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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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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齐回到寝宫时,雁迟归已经苏醒,刚要撑手从床上坐起来。

因两边肩胛骨被勾穿过,雁迟归起身时疼得皱紧了眉。

舒齐赶忙跑过去扶。

雁迟归却似十分排斥他,明明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还想推开他的手。

舒齐将人摁在怀里抱着,又死死扣住雁迟归的一双手腕,不让动。

“你身上有伤,别任性。”

舒齐轻声说。

雁迟归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色,一个字也懒得跟他讲。

舒齐垂头注视怀中的脸庞,骤然发现,雁迟归的面相有些变了。

虽比半年前瘦了一大圈,可整张脸却是更加雪白细嫩,少了些冷硬的线条,平添了几分柔软。尤其是他的眉梢和眼角,比起当初,更是多出一种“来历不明”的勾人韵味。

一想到是那个女人让雁迟归变成这样的,舒齐便又忍不住恨了起来。

他咬牙,严肃地质问:“那个女人是谁?”

雁迟归被问得一懵。

许是觉得对方太莫名其妙了,他抬起头盯了舒齐一眼:

“你有病吧,疯狗。”

舒齐:“……”

“对,朕就是疯狗!你都背着朕跟人生孩子了,朕能不疯吗?!”

舒齐情绪失控,俯首对准雁迟归的脸,又哭又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像雨点一样落到雁迟归脸颊上。

雁迟归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想要侧头避开他那不值钱的泪水,却被他钳住下巴,动弹不得,只能由着泪滴不停地砸在自己脸上。

被眼泪砸脸也就罢了,舒齐还不肯放过他的耳朵,口中像念经一般絮絮不绝:“朕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可是你比我大了整整九岁,就显得我那么幼稚,我怕说出来会吓着你,才忍了那么久……你为什么不能等等我?为什么!我这么些年白忍了是吗!为什么不等我,你为什么不等我!”

雁迟归:“……”

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原以为舒齐只是习惯了依赖他、黏着他,喜欢和他在一起,就像小孩子离不开大人那样。没想到,这厮竟小小年纪就对他有了那样的想法……并且还虚构出一个女人,把自己气成疯犬不说,又害他无辜遭殃。

看着舒齐那张偏执而疯魔的脸,雁迟归心口不由得阵阵恶寒。

这家伙今年才十八啊,就自称喜欢他很久了。

越回想越觉可怕。

对于雁迟归来说,那一晚仅仅是一个意外。

一个荒唐至极的意外。

他本就不想让舒齐知道,现在就更不想了。一旦说出来,只会助长这股歪风。

……

雁迟归凝着眸,薄唇久久抿成一条线,倏然张口吼道:“滚!”

舒齐吓得一激灵,登时连眼泪都不敢往下掉了,更别说嚷嚷。

“这是朕的寝宫,你让朕滚哪里去?”

舒齐抚摸着他的脸,顶着两行泪痕可怜巴巴地问。

雁迟归左右摆头,不肯给他摸脸,心里也直犯恶心。

见雁迟归面上流露出极度的厌恶,舒齐深受打击,目光骤然变得阴鸷起来:“雁侍卫,你就那么讨厌朕吗?可是不管你有多讨厌我,都注定要待在我身边一辈子了。”

雁迟归怒言:“你做梦!”

“想跑的人才是做梦。”舒齐低低道,“你能骗朕一次已是极限,不会有第二次了。”

雁迟归既气愤又茫然,他骗他什么了?!

舒齐很快为他解答疑惑:

“此前你跟朕告假休养,朕怜你辛劳,便轻易答应了。结果你却似人间蒸发,消失了足足半年,躲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跟别人卿卿我我……雁迟归,你没有心的。”

又停顿了一下,再次组织语言,“半年时间,不足以让你跟人生下一个孩子。朕只能理解为,你早就跟人有了私情,借口出宫是为了陪那个女人安胎产子。其实你很心虚对不对?若你没有觉得对不起朕,又为何要像做贼一样瞒着朕?”

雁迟归:“……”

真佩服这家伙的想象力。

不过,事实上的确存在那么一个孩子。

可那个孩子是他生的。

当时肚子有些明显了,他担心被人发觉,才着急告假离宫的。

眼下孩子已被他暂时托付给一个六旬老妇,他此番本打算回来跟舒齐交待一下,就带孩子回大漠的。毕竟主仆一场,舒齐这些年也确实待他不错,他便想着,永别前跟人打个招呼也是应该的。

却未曾料到,他一脚踏回皇宫,就被御林军团团围住。

舒齐二话不说,便命人将他拿下。

他那时也是惊得呆住了,连反抗也不曾有,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被人押进了地牢,又稀里糊涂地遭受了一顿拷问……

直到这会儿,他才真正知道祸从何来。

舒齐太疯了。

他已不想好好跟他告别。

喜怒无常虽是君王的特权,但雁迟归不会惯着他。

亦不会原谅他。

……

雁迟归的长时间沉默,又让舒齐生出了惊人的揣测:

“看,你都无言以对了,说明你早已察觉到朕的心意,你怕朕缠你,所以才抢在朕挑明之前,跟人私定终身?以为生米煮成熟饭,朕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吗?”

雁迟归:“……”

去他舅舅的生米煮成熟饭!

“让御医给你看看脑子吧。”雁迟归道,“你这样的人,能有几分心意?你所谓的喜欢,就和你的眼泪一样不值钱。你既已做到这份上,我便与你直说了吧。”

舒齐的一颗心被猛地提了起来。

他喉结滚动,紧张地等待雁迟归下一句话。

“别说你是男的,单凭你让人那么折磨我,我就不可能喜欢你半点。”

“你的心是坏的,骨子里恶劣到了极点。”

“爱则加诸膝,恶则坠之渊。你对别人的好坏,全由你的心情决定。但凡你不高兴,随时都能让人去死——”

“不是的,”舒齐流着泪解释,“朕没想把你关进地牢,也没想对你用刑,是因为我当时气疯了,才没有把事情安排妥当,导致你在李潭手里受了那么大的罪。朕如今已经惩治了他,将他挑断手脚筋,打入地牢了……”

雁迟归冷笑道:“你那不是惩治,是卸磨杀驴。李潭陪你唱完戏,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不是么?”

舒齐愣住。

雁迟归又讽刺地说:“你唱红脸,他唱白脸,配合起来,才能让我深刻领悟到圣宠多么可贵啊。”

舒齐:“……”

“你竟这么想朕?”

舒齐委屈极了。

雁迟归满脸冷漠,已是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

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起来。

雁迟归:“……”

僵持的气氛瞬间被打破,舒齐主动喊人送了食物过来。

——不是什么精致的宫廷美食,而是来自民间的一碗羊肉米线,外加一碗羊肉汤。

两只碗都热气腾腾的。

羊肉米线上铺了厚厚一层羊肉片。还撒好了各种酱料,比例完美,还未搅拌,就能闻出丰富的香味了。

再看旁边的那碗羊肉汤,表面漂浮着一颗颗晶莹的油珠,还撒上了芫荽和葱花……没人比他更懂那份鲜香而清爽的口感。

雁迟归多少次偷偷溜出宫去,就是为了这一口。

舒齐在他耳畔说:“朕喂你吃好不好?”

雁迟归却老成地从两只碗上收回视线,道:

“我不吃嗟来之食。”

舒齐:“……”

嘴角抽了抽,舒齐从小姜子手中接过那碗羊肉米线,在开喂之前问他:“你说说,何谓嗟来之食?”

“羞辱般的施舍。”

雁迟归说,“你手里的就是。”

舒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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