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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小说网 > 天才帝师他不解风情 > 第54章 暗箭齐发

第54章 暗箭齐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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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楼外,人马浩荡,于城楼之上高高俯瞰下来,只见到密密麻麻的五彩点子缀在暗黄色的土地上。

萧憬通身肃穆的金甲,挺直脊背坐在马上,遥遥一望,略见大堇天子的飒爽英姿。只不过,若是凑近细看,便能明显察觉,他那半遮在战盔中的脸色,充斥着浓重的倦意。

好在身处百官之首,又在带刀锦衣卫的围拥之下,才不至于露出破绽。

他接连几日没睡好。不知怎的,陈谕修终于如他所愿搬回了贞元殿,夜夜陪伴在侧,萧憬却开始难以入眠了。

羞赧,克制,隐忍。

这些复杂又纠缠的小心思,在偶尔迸发的蜜意柔情中得以稍稍缓解。

可人是贪心的动物,尝到点甜头,便想再尝更多,一旦吃不到,就会心痒难耐,神思恍惚,甚至还会动了伸手索取的心思。

萧憬是有贼心,没贼胆的。

即便再想要亲近,瞧见陈谕修近日愁眉不展,连夜苦熬,为清扫王党殚精竭虑,他便不敢放肆,只能在陈谕修神色和缓时,腻歪着凑上去,抱一抱那个温暖的身子。

只要挨过庆功宴就好了。他在心中暗自鼓劲儿。

今日,便到了迎接北疆功臣回京的日子,满朝上下官员集体出城,声势庄严浩大。

萧憬起了个大早,此时困乏得要命。倒也不是他懒怠,只因数百号人,已在狂风中苦等一个时辰了。

京城春日多风,虽不冷冽,却也刮得人泪眼婆娑,伴着黄沙,脸颊生疼。

不乏有人在心底痛骂王义敞,其中以萧憬最甚,心道:这贼将,竟敢让满朝文武在狂风中白白候了一个时辰。

这么想着,还是不耐烦地问道:“王总兵还没到吗?”

齐柏侧耳过去,正色低声回道:“王总兵昨夜便在九陵山下驻扎了。”

九陵山距此处不远,别说是骑兵了,便是步兵,凭着两条腿,天亮开始赶路也该到了。王义敞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憬拧起眉,啧了一声,心中怒火更甚,心说原来早就到了,却迟迟不见人影儿,莫非存心让朕与百官苦等?

他忍无可忍,挥手命令道:“派人去探。”

听了命令,齐柏下意识扭头去瞧陈谕修,却先瞅见王义敬那张自得冷硬的脸,无奈扭回头来,一拉缰绳,马蹄踢踏两步就上前涌动。

这一身金红曳撒,披着紫金甲胄,到了高处便化作一个紫红色耀眼的小点,在静候滞塞的人群中动了一动。

只是堪堪几步,便这么停下来。

萧憬才要问他,陡然见到远处弥漫起一片黄沙,漫天挥舞,逐渐逼近。

在这尘土飞扬中,隐约可见领头之人快马疾驰,一个高大威猛的铁甲将领率一队精锐强兵纵马前来。那打头的,就是王义敞。

好大的排场啊。萧憬腹诽。

虽隔开些距离,却仍能瞧见王义敞面上并无急色,只是佯装一副凝重紧凑的模样,实则有条不紊地赶来。

他于约摸三丈外勒马,翻身下地。

这会儿,萧憬终于扯了扯僵硬的面部肌肉,强装出雀跃激动的神色,同样翻身落地。

二人相迎,王义敞早早跪地叩首。

萧憬纡尊降贵弯腰托着他的手臂,将其扶起来,含着和善的微笑,关心道:“王总兵一路辛苦了,不知是否路途不顺,怎么来得这么迟?”

这话听着是关切慰问,实则牙都要咬碎了。

王义敞脸上闪过一丝惶然,请罪道:“陛下恕罪,拙荆路途病重,臣忧心如焚,耽搁了些时辰。”

这借口极其糊弄,又不合情理。

萧憬顿了顿,才要笑着认下,便听身后候立的齐柏,冷飕飕地质问:“王总兵的发妻不是在老家吗?”

这时他才回神,竟然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心疑之下瞥向王义敞。

不等王义敞有所回应,陈谕修与王义敬下马凑上前来。

陈谕修脸色极其不近人情,开口便是凌厉地指责:“王总兵在边疆数年,抛弃发妻,美妾无数。私德如此,却胆敢有误皇命,这是何道理?”

他咄咄逼人,全然不似平日里沉默寡言,亦或笑而对之的模样。

在场之人全愣住了。

王义敬脸色一僵,显然没想到陈谕修会如此直白,在人前不留情面地捅出此事。

不由狠狠瞪了王义敞一眼,怒道:“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耽搁回京呢?还不快向陛下请罪?”

