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夜色如墨。
荆一水穿梭在夜色间,小心翼翼地避开宫内巡逻的侍卫,来到一处宫殿前,这是宫里的藏书阁。他这次来,就是要去藏书阁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和云水图相关的内容。
到了藏书阁,只看到里面有一点微光,显然是有人。荆一水贴在墙角,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动静。突然,一阵低沉的交谈声传入他的耳中。他心中一紧,悄悄靠近贴在门缝处向内窥视。
只见屋内微弱的烛火摇曳,三个黑衣人正围坐在桌边,低声交谈着。其中一人手持一封密信,正是袁黎黎所见的那种羊皮卷。荆一水心中一动,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大人,云水残卷的消息已经传出,恐怕会有人捷足先登。”一个黑衣人语气担忧地说道。
被称为“大人”的黑衣人冷哼一声:“无妨,你后面小心行事即可,不要被人逮到了。”
荆一水心中一惊,这里面的人看起来和云水残卷和幽冥司都有关系,还能把宫里的藏书阁作为他的联络点!荆一水下意识地要去看清那黑衣人的模样,不小心触碰到了门房发出了吱呀声。
屋内的黑衣人闻声警觉起来,迅速打开门查看。荆一水见状,迅速躲进一旁的灌木丛中,屏住呼吸,生怕被发现。
好在黑衣人并未发现异常,关门继续交谈。荆一水趁机溜走,心中暗自庆幸。回到藏身之处,将所见所闻告诉了王灵姝。
王灵姝听后,眉头紧锁:“看来,皇宫里面的势力还很复杂。”
与此同时,袁黎黎正在王府与王导同座吃饭。
王导道:“不知道黎黎小友这两天都在忙些什么?也不见荆小友了。”
袁黎黎揣摩着王导话里的意思,回了句:“之前不是和瑜公子说了嘛,我们在建康有一个旧友,这两天他有些事情,所以阿水就过去先帮他了。”
王瑾瑜闻言,从饭碗里别开嘴,抽空应了一声:“家主,之前黎黎姑娘确实同我说过这件事情。”
王导点点头,“那你们查的那鲲鹏图,进展如何了?”
侍女见王导的碗里已经吃光,凑上来又给他盛了一碗热汤。
袁黎黎摸不准王导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模凌两可地说道:“有一些线索了,不过 现在这些消息都指向一个东西——云水残卷。”
王瑾瑜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侍女又给他添了一碗汤。袁黎黎自己也盛了一碗汤说道:“不知道王家主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
王导稍微有一些震惊,但语气非常平缓的回道:“听说过,我还听说外界有传言说残卷当中的水卷在我们王氏的地宫当中呢。”
袁黎黎继续问道:“是吗,那不知道这传言是不是属实呢?”
严黎黎盯着王导的眼睛,企图从中寻到一丝端倪,可王导还是见识的太多了,眼神当中没有半丝的起伏,只是平静的看着袁黎黎摇了摇头。袁黎黎心里暗道,这老头儿在撒谎。
不过毕竟是在别人的府上,直接戳穿别人显得不太好,袁黎黎索性按下心中的疑虑专心吃起了饭来。王导和王景瑜也静默着吃饭,没再说话。只是在饭局快结束的时候,门房突然来通报王敦求见。
看门房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样的急事,悄悄说与王导听之后,王导急匆匆的便去书房与王敦会面去了。袁黎黎和王景瑜本该各自回房,但袁黎黎心中忽然亮起,拉着王瑾瑜悄悄的跑到了王导的书房外面。
“黎黎姑娘,不行,王府不可做偷听之举。”都快被拉到书房门口了,王瑾瑜面上还是一副为难的模样。
袁黎黎一个巴掌就甩到了他的肩上,“瑜公子,大丈夫成事不拘小节。况且你都走到这里来了,你还要离开吗?你就不好奇他们在讲什么?”
王瑾瑜被袁黎黎这模样吓到,不再扭捏,跟着袁黎黎伏在书房外面光明正大地偷听。
“爹,焕儿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他这一次吧。我已经把他从地宫调走去看管祖坟了,保证他下次不会再生事。爹这次你就不要把它开除族谱,饶了他这一次吧。”
说话的这个人是王敦,掌管东晋军事大权的大将军也是控制军事重症荆州的刺史。
“焕儿是谁?”书房外,袁黎黎问王瑾瑜。
王瑾瑜答道:“王敦的一个庶子,王焕。”
“王焕?!”袁黎黎有些惊讶,怎么前脚刚杀完阿史那罗,后脚王焕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怎么了?”王瑾瑜问。
“没事,我们继续听。”袁黎黎道。
书案被拍起的声音之后,便是王导的声音:“饶了他这一次?敦儿,你要不要自己数一下这十年来我一共饶了他多少次?”
