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第三日期末考试的玩家只剩九人，分数很快出来，所有人顺利通关。

站在分数排名榜前，看见第三圣殿那个神经大祭司辰月居然排在自己前头，风隐哀怨回头，“最近心情不错？”

顾雨霖站在他身后，先是不解，旋即明白他的意思，“我在你心里形象这么残暴？”

辰月蠢蠢欲动，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动手。

废掉他一只眼睛，作为警示已经足够，留着他没准可以用来对付星云。

风隐赶忙摇头，“没有没有！”

排名榜上形成一个巨大虫洞，是通关者的出口。

“先走一步。”

阿莫冲顾雨霖颔首，头一个走进虫洞，身影在进入的一瞬间扭曲并消失。

顾雨霖欢快地冲他背影摆手，看起来还挺开心。

她转头看向洛川宁，“想吃饭还是睡觉？”

“我不累。”

“那就去吃饭。”顾雨霖拉住他的手，“小羊排太油，下次再带你去，这次清淡点，咱们吃牛肉。”

话音刚落，她便拉着洛川宁走进虫洞。

第三圣殿三人站在不远处恭敬行礼。

顾雨霖速度快得江彦没反应过来。

“诶？！”江彦抬腿跟上，“先对下口供……”

祁处还等在外面呢！

乔芊芊伸手拉住他衣角，“不至于这么赶吧？”

风隐突然冒出来一句，“听说特调局局长快升了。”

乔芊芊不明白这驴头不对马嘴的话是何意，江彦却很清楚，“嗯，不过也有传言会空降。”

风隐眼眸一亮，“空降兵什么身份？”

“不知道。”

风隐大手一挥，很是豪气，“三百！”

江彦笑了声，“三百？”

他与乔芊芊走向出口。

风隐忙跟上，“三百绝对够诚心诚意！”

这家伙不愧是潘多拉成员，不论如何仙风道骨，开口三句话绝不离生意。

“第一处那个吴骞小肚鸡肠，我听说他看洛川宁不顺眼，跟祁星巡抢人没抢成功？”

“谁跟我抢人？”

风隐闻声一愣。

他没注意坐标，竟是跟着江彦乔芊芊来到桃花源总部大楼。

祁星巡接过Sirius的电话，确实对星云起了兴趣，不停找赵佑澍套话。

赵佑澍并不知情，但他很快想到多半是顾雨霖的主意，干脆与祁星巡随便闲扯。

十分钟后，玩家论坛讨论主题关键词由魏萱萱成为寒江雪成员转变为魏萱萱被大佬带飞通关。

洛川宁和江彦作为表现亮眼的新人玩家，出现在乔芊芊身边也引发一波讨论。

尤其是有关顾雨霖的部分在玩家论坛无法讨论，玩家们干脆猜测起五大公会与特调局的关系，在一阵刻意带起的风向后，不少人开始怀疑特调局的立场。

立体投影上玩家论坛刷新速率极快，好在纯凭标题和缩略主贴便能知晓帖子大概内容。

赵佑澍看了会帖子，只轻轻笑了声，对五大公会的猜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巴比伦塔公会排名向来只靠所属成员总积分，不靠所谓的大众立场，这些成日泡在玩家论坛的普通玩家制造的舆论对他们没有任何实质影响。

可祁星巡越看神色越凝重。

第四层塔以上的玩家几乎都攒够了兑换复活卡道具的积分，所以这一层关卡的死亡率大大降低。

复活的玩家在论坛上不断抱怨辱骂，可不论是夸是嘲，与顾雨霖相关的一切都会在发送的同时如石沉大海，外人看不见一点。

帖子刷新太快，已经分不清是谁头一个把矛头对准洛川宁和江彦，骂特调局两面三刀，嘴上说保护所有公民，实则背后插刀害不少玩家失败。

当然也有玩家替洛川宁说话，只不过看不惯特调局的玩家占据主流，他们言论很快被淹没，还被认为是洛川宁自导自演，比如故意害玩家陷入危险出来扮演救世主。

祁星巡当即脑袋一痛。

吴骞绝对会拿来做文章。

恰好听见风隐的话，祁星巡坐在沙发上面色不爽，脚底踩得啪啪响，像极了狗狗生气摔尾巴，“洛川宁人呢？”

江彦答：“吃饭。”

“哈？？？”祁星巡瞪大眼睛，棕色美瞳快要遮不住那鲜艳的红色，“怎么硬塞狗粮？”

他的面色突然古怪，好似明白了什么，看向赵佑澍，“所以是公主殿下？”

任性又自我，偏偏身份不一般，随便几个动作都能引发山崩海啸。

这称呼看似是尊敬，分明是讽刺。

赵佑澍再次泡茶，摆手让乔芊芊和江彦坐下，“喝茶等吧。”

祁星巡扯开嘴角笑了下。

这种毫无攻击力的阴阳怪气连挠痒痒都算不上，以顾雨霖的性格哪里会放在心上。

她只会觉得这群追不上她的小朋友是在幼稚哭闹。

风隐自来熟跟着坐下，“祁处，听说你们局长要挪位置了？”

“什么挪位置。”祁星巡哼道，“到年纪而已。”

正常升迁罢了。

“是是是，那祁处对局长头衔有没有兴趣？”

祁星巡不言不语。

倒是赵佑澍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笑什么笑。”

“我只是在想，如果是你当局长，恐怕第二天特调局的牌匾就要被摘下来了。”

“那也比某人一个位置坐一辈子不挪窝强。”

为了避免被这场激烈战斗波及，乔芊芊、江彦和风隐三人默契远离。

乔芊芊低声问：“他们很熟？”

江彦表示不懂，“我才认识祁处长没多久。”

