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水半个月左右就自行消褪,或者你去求求教主,让他给你解药也行。”
“不去!”任采薇坐到椅子上,生起闷气来。
*
又一日午后,任采薇坐在树下数了一下,自己都不见十四日了,师父师兄为什么还不来寻她。
是没收到信吗?还是查出了什么,真的信了她是魔教血脉?
任采薇一想到这里,就开始害怕,害怕之余还觉得很委屈。
她觉得思无邪不是骗她的,她可能真的就是魔教血脉。
她想快点回到师父师兄身边,告诉他们,这件事……
任采薇正想着,人已站起来,她看了一圈院子,没见顾不放思无邪他们,便朝墙边走去。
值守的弟子看见了,不让人任采薇靠近。
任采薇蓄起掌间力,把那个弟子打倒一边。
这一下惊动了更多值守弟子过来,任采薇速战速决,快步跃到墙边。
她正要跃出去,一只大手拉住了她。
任采薇回头,顾不放近在咫尺,不让她走。
任采薇空着的手,抬起掌就朝顾不放拍去。
顾不放抬手迎掌,任采薇反而还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隔壁院子的思无邪此时也被惊动来了,他看到此番场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走到任采薇身旁,又一副大人的语重心长。
“你不要回去了,留在画魂教才是你的出路!一旦你的身世来历被公之于众,鹤山是不会容忍你留下的,说不定就是死路一条!这边的事都处理好了,这两日我们就回西蜀了,解散此分部,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任采薇面无表情听着思无邪的劝说,当一听到要回西蜀,不再回来,就急得打断了思无邪的话。
“我不去西蜀!我不去!”任采薇着急挣扎,奈何顾不放依旧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我不想去西蜀,不想离开鹤山,不想离开师兄,不想离开师父……求求你们了,放我回去……”
任采薇说到这里,红了眼眶,随即眼里凝满水光,流下两行泪,她哭着反握着顾不放的手,说道:“顾不放,求求你,放我回去……”
思无邪不料任采薇这样大反应,蹙起了眉,剩下的话被咽了回去。
而顾不放,看着任采薇流下两行泪的瞬间,心里突然被蛰了一下,带痛。
顾不放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内心已上演了一次万马奔腾的喧嚣。
直到任采薇的泪水滴落到他手背上,像熔岩般烫手,和他体内的滚烫逆气一样灼人心神。
顾不放回过神来,松开了任采薇的手腕,当下说道:“别再逼迫她了,明天一早你送任采薇回鹤山!”
顾不放对思无邪说完,便转身走了。
那背影,似乎藏着无尽的落寞。
他刚才已决定不再强迫任采薇当教主了,放她回鹤山吧。
此一别,从此是过客,再无交集。
他派出去的人已经打探到无尘谷的下落了,他明天就前往,治好逆气,就回西蜀过余生。
生于西蜀,死于西蜀。
而任采薇,也将会好好地回到鹤山,长于鹤山,老于鹤山,眠于鹤山……
思无邪惊讶,但又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他领命,“是,教主。”
其实他也看不得任采薇这样流泪,刚才看到任采薇哭了,他就在想是不是错了,不该强行带她来?
算了吧,让她回去吧!
而任采薇看着顾不放的背影,说了一句,“谢谢。”
她擦着眼泪,又对着眼前的思无邪,说了一声,“谢谢。”
*
顾不放回到房中,忽就觉得一切都很无趣,顺手放了养在笼子里的信鸽。
而平复了心情的任采薇,坐在院子里,恰好再次遇到了那信鸽。
她忽怕会有什么变故,明日不能顺利回去。
于是,她又写了一封信给信鸽,同样是趁夜色送走了信鸽。
次日,收到信的弟子,惊慌,立马派人上鹤影峰禀告了此事。
最后,觉得事关魔教,又立马派人去禀告掌门。
任白和任孤舟知道此事,已方寸大乱。
当下鹤山正大选弟子,人手不够,任白急得非要亲自跟着任孤舟下山去寻任采薇。
掌门湛无山按下此事,不许声张,鹤山弟子被魔教掳去十来日,这关乎到他鹤山的名声。
于是,任采薇这件事,只有鹤山诸峰主和湛万方等亲传弟子知道。
*
另一边,次日一早,思无邪驾着马车送任采薇回去。
路上,马车里。
思无邪看着任采薇,忍不住说道:“真的不再考虑了吗?还没到鹤山还有反悔余地。”
“回鹤山,不悔。”任采薇隔着面具与思无邪对视着,她坚定答道。
“好吧,甚是可惜。”思无邪转头看向车窗外。
气氛一度沉默冷却。
任采薇想着思无邪除了每天劝服她做魔教教主外,真没伤害过她。
任采薇还在想如果思无邪不是魔教中人,或许他们还能做好朋友。
任采薇为缓和一下两人最后这一程道别之路,遂和思无邪闲聊起来。
任采薇好奇问道:“思无邪,你们为什么都戴着面具?”
思无邪难得听到任采薇主动和他说话,转过头来,好笑地说道:“因为丑。”
任采薇自然看出思无邪诓她的,淡淡道了一句,“爱说不说。”
“教中规矩,出门要带面具,莫让外人认了去……喂,你回去可别泄露我们的容貌啊,嘿嘿……”
“哦……”
*
思无邪把任采薇送到半月前,他们相遇的那个林子,就让任采薇自己回去了。
思无邪看着任采薇大步离去背影,说了一句话,“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你若在鹤山混的不好,记得来蜀地寻我!”
任采薇听着,顿住脚步,但她没有回头,“不会的!”
是说给思无邪听的,又似乎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思无邪“嗯!”了一声,便走了。
任采薇知道思无邪走了,反而放慢了脚步。
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她一度紧张,一想起师父师兄问她这十几日发生了什么事,她心里就开始突突地猛跳。
走了没多远路,忽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
任采薇以为思无邪去而复返,反悔放了她了。
于是,她头也没回、拔腿就跑。
可是跑了没几步,她身体无力,跑不动,直直软倒在地上。
任采薇才发现自己中毒了,她艰难趴起半身,回头,掌间同时蓄力,可是内力像是被禁锢住了,运不起来。
当她看清来人是江城子时,就明白了一切,是他下了毒。
江城子唇角勾起,一步一步走近,他说:“思无邪谨慎,你的吃喝用的东西都要亲子检查过。我也是费尽心思才能在马车上给你下了毒香,亏得思无邪鼻子不行。”
任采薇心里拨凉,她觉得恐怕不会再有人在这时出来救她了。
江城子走近,他却没有杀任采薇。
而是蹲下,往任采薇嘴里塞了一粒药丸。
任采薇无力挣脱,吃下了。
只听见江城子,笑着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你,只是你的身世暴露时,你看鹤山留不留你呢?”
“都说湛无山对我教是一分也不会容忍的,如果他们都知道你是潜伏在鹤山的奸细时会怎样处置你呢?哈哈哈,想想就精彩!哈哈哈………”
任采薇心中惶恐,一滴眼泪从她眼角落下。
江城子看了继续补刀,“放心吧,不会再有人来救你了。教主南下,思无邪西去,你就等着被鹤山处死吧,哈哈哈……”
任采薇心中大恸,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江城子喂了任采薇无忆丸后,联系了潜伏在鹤山的真正细作,吩咐她找到合适的时机把任采薇丢到门外弟子房舍。
另外还让她悄悄散布“画魂教趁鹤山派三年大选弟子之际,已派出数名细作扮做弟子,经过考核成功潜入了鹤山派,准备用卑劣手段暗害正派中人。”的言论。
这便是当初一切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