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霖离开教学楼时并未遮掩。
熙禾瞧见她的背影，扯了下萧凛的衣袖，“公主殿下出发了。”
萧凛睡眼惺忪，“她去了哪？”
“看方向是门口小楼。”
“那我们也去。”
萧凛站起身，引起其他玩家注意。
二班第一堂课的老师一直没来，这门课是二节连堂，萧凛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
熙禾忙跟上他，“不怕是幌子？”
“跟她进同一个游戏，注定是徒劳无功。”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熙禾小声嘀咕，“还真是霸道啊～”
“她可不是什么娇弱公主。”
她是巴比伦塔说一不二的女王。
“那你还跟着喊她公主殿下。”
“讽刺。没听出来？”
“没～有～”
三班同样是老师不在，玩家蠢蠢欲动，却没有人敢当出头鸟。
直到隔壁二班玩家有所行动，三班终于有人离开教室。
“走吧。”
洛川宁提醒乔芊芊。
现在玩家都不在原位，他们行动不会突兀。
“好哦！”
乔芊芊刚冲出教室，被江彦拉住衣领，“方向错了。”
乔芊芊满腔兴奋被浇冷水，回过头看向旁边的办公楼走廊。
趁没什么人，她半捂住嘴问：“为什么去办公室？我们不跟大小姐汇合吗？”
“嗯，她那边是诱饵。”洛川宁说，“我们去办公室。”
乔芊芊有点生气，问江彦，“你也知道？”
就她不知道？
谁知江彦直接否认，“我不知道。”
“那你说我方向错了。”
“老洛往这边走——”江彦理所当然，“难不成我们分开？”
洛川宁走在前面，小声为他们解释，“昨晚我们商量过，雨霖去那栋小楼……”
江彦问：“怎么不跟我商量。”
乔芊芊跟着说：“还有我！”
洛川宁无奈，“你们两个？昨晚怎么都喊都喊不醒，我还以为你们梦魇呢。”
江彦有些尴尬，“是吗？”
他熟睡之后确实很难叫醒。
乔芊芊眼不带眨，甚至还找到机会掏出手机给顾雨霖发消息，“那昨晚你和大小姐聊了多久？除了这些还聊了什么？有没有什么进展啊？”
说话间，洛川宁来到校长室门前。
“聊过不少，和游戏有关，没什么进展。”
他输入密码，滴滴声响起，校长办公室的大门应声而开。
“不是，这也太……”
乔芊芊话还没说完，洛川宁已经走进办公室。
“不关心通关条件，关心他们？”
乔芊芊哼了声，“那当然是——这学校隐藏的秘密我全猜出来啦～怎么可能还对通关条件感兴趣。”
江彦关上办公室门，将其他玩家的视线隔绝在外。
大部分玩家被引去小楼，也有几名玩家跟着洛川宁他们来到办公楼。
其中包括无可救药公会成员。
“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也不知道校长室的密码，等我们强行闯进去，他们已经找到东西要走人了吧？”
领头的蓝衣男人想了想，“去旁边办公室找找，说不准能找到期末考的答案。”
玩家们顿时活泛起来，“说的没错，我们把备用卷也找出来！”
之前当众为顾雨霖说话的二班女生左右看了眼，与分散开的同伴交换过眼神。
她跟着众人前去办公室，一名同伴悄悄回到教学楼。
校长室内，江彦问：“你猜到了？说说看？”
乔芊芊站在塞满档案的柜子前打量，“学校背景的游戏，必要组成元素就是霸凌。所以说，学生死亡真相多少与霸凌有关。洛哥找到垃圾桶里柳闻樱的学生证，变相证明她被同学欺负，可当时巴比伦塔没有任何反应，说明霸凌不是决定性因素。”
洛川宁示意江彦站在书柜另一头，两人一起用力抬起书柜，露出墙上的保险箱。
“霸凌的本质与成年人的不作为有关，这所学校没有家长的参与，唯一的答案，是教育者。”
乔芊芊上前敲了下保险箱的门，“唔～这质量一听就不错。”
说着，她将耳朵凑在保险箱边，一只手转动起密码锁。
江彦靠在墙边，“看不出你居然还会这些。”
“我哥经常说我，该学的怎么都学不会，不该学的倒是很会。”
乔芊芊话音刚落，保险箱门啪嗒打开。
她拉开保险箱门，叉腰叹了口气，“有种不好的预感。”
洛川宁站在江彦对面，柔声道：“这个，你必须亲自打开。”
“好吧好吧。”乔芊芊拿出保险箱里的文件，“让我看看～”
刚翻开，乔芊芊的笑脸眨眼间凝固。
江彦见金色的巴比伦小塔在保险箱前出现，抬头去看乔芊芊手中文件。
“嘶——”
他倒抽一口冷气，“这么狠毒。”
洛川宁也跟着看去，慢慢念出声。
“……找六名阴时生的童男童女于阵眼放血至三天三夜……”
江彦摇摇头，“这钱赚的心不亏？以前听说过五鬼转运术，还是头一回见这种活祭帮忙转运，不怕反噬？”
洛川宁伸手点了下文件开头，“这种邪神祭祀，求的可不止钱运。能做成的又艺高人胆大，对反噬也有所准备。”
这种人总是会抱有侥幸，又怎么会在乎怕不怕呢？
“这只是第二条通关条件。”乔芊芊看向洛川宁，“第一条呢？”
