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在场众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落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同时,一声惊呼就这么落在他们耳中。
“他在那!”
声音将迟疑的思绪拉回后,墨蛊君冷眼扫了一眼身侧的那些不争气的东西,“还不快去追,你们这么多人若是连个受伤的谢泉清都拿不下,老子就他、妈的送你们去喂蛇!”
“是!”
“快上呀!上上上!”
在一阵嘈杂的话语声中,那些人争先踏上台阶。而这个时候的谢泉清也察觉到了楼下的动静,又是一个纵身而起,脚掌狠狠地落在好不容易站起来的那人胸口。那一刻,那人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在一瞬被装得粉碎。还不等他稍作喘息,身子便砸向楼梯上的那群同伴。
顿时间,哀嚎声响彻整个客栈。他的身子也不受控制地沿着楼梯滚落,直到砰的一声,将客栈内摆放的桌椅撞的四分五裂,才彻底停了下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彻底没了气息。
墨蛊君扫视着客栈之内的一片狼藉,继而视线落在楼梯口微微探出身子的某人身上。
谢泉清这边,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感觉到不妙。紧接着一溜烟地消失在他面前。
“哎!哎呀!疼死我了。”
“好疼!我感觉我不行了。”
“疼!痛痛痛!”
……
墨蛊君看了一眼这些不争气的东西,脚下倒也没闲着。对着倒地的那些人就是砰砰两脚,而后径直从这人身上跨过去。他刚踏上楼梯,身侧的亲信便很有眼色地上前,又给了那些人一点教训,“想死吗?还不快起来!!”
二楼的房间不是很多,加之方才这么大的动静,找到谢泉清倒也不是什么难事。现如今整个客栈,乃至整座城到处都是他们天鸢的人,谢泉清身单影只只怕是插翅难飞。而他墨蛊均可一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嘴角扬起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他推门而入,目光环视周遭。“谢泉清,事到如今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躲躲藏藏的了吧!出来,正好咱们两个人好好聊聊。”
话音落,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看到谢泉清的身影。他笑着,时过境迁就连谢泉清这样的人物都学会了蜷缩在角落里畏畏缩缩地过活。
当真是世风日下。
不过,他喜欢。
随着脚步靠近,果然在卧榻之侧看到了蜷缩在被子里的谢泉清。墨蛊君当真没想到事情竟然朝着这个地步发展。
人呀!大喜过望之际,总是容易对一些事情放松警惕。
说的就是此刻的墨蛊君,他道:“到底是一派掌教,虽是今夕不同往日。但也没必要这般无能吧!”
说着,他的手刚落在被褥之上,准备替他掀开这层伪装。可下一刻,刺啦一声响起,些许火花是那样明显的。墨蛊君想要逃离,终究是晚了一步。砰!剧烈的响声伴随着耀眼的光亮,迅速将整个屋子填满。脚下的地板也开始剧烈地晃动,在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里天鸢那些人不知有多少是就此飞了起来,然后被砸的七零八散。
而后是燃烧着火焰铺满视线所及之处,好在虞三娘听到动静及时带着手下赶了过来,这才因此避免了一场更大的灾难。只不过面对邀功心切,做事不怎么仔细的某人,即便是死是活,虞三娘都没给他一个好脸色。直接从手下的手里接过一桶水对着地上那人就是一泼。
冰冷的井水在这寒冬腊月里,落在人身上的一点儿都足以让人因此丢掉半条命。墨蛊君也因此悠悠转醒,顶着被灰尘遮挡的脸一阵猛烈地咳嗽。
虞三娘现在是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呦,这还活着呢!”
墨蛊君那些守在外面的手下到底有尚未因此波及的,着急忙慌的赶过来后,看到自家老大更是殷勤的围坐一团上前搀扶。
“老大,你没事吧?”
“老大,属下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请您稍等片刻。”
墨蛊君缓缓坐起身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随即视线落在厢房里细细打量的虞三娘身上。“托您的福,还留着一条命。”
虞三娘:“既然留着一条命,那就赶快滚起来给老娘干活。”
墨蛊君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说道:“我好歹是大难不死,三娘就这么冷血无情?”
虞三娘白了他一眼:“无事生非!”
墨蛊君:“好好好!我无事生非,那三娘您大人有大量,本事比天高可看出来这是因何而发生的?总不能让天鸢众多兄弟不明不白地受了他人的暗算吧!”