风隐摩挲下巴，“他俩还是新人玩家的时候就认识。”

“那么早？”乔芊芊看向江彦，“你们特调局内部不知道？”

风隐说：“第五处从不公开露面。”

不知道很正常。

江彦看了眼风隐，“潘多拉情报真是五花八门。”

风隐灵巧地眨了下右眼，“我们潘多拉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哪像黑市那么黑心。”

原本还对着祁星巡唇枪舌剑的赵佑澍烫起杯子，话锋一转，“吴骞为了增加筹码，可是会不择手段。祁处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没那么平静——”

想到顾雨霖以后会因为洛川宁专注折腾特调局而不是五大公会，赵佑澍的嘴角就压不下来。

祁星巡当做没听见，横过手机打游戏。

乔芊芊想起洛川宁和江彦未尽的对话，“那个吴骞，我记得他资历很久，怎么盯着洛哥不放。”

祁星巡头也不抬，“资历久不代表能力强。”

“那他还能坐稳处长位置，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风隐摇了摇竖起的食指，“特调局跟咱们五大公会可不一样。公会会长必须是最强，骨干成员排名也不能差。至于他们那个处长——”

他看了眼江彦，笑道：“江公子留在第七处，那就是下一任处长。”

江彦眯起眼，浑身散发危险的味道，“与我无关。”

乔芊芊若有所思，但她不好开口多问。

祁星巡恰巧打完一场游戏，抬头抓了把刘海，“特调局有特调局的规矩，在局里呆一天，就要守一天规矩。”

他盯着手机鲜红提示九九加的未接来电，“吴骞再怎么想，也只能按规章办事。”

赵佑澍摇头，“规章？那只能约束愿意守规则的人。”

特调局内部有自己的圈子，祁星巡一直游离在外，父母辈结交的关系到他这里只剩一个崔洋局长。

由于他的性格，赵佑澍一直不看好他的仕途。

“我记得，特调局的实习生准则里有一条——”

赵佑澍将茶碟依次放在乔芊芊三人面前，配合清脆的陶瓷声，他缓缓开口，“搜集情报的同时尽全力救助普通玩家。”

祁星巡哼了声，“我是不是要替洛川宁感谢赵大会长的关心？”

这条只针对第七处。

他第五处的规则，自然是他这个处长说了算。

赵佑澍将茶沫拂开，尝了口茶，“不客气。”

乔芊芊看了眼身边闻风不动的江彦，“你不紧张？”

江彦吃起茶点，“我只是个凑数的。”

他更担心崔洋离开后，局长位置会落在谁头上。

吴骞是个保守派，坚持理论先行，又与梁兆辉屡次摩擦。一旦他成功上位，恐怕以后进塔限制会更多。

到了那时，他需要考虑退出特调局。

风隐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我特地看了眼，目前吴骞跟空降兵的赔率五五开。”

乔芊芊面前的空杯由赵佑澍续上新茶，“你哥出去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乔芊芊不想多说，“嗯。”

答应顾雨霖那一刻，她便做好了准备。

其实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迈出那一步，她本来以为会止步第三层塔，继续乖乖被哥哥保护。

或许，她本质上就不是什么乖孩子。

不然她不会因为顾雨霖的邀请而心擂如鼓，差点在哥哥面前尖叫出声。然后背着哥哥答应顾雨霖，加入寒江雪。

风隐啧啧称奇，“全世界乱成一团，始作俑者开开心心约会——公主殿下的心思可真难猜。”

乔芊芊抬起头看去。

立体投影的玩家论坛每秒都能刷新出几十个帖子，大佬、小白脸、约会等字眼是高频词汇。

风隐点开其中一个回复量很高的帖子，只有一张图。

顾雨霖坐在桌前侧过脸。

她发现了偷拍者。

发帖者抱怨说自己特地使用超清长焦镜头，拍蚊子翅膀都能看得见，可就是拍不出大佬正脸。

下面一堆人嘲笑他用老古董，还有笑他体力废手抖，这个人反驳用移动终端休想拍到一张照，至少他能拍到一个轮廓。

祁星巡转起手机，面上看不清情绪，“下次我也去塔里找人约会。”

赵佑澍看出他是无意识的走神，提醒他看手机，“这次换人了。”

祁星巡低头看去，打来电话的是姚敏。

洛川宁的监护人。

祁星巡慢吞吞接了电话，对面果然不是姚敏的声音。

吴骞嗓门很大，“祁星巡！立刻把洛川宁和江彦带回局里！”

“嗯？”祁星巡将手机拿远，“你怎么知道我在桃花源大楼和副会长喝茶呢～第五处全体休假！有什么事等假期结束再说！”

乔芊芊看得目瞪口呆，“特调局不会来抓人吗？”

她听说特调局会在所有成员的移动终端上装载定位器。

如今这个时代，人类已经无法脱离互联网，更不可能不携带移动终端。

特调局这一行径导致创立初期被不少人权组织抗议，每年讨论会上都会被弹劾，拨下来的经费稳居同级别部门倒数第一。

关于特调局的负面印象由来深远，玩家论坛甚至流传着不少特调局的恐怖故事。

祁星巡探过身，伸手去拖乔芊芊面前的杯碟，“我们是正经走系统流程的休假，特调局可没有管职员休假行程的权利。”

赵佑澍持着茶筷，眼明手快夹住祁星巡作乱的手，“那你也没有用桃花源帮你背书的权利。”

“小气。”祁星巡收回手，“哪里是帮我，是帮洛川宁。”

赵佑澍被他气笑，“哦，那你应该努把力当上局长，你想让吴骞在地上滚都行。”

祁星巡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当局长有什么难，让吴骞在地上滚才难。”

“哇！”从金色虫洞走出的顾雨霖拍掌，“祁处好远大的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