“说明柳闻樱和他们不一样。”江彦抬眼与洛川宁对视，“对了，柳闻樱不是阴时生。”
她不满足活祭的条件。
洛川宁说：“我们只知道503室的四人是活祭，其他两名受害者又是谁？”
“唉——”江彦挠了挠头，“就知道这第一条没那么简单。”
阳光正盛，熙禾抬手挡在眉骨上，快步跑到小楼。
“好热！”她朝萧凛招手，“走快点嘛！”
萧凛身后跟着其他玩家，刚刚又浪费了点时间，熙禾很担心被其他人跟上。
“嗯，是很热。”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把熙禾吓一跳。
她转过身，是顾雨霖。
“公主殿下？”
熙禾露出标准笑容，“你也在这边啊～”
“嗯。”顾雨霖举起洋伞，朝萧凛招了招手，“我先走了。”
“发现什么了？”
“发现了带不走的秘密～”
萧凛走上台阶，侧身看向走远的顾雨霖。
“看这么久。”熙禾用肩膀撞他，“魂被勾跑啦？”
跟在他们身后的玩家已经进入小楼，只有他俩还站在门外。
“我在想她说的带不走，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熙禾猜测，“公主殿下都带不走，我们恐怕也无能为力。”
小楼内部传来骚乱声。
熙禾与萧凛猛地转身，发现几名玩家捂住眼睛在地上疯狂打滚，鲜红的血在他们指缝间隙流淌。
“咿——”
熙禾躲在萧凛身后，“眼睛好疼。”
萧凛视线落在水池中央的塞壬雕像上，“看来是攻击入侵者眼睛的装置。”
乔芊芊发来的八卦被顾雨霖忽略，洛川宁发来的疑问让她犹豫了下。
既然找到校长室，好像也该告诉他们其他线索。
头顶传来鸟叫声，顾雨霖抬头看向教学楼。
两道高大的身影从半敞的长廊走过，目的地正是办公楼。
逃课的同学太多，npc终于有所反应。
顾雨霖走在树荫下，拨打洛川宁的号码，“有个坏消息想听吗？”
洛川宁沉默一瞬，“是npc发现我们了吗？”
“嗯，你们现在出门已经迟了。从窗户走，记得把所有动过的地方复原～”
“窗户……”洛川宁朝窗外看去，高大茂密的槐树在艳阳下居然鬼气森森，“这个距离我和老江没问题，倒是魏萱萱。”
“哦，你们把她丢上去。”
顾雨霖语气轻松，好像要扔的不是人，只是个物件。
“没关系，她很轻。”
洛川宁特地开了外放，乔芊芊和江彦听得清清楚楚。
“也……不是不可以哈。”乔芊芊紧紧扒着窗台，笑比哭难看，“毕竟被抓到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江彦递给洛川宁一个眼神。
洛川宁将手机塞进口袋，与江彦同时出手，一人架起乔芊芊一边胳膊，愣是把人架在半空。
“诶？！”乔芊芊双腿乱蹬，“不是吧？？？”
“一，二，三！——”
“呀啊！！！——”
乔芊芊稳稳落在树干上，大槐树的树枝乱晃。
“赶紧挪位置！”
江彦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一脚踩上窗台，“我要过去了！”
“不是！等等？！”
“我跳了！”
“呜啊！！！”
乔芊芊几乎连滚带爬，顾不上还在疼的屁股，忙往树干背后躲。
轻松一跃，江彦抱住树干，整个人滑落一段距离，总算稳住身形。
他抬起头，“喂！老洛！快下来！”
洛川宁踩在窗台上，似乎听见隔壁办公室传来异样的吵闹声。
“老洛！！！”
下方江彦还在呼唤他的名字，身后大门外的走廊似乎有所动静。
顾雨霖的声音从洛川宁口袋里响起，“怎么了？”
“能帮我拖延一段时间吗？”
洛川宁关闭外放，取出蓝牙耳机戴上。
“嗯哼？”
“他们是不是出事了……我想救他们。”
“我现在的位置有点远，没办法百分百保障你的安全——即便这样，你也要去吗？”
“能帮我拖延一会，已经很感谢了。”
洛川宁跳下窗台，对着树上的江彦摆手，“等我一会！”
“啊？你要做什么？！”江彦刚找了个树杈可以坐下，听到他这话急得想重新回到三楼办公室，“别乱来啊！”
“还是这么喜欢乱来。”
顾雨霖轻笑一声，脚下两道黑影瞬间脱出她的范围，顺着树荫躲过艳阳，一路爬上办公楼，来到走廊处。
总共有三名老师进入办公楼，其中一名npc已经发现办公室里的玩家。
玩家们违反上课时间不在教室以及未经老师允许擅自进入教职工办公室的校规，不仅学分被扣除，还遭到化身教鞭的npc攻击。
一道黑影化作学生模样，引走即将进入校长室的npc。
“……你可以出去了。”
顾雨霖脚下步伐变快，“总共十九名玩家。六人出局，四人靠自己脱困，剩下的九人里，五人受伤，快撑不住了——”
走进办公楼，顾雨霖收起洋伞，打量面前露出獠牙变成黑泥模样的中年教师。
“想当英雄，你只有五分钟哦～”
洛川宁推开门，快步朝隔壁办公室跑去。
“五分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