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rius问：“这三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BIS？”

“大概一个月前。”

江彦问：“他们的出现与BIS升层有关？”

“这可不能瞎说。”

江彦面露不解。

“如果几个红名玩家可以设计让一道关卡升层。”红名们忙解释，“我们活不到现在。”

“那这三个人有什么问题？”

满腹疑问的江彦只能求助在场看起来最靠谱的Sirius。

“我不明白。”Sirius直言，“这三人明面上看不出任何联系。”

他问红名，“公主殿下进来时，做了什么？”

“好像也没什么？”

“一进门就踩在门槛上大声指责我们，这叫没什么？”

“那，那你当时怎么不大声反驳？”

“你敢吗？”

Sirius朝身后看了眼，面上闪过一丝了然。

江彦随着他一起看过去。

茶馆大门正对大堂，站在门口基本能将里面场景看清楚。

“原来如此。”

江彦收回视线，“对了，应该如何称呼那位？”

“随你。”Sirius说。

红名们回答，“喊大佬就完事了。”

“她告诉我的名字是秦雨。”

江彦实在喊不出口这群人奇形怪状的称呼，干脆规规矩矩，“你们当时都在一楼吧？秦小姐恐怕进门前便已经确认哪几位是新来的红名。她故意自报家门引起你们的恐慌，人在紧张害怕的时候最难掩藏真实想法，再根据哪几个新人的反应，还有这份名单上的基本信息，确认有问题的红名。”

“哟，厉害啊！”

“小兄弟，你是哪个公会？”

“特调局第七处实习生。”

红名惊讶。

“嗯？你是特调局的人？”

“现在特调局都能爬上第五层了？这几十年总算有点长进。”

“你指望一群只会内斗的人干什么体力活，明显是跟着大佬蹭进来。”

江彦低头掩住诧异。

烛天交给他们进入关卡的道具挂坠分明是DCT标识。

他最初以为秦雨是DCT的成员，先前看两大公会会长对她的态度以及红名的反应，才开始猜测她的身份并不简单。

如今再听红名的对话，江彦发现她的身份恐怕比他最初设想还要麻烦。

他那位劲敌，到底给自己招惹了多少麻烦。

“那个跟着大佬进来的人也是特调局实习生？”

江彦应道：“是。”

红名纷纷咋舌，“怎么会这样？”

“当初崔洋那小子各种求洛麒进特调局都没成功，如今，倒是把他儿子给求进去了。”

“那小子只是长得像，又不一定真是他儿子。”

“陆雅雅和洛麒是一对？”

“不然和你是？”

“说这个，你怎么不说当初洛麒他爹追……”

“收。”

Sirius冷声开口。

红名们闭嘴装哑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第二个问题，升层之后重要npc有无异样行为。”

“这才开放第一天，我们也不清楚。”

“半天时间过去，来我们这破茶馆除了大佬就是两位会长，更新后的npc连面都没见着。”

江彦追问：“升层之后npc会自动更新？”

“也可以这么说。”红名答道，“不过这毕竟不是人类创造的代码游戏，根据大佬的推测，巴比伦更新应该用重建类比——”

特调局对巴比伦的了解止步第四层，江彦对各种信息求知若渴，在场红名少有能够显摆自己能力的时候，双方立刻搭上了脑回路。

“第四层的BIS被摧毁，第五层一比一复刻，这才是升层。”

“但也达不到一比一。”又有红名说，“第五层的npc与第四层差在情感波动上，五层之下的npc都只有设定好的情感变化，第五层开始，npc拥有自我意识，玩家甚至可以与npc构成情感链接。”

旁边人笑起来，挤眉弄眼，“找个npc老婆。”

“想得美～这么想被大佬丢进黄浦江喂蛟？”

江彦以为自己听错，“这里还有蛟？是那个蛟吗？”

“小朋友，这里可是第五层。不仅有蛟，还有龙呢！不过你放心，BIS不是灵异类型的关卡，不会有事。”

Sirius礼貌等待红名回答江彦的问题，继续问：“第三个问题，情报员在哪？”

“应该还在酒店附近。”

红名回答：“我们攻击npc会被警告，顶多能将其带离一定距离。”

“被什么警告？”江彦忙问。

红名故作高深，“神灵。”

Sirius思索一会，抬手支付茶水费，起身离去。

江彦本想一起离开，可怎么也下不定决心。

他试探问：“你们这，茶水都要多少积分？”

两位会长接连离开，红名就像失去五指山镇压的泼猴，不再掩饰身上的嚣张血气。

“小朋友，这里不做特调局的生意。”

“别在这碍事，快出去！”

小小的茶馆仿佛揭开封印，露出妖魔鬼怪真实的模样。

江彦并没有因此而改变态度。

他抬手将刘海朝后捋，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的攻击性顿时失去遮掩。

“既然是开门做生意，怎么还有把客人往外赶的规矩？”

红名寸步不让，“在这，我们就是规矩。”

江彦放下手搭在桌上，掀起唇角露出一个混不吝的笑，偏偏是诚恳的语气，“我实在不想去麻烦秦小姐。”

秦小姐三字一出，空气有一瞬间凝滞。

对面的红名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这点小事，用得着让大佬关心？”

江彦在心底松了口气。

他赌对了。

他赌的是秦雨在这群红名心中的地位。

“你想问什么？”