他多年不见这位堂弟,对其私事知之甚少,即便再大的权柄,也不能将手伸到北疆去,插手他的家事。

只是大堇向来看重文臣武将私下德行,若是私德不修,传到了御史和皇帝的耳中,是可以直接撸掉官帽的重罪。

尤其是关乎名分地位的家事。王氏一族在王义敬这一支蒸蒸日上,正是如火如荼的好时候。若是沾上了败坏伦常的名声,往后便举步维艰了。

王义敞身在北疆多年,天高皇帝远,自然不顾忌这些,才有所松懈,忘了警惕。

他慌忙跪地,铁甲哗啦作响,“陛下恕罪,臣并非抛弃发妻,只是她不愿随臣戍边,于是便留在了老家,至于身边妾室……”

萧憬冷脸睥睨着他,听了这一通天花乱坠的辩解,陡然朗声笑了,插话道:“行了,不必解释这些,王总兵戍边多年辛苦劳累,这也是应该的。”

见王义敞并不敢起身,又亲自俯身扶起他,话中有话:

“先生是首辅,待人难免苛责,你别见怪。”

王义敞脸色一滞,茫然地去看他堂哥,好似心底不安。

而这时,却听闻陈谕修愤声冷哼,竟然猛地甩了袖子,转身往仪仗队伍中回去了。

萧憬抿起嘴巴,隐忍克制。他不敢表露,而眼神中却在计较着什么,拧巴不忿。

这神情还真挺像回事儿。齐柏神色不变,却暗自心想。

王义敬顿时警觉,紧盯着陈谕修的一举一动,而后目光扫过萧憬。

不禁疑惑:这君臣二人,又在做戏了?

真真假假,看不真切。

天子的仪仗自城门外摆驾回了宫,百官随行,兵马殿后。午时正,庆功宴便热热闹闹地筹办起来。

西苑太小,这宴席就摆在皇宫大内,恰有一处景色优异,又地势宽敞,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大庭园,依山傍水,花香扑鼻。又赶上风止了,暖风和煦,很舒服安宁。

萧憬独坐在亭廊首位,席位分列两侧,内阁大学士在前头,六部尚书与侍郎次之,与都察院的都御史平齐,再往后便是五寺各司的衙门长官。

左下首头一个席位便是陈谕修,而右下首则是这次的功臣王义敞。

内阁次辅王义敬坐在陈谕修之后,便显得有些不受重视。

孙贯在其后张望片刻,提衣而出,向萧憬陈奏:“陛下,王阁老虽为次辅,却资历甚深,理应与陈阁老并列而坐。”

瓜果点心才摆上了桌,宴席还没开始,场下便急着开始勾心斗角地折腾了。萧憬一阵头疼,不等应声,听陈谕修语气平淡,独断生硬道:“若如此而论,岂不是应当让王总兵让位?”

萧憬心中不住地点头,脸上却不动声色。

“臣将位子让出来便是。”王义敞撑桌,半个屁股才从椅子上抬起来。

孙贯脸色一抹,赶紧劝道:“王总兵是今日的功臣,怎能让位呢?”再一抬眼,直视着萧憬的眸子,毅然坚持己见:“陛下,此次北疆平乱,全仰仗王总兵的勇猛,与王阁老出谋划策,不应当行赏吗?”

王义敞顿了一顿,面色尴尬,又讪讪坐了下去。

听罢这话,陈谕修低声哼笑,眼角斜挑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望向孙贯,尖锐道:“孙御史言下之意,是觉得我这个首辅不称职了?”

孙贯挺胸抬头,不去看他,而是对萧憬道:“臣绝无此意。”

萧憬直直盯着陈谕修,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陈谕修没告诉他会有这么一出,这下该怎么反应,都有些拿捏不准。

“孙御史,朕明白你的意思,可朝堂不能只论功过,这尊卑之事……”

陈谕修陡然打断了他,“无妨,把王阁老的桌子搬到前头来吧。”

萧憬赶紧住口,又变了脸色,笑道:“那如此,搬到与先生平齐就好。”

在旁边候立的两个小太监,瞧着眼色麻利上前,抬起王义敬那张桌子,摆在了陈谕修平齐的位置,临走时还特意弯下身子瞄了一眼。

确实是在一条线儿上,才诚惶诚恐地退下了。

王义敬才拢着朝服坐过来。

陈谕修啜了一口茶水,连眼皮也没翻,不紧不慢又道:“只是诸位别忘了,王总兵驻守北疆,若是真有功,怎能让康州不明不白地丢了?失而复得,窃得战功,所获是否心安?”

这话倒是直指要害,没把王义敬说得心惊,却令王义敞坐立不安。

“此言差矣,”孙贯又出言驳斥,“康州丢城乃是左狨异军所为,王总兵勇退敌军,怎么不能说有功?”

萧憬这边听一耳朵,那边瞧上一眼,脑袋一个变得两个大。他最烦争论起这种是是非非的大道理,若是有人问他,那无论理是什么,他肯定毫不犹豫说:先生说得都是对的。

可惜这会儿没人问他,众人各自争论起来,连陆续入座的各部尚书也上来插话。

一时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却谁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可这时,那位新入阁的工部尚书张兆兴,在剑拔弩张的争执声中,笑着开口:“诸位同僚莫再争论了,孙御史说得有理,王总兵是捍卫大堇击退异军,自然有功;王阁老在内阁辅佐陈阁老,自然也有功;而陈阁老,是大堇的主心骨,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实在是劳苦功高啊。”

话音落地,登时鸦雀无声,众人脸色都很是难看。

这不是和稀泥吗?谁都有功,谁都无罪,这位新任张阁老到了内阁还是改不了到处奉承讨好的嘴脸。

可这个正是陈谕修想要的。

萧憬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硬生生忍住了,咳嗽两声,附和道:“这话是对的,今日不论功过,只庆祝夺回康州之喜。”

众人议论声才平复下来,自远处便闯进一人。

那人黑着脸朝萧憬跪地行礼,而后便闷声不吭地找到了兵部侍郎的位子,在旁边坐下。

“蒋总兵跋涉千里,真是辛苦了。”王义敬抬眼一瞧,呵呵笑起来,很是不屑又满含讥讽。

谁知这话才出,蒋峪连装也不装,冷哼一声,话里长满了刺,回道:

“王阁老多虑了,托王总兵的福,臣才没死在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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