“爹,你别生气。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求爹,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再饶焕儿这一次。我对不起他娘,不能再对不起他了。爹,我给你跪下。”
“你做什么?快起来!”王导叹了一口气,“唉罢了罢了,先让他去祖坟守着吧,切记不能让他再生事端。”
“这个王焕,很能生事儿吗?”袁黎黎小声问王瑾瑜。
“嗯。他是王敦的庶子,不过他娘亲极受王敦的喜爱,因着这个原因,平日里也是骄纵蛮横,嗜赌成性,时常偷卖王府的东西做赌资,被家主抓到了好多回。”王瑾瑜道。
袁黎黎听完感叹着摇了摇头,“这真的是真爱啊,不然这个儿子早就断绝关系了吧。”
王敦起身要走,袁黎黎赶忙拉着王瑾瑜靠在屋子后躲起来,却听见王导的声音再次响起:“敦儿,地宫那边你看紧一点,不要再出岔子了。”
王敦道:“是!孩儿会再多加派人手,绝不会再让人闯进去。”
王敦离开屋子,屋内传来王导的叹气声。袁黎黎见状,也带着王瑾瑜离开了书房。只是一路上,她都在回想着书房里王导和王敦的对话。
“瑜公子,你家家主说,不要再出岔子了,难道是,地宫曾经有人闯进去过?”袁黎黎一边走,一边沉思。
王瑾瑜思索了一会儿,答道:“听这意思,是的。”
廊道里的风吹过,袁黎黎眯着眼睛,“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王氏地宫里的那张云水残卷,其实就是王焕放出去的消息。”
王瑾瑜不解,“王焕?他知不知道云水卷是其次,首先是他做这件事情有什么好处?”
“好处吗?”袁黎黎摸着下巴,“钱……”
“你记得谢昭说过什么吗?无涯斋的消息,都是要交易的。消息的用处,可比你想象中大得多。”
王瑾瑜停住脚步,“你是说王焕把消息卖给了无涯斋还钱?嗯,有这个可能。”
“而且我们刚才不是说到之前有人可能已经去过王氏地宫吗?说不定王焕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被王导罚去看祖坟的。”
袁黎黎说着,却见王瑾瑜的面色突然严肃起来,皱着眉头在想着什么。“你怎么了?”
王瑾瑜微微抬头,“黎黎姑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只要找到王焕,就可以知道云水卷到底在王氏地宫哪里了?”
袁黎黎点头。目前已知的信息只有云水卷在王氏地宫,除了王焕好像还真没有其他可以入手查的地方。更何况袁黎黎心中还有着其他的考量,谢昭要的第二条人命……
两人来到王氏祖坟时,王焕正穿着单衣坐在那小院子里喝酒,头发散乱,形容枯槁。这是袁黎黎对他的第一印象,感觉都不用她动手,王焕自己很快就会死在这里。
“焕哥哥,弟弟王瑾瑜前来拜见。”
袁黎黎闻言一惊,“焕……哥哥?”她还未反应过来王瑾瑜便朝着那躺在院子里的王焕鞠了一躬。
“焕哥哥,弟弟这次来得匆忙,也没给哥哥带什么礼物,所以准备了银钱百两,还望哥哥莫要嫌弟弟粗心。”
袁黎黎就这样看着王瑾瑜从怀里拿出银钱百两双手恭敬地递给王焕,双眼定在那里瞪住,下巴不自觉的张开表达着震惊。心里暗道:“不愧是郡守的儿子,不差钱。”
“王瑾瑜啊,我知道你,就是琅琊那边的小子,对吧?”见到白花花的银钱,王焕终于坐起身来,一把从王瑾瑜手里拿走银两清点了起来。不过他酒喝得太多,要用很大的力气去睁开他的眼睛,不然随时就会睡过去。
“是。”王瑾瑜恭敬道。
“说罢,来找我有什么事?”王焕收起银钱,拍了拍胸脯,又闭着眼睛躺了下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王瑾瑜轻笑,“无事,只是好久没见哥哥了,特地过来看一下。”
“哎,打住。无事你会来看我?说罢,瞧着这五百两的面子上,无论什么忙,我都帮了你。”王焕道。
袁黎黎在一旁尽量捂住嘴巴,她知道王瑾瑜对付这种人有一套,却没想到王焕尽然这么上套,居然区区五百两银子就这么松了口!
王瑾瑜显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好吧,既然哥哥这样说,那弟弟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其实我这次来,是为了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可能只有哥哥知道它在哪里?”
王焕果然来了兴致,“哦?什么东西?你说说看。”
“云水残卷。”王瑾瑜道。
王焕突然睁开眼睛,“云水残卷?!”随后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把眼睛闭了回去,“哎,不是哥哥不帮你,实在是你说的这个东西啊,哥哥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你可以同哥哥说说你要找这东西做什么,哥哥在建康有的是人脉,可以帮你问问。”
王瑾瑜见状,心下了然,王焕这是在装傻。“不瞒哥哥说。最近有人找到我爹,说王氏地宫有云水残卷,让我爹告诉他残卷的下落,可我爹哪知道什么云水残卷,便把他轰了出去。可是轰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云水残卷在王氏地宫一样。我见爹爹每天满面愁容,也想为爹爹分忧,想起来哥哥曾经在地宫值守,所以想来问问哥哥。”
“云水残卷,是否真的在王氏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