下有机括...”

话未落，王焕已带着玉玺离开地坑。突然，机簧弹射声破空而来，数十支弩箭从地底激射而出。惨叫声中，侍卫接二连三栽进土坑，王焕见状却借着尸体遮挡滚向柏树方向。

几个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直冲那柏树下的王焕过去。

“糟了！”他们要杀人！

王焕借着灵活的身手，躲过了黑衣人的几个致命伤。袁黎黎见状，赶紧拉着荆一水冲上去。“再不去，他就真的死了，我们还得找云水残卷呢！”

“王都尉好身手。”袁黎黎飘然落地，短剑横起从一个黑衣人的劲间划过，“只是害得这么多人惨死，不怕遭天谴吗？”荆一水击退了另外几名黑衣人。

王焕喉结滚动，突然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狼头刺青：“你们根本不懂！琅琊王氏……”寒光闪过，他竟自己拿起一把刀朝腹部刺去，却在最后一刻被王瑾瑜拽住后领。

袁黎黎和荆一水见状也是一惊，王瑾瑜是什么时候来的？

“狼部死士的印记。”王瑾瑜蹲下身，指尖悬在刺青上方寸许，“兄长何时成了胡人的狗？”

阴风卷着血腥味掠过祖坟，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