“秦小姐的身份。”

红名面面相觑，“就这？”

一位大哥将茶水推到他面前，“你只需要知道，如果这座塔是一座监狱，她就是唯一的监狱长。”

“监狱？”

这是江彦从未听过的形容。

“烛天会长提起的条约又是什么？”

“这个啊，你们特调局知道了也没用。”

“既然没用，告诉我没关系吧？”

红名确实没把他放在眼里，大哥随口答道：“之前五大公会围剿我们，并未赶尽杀绝，最后留了点人签下条约，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可惜什么也没说明白，等于白说。

江彦一口喝完温热的茶水，用手背蹭了下嘴角，“究竟有没有玩家登上过第八层的神庙？”

“有。”

红名这次没有吝啬，掌柜开口说道：“巴比伦塔出现至今，两个人登上过第八层的神庙，其中一个已经死了。”

说到这，掌柜与在场红名齐齐露出诡异的笑，“另外一个，不如死了。”

江彦心里发毛，“他们没有许愿？”

“死的那个许愿，另一个不知道。”

“愿望实现了吗？”

“当然。”掌柜问：“你想向神许愿？”

“我想知道，神灵是否存在。”

有人问：“巴比伦塔还不够？”

“不够。”江彦说，“我要亲眼看见神灵。”

“那我劝你别去。”

掌柜收起江彦面前的茶盏，“见过神的玩家，没有一个拥有好下场。”

支付过积分，被红名赶出门的江彦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暗骂一句黑心。

他不想回酒店，沿着小路走到河边。

思绪与刘海一起被风吹乱，江彦皱眉踢脚边小石子。

进入BIS，他没考虑过通关可能，只想尽可能获取情报。

巴比伦塔第八层神庙，是他最想确认真假的情报。

红名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对他撒谎，但可惜，他们并不会告诉他那个还活着的玩家身份。

有什么办法可以见到那名玩家吗？

江彦蹲在河边，一头顺毛被吹乱，感受着冷风萧索。

“江彦？”

江彦闻声抬起头，“洛川宁？”

河岸对面，顾雨霖和洛川宁悠闲坐在伞下。

与他的倒霉模样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洛川宁用眼神询问顾雨霖征得同意，朝江彦走来。

两人从石桥上一前一后走过，距离很正常，没有任何亲昵的表现，反而看起来默契异常。

江彦对神庙以外的一切没有任何好奇心，顾雨霖真实身份如何他不在意，只是烛天和Sirius对她的态度很奇怪。

想起烛天留下的话，江彦眉毛开始打架。

“你看起来很累，不用回酒店休息吗？”洛川宁问。

“我没事，倒是……”

江彦犹豫了下。

“上午我跟着烛天会长和Sirius会长去了茶馆。”

他看向顾雨霖，“烛天会长好像很生气，走之前还告诫我，永远不要相信你的话。”

“这样啊～”顾雨霖不在意烛天反应，却对江彦来了兴趣，她弯下腰与江彦平视，“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她离他很近，又长又翘的睫毛根根分明，弯弯的桃花眼里含着一汪清泉。

江彦下意识向后仰去，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惊扰到她。

洛川宁站在一旁，见到这幕，原本上翘的唇角慢慢拉平。

江彦躲开她的视线，“第一天进特调局，就听过DCT不可信的说法。”

“哦？”

洛川宁试图验证可信度，“寒江雪不能惹，DCT不可信，桃花源不敢去，潘多拉不应碰，猎魔人不许动。”

顾雨霖依旧维持原本的姿势盯着江彦，甚至没有退开的意思，“你很聪明。”

江彦丝毫没有被夸奖的喜悦。

他甚至在顾雨霖眼底捕捉到一丝恶劣的笑意。

江彦不由皱起眉头。

他不解。

顾雨霖伸出指尖点在江彦额头，“要不，你别在特调局呆了，来我这。”

什么？

江彦目瞪口呆。

“顾雨霖。”

顾雨霖扭过头，满脸无辜看向洛川宁，“你不会离开特调局，所以我不会问你。”

洛川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翻涌的情绪。

她怎么可以这样？！

“咳！”江彦咳嗽一声，拉回了顾雨霖的注意，他抬手用手背拨开她的指尖，“我不是你的工具人，你既然和洛川宁在一起，就不要拿我当筏子……”

“哈哈哈——”

顾雨霖大笑起来，她笑得浑身颤抖，“你在想什么？”

江彦对她观感瞬间变差。

先前是她主动拉着洛川宁的手离开，现在却要否认一切？

可下一秒，顾雨霖转身，踮起脚尖将手放在洛川宁头顶，露出温柔的笑意，“洛川宁对我来说是很重要，但我和他并不是你想的关系哦～”

“哈？”

江彦不解。

“抱歉。”顾雨霖对洛川宁说，“一直没有告诉你。以前你的母亲陆雅雅和我很熟，她曾拜托过我帮忙照顾你，可是我家里已经有一个小孩，所以没答应她。嗯～这辈分算起来，你们应该喊我阿姨才对！”

阿姨？

江彦直接被这消息砸懵，脑袋像生锈，根本转不动。

他茫然地盯着顾雨霖。

原来她是这么久的玩家吗？

所以，红名怕她倒也能说过去了？

排名第二第五的两大公会会长都对她有所忌惮，那她——

江彦缓缓睁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