虞三娘不想搭理他,目光扫过那些不断冒着黑烟的燃烧物企图在里面发现点什么。弯腰之际墨蛊君在这时再一次不要脸地凑了上前,这时可是难得的好商好量:“三娘,可有发现什么?”
虞三娘:“给老娘滚远点,再这样靠近小心老娘我撕了你。”
墨蛊君:“好歹都是在主上麾下共事,何必这般疾言厉色呢!”
虞三娘:……
顿时,她甚至有些后悔救下眼前这个人。就应该让他在这一场大火中,好好体会体会烈焰焚身的感觉,让大火好好烧一烧他身上那股子让人讨厌的臭气。
墨蛊君的脚步在此不厌其烦地踱步着,时不时问着一些没必要的闲话。“谢泉清倒是跑得没影了,哎!可怜我那些精心培养的手下们了,这死得真是太惨了。”
虞三娘都不屑于拆穿他,在天鸢的几处据点中,也不知是谁动不动就把手下那些废物扔到地牢里喂毒虫。现在他倒是怜惜上了。
手下也在此刻解释着事情发生时的情况:“此次意外不光是二楼的包厢,还有我们守在客栈外的这么多兄弟也在爆炸发生的前一刻,受到了来自不同方面的打击。而且用的都是暗器,慌不择路之际这才让谢泉清就这么跑了。”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墨蛊君连连赞叹。突然目光所及之处,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弯下腰捡起掉落的碎片。转头对手下说,“这件事你怎么看?”
“啊……”手下没想到老大竟然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他。“这……”
虞三娘在这个时候替他解围:“是奇门遁甲,看着手笔倒像是剑心冢所为。”
其实江湖之上很少有人知道,剑心冢除却铸剑术天下第一,另外奇门遁甲也丝毫不逊色。
而且在这个地界上,只有距离剑心冢最近。她也曾从手下和这家客栈的嘴里得知,在谢泉清入住前包厢是检查过的,并无异常。之后在发生意外时,这么短的时间几乎如此周密的安排,除非是江湖之上一等一的高手才能做到,而且这人的轻功一定不能差。江湖之上的高手他们与之切磋的不在少数,这么多年也只有剑心冢一直借口,深居简出。
墨蛊君这下子兴致更甚:“不是不要,而是时候未到。没想到现在连剑心冢都是这般狼子野心。”
那这下事情似乎更加棘手了,也更加方便浑水摸鱼了。
转眼间,夜晚渐至。漆黑的帷幕一旦落下,便足以将一切阴暗污霾沉浸其中。正如那一句老话说的,黑夜之下,是敌非友,尚不得知。
自那日林间一别,宴不臣除却处理月影宗宗门之事,就是在养伤的路上。正如所见,效果并不是很好,也不是很顺利。每当他闭目养神预备专心打坐疗伤之际,那日谢泉清在山洞的狂悖之举总会时不时地浮现在脑海里。越是这样越是难为自己疗伤。加之如今时局动荡,自从南璃宣布举办什么狗屁大会,东虞司徒睿又是个没脑子的,这些时日可没少给他找事情做。
又是一次深夜为自己疗伤,宴不臣屏气凝神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睛,胸口虽不似当初那般坠痛也似乎好不到哪里去。刹那间,眼前再次浮现那熟悉的身影,宴不臣无奈笑了笑:“阿丑呀!你知不知道你最近扰的本座甚是头疼。”
话音落,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
宴不臣瞬间恢复了严肃,慢步来到一侧的桌椅坐下,才道:“进来。”
来人是薛邦。
前不久宴不臣叮嘱他去办一件事。
现下倒回来了。
薛邦依旧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见过师尊!”
宴不臣淡淡地扫过他,“让你办的事情可都办妥了?”
薛邦:“师尊吩咐弟子定当照办,先已经吩咐我们的人分批次潜入南璃,并与原先潜伏在南璃的探子汇合。只是师尊吩咐的事情毕竟都过去了这么久,加之南璃都城现如今并不太平。寻找这些东西或多或少要花点功夫,还请师尊耐心等待。”
宴不臣对此事早有预料,“让他们先查着吧!这件事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弄清楚的,再者……说不定要不了多久真相就会主动找上门。”
“是,师尊说得是。”薛邦一边附和之际,一边也说出了自己心底不吐不快的那些事。“弟子、弟子在回来复命的路上遇到了谢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