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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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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示范。"说着就要替自己点火。

"不行!"宗少唯赶紧跳过来,将那支崭新的香烟抢走,递上自己这半支道,"用这个。"

见周兰亭皱眉,便威胁道,"看来你是不打算真心教我了,要么就是嫌弃我。"

时间所剩无多,周兰亭一狠心,将那烧得乱七八糟的半截香烟咬在齿间。

"不是说要衔着吗?"宗少唯在一旁紧盯着挑刺。

"少啰嗦。"周兰亭按着打火机,到底还是将那半支烟衔在唇上,唇珠一收,烟丝便亮了。

"喏,看清楚了?"周兰亭只吸了一口,便又将香烟夹在指间轻轻一晃,随后就准备扔进烟缸。

"等等!"宗少唯急忙将那小半截烟夺过来,塞进嘴里,"我再试试。"

他怕呼吸不对又弄得咳起来,便只将香烟衔在唇上翻来覆去地品味。

"怎么样?会了么?"

"差不多吧。"宗少唯这才笑了起来。

周兰亭终于松了口气,一边将他朝门口赶一边道,"好好,那你回去继续慢慢体会。"

宗少唯索性工具也不收了,衔着烟,踱着步,总算慢腾腾出了门。

这时刻夜幕清张,凉风就那般柔柔地拂在脸上。

他将那烟熄了,却仍咬在嘴里。

他仰望夜空,却不见明月,觉得周遭亮得碍眼,便将院里的灯关了,可还是没有月亮。

只见星斗横天。

他今夜极有兴致,觉得是长久以来最为快乐的一天,于是伸展了一下四肢,开始在星海里寻找最亮的一颗。

发现北方那几颗很是耀眼,于是他自言自语道,"那是北斗吧。"

"Dubhe、Merak、Phecda、Megrez……"他一颗挨一颗地念着,直数到最后,才满心欢喜地回房间去了。

而此刻的周兰亭已经抄下指令。他关掉收音机,翻开密码本,也就是那本《资治通鉴》,开始对照着翻译。

今天的指令很长,他逐字落笔,花了足足十分钟才译完。

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今天指令的内容,他还是忍不住返回头连看了几遍,才缓缓放下钢笔,然后像往常一样,点着火,将那一页纸和上头的秘密付之一炬。

周兰亭看着那长长的一段文字在火光中不断翻卷,渐渐成灰,却能感觉它们依然在心头盘桓。

-天权,据悉国防部三厅副厅长吴楚虞及其妻,近期将到关山并做停留,期间会与保密局人员接洽。此人长期参与拟定战略及作战计划,尤其专于测制军事地图。鉴于蒋即将飞赴东北之行动,以及东北军可能蓄战之计划,吴此行之目的,很大可能将作为蒋之前哨,预先进行战略督办和协调,那么他将极有可能携带有东北方面相关战略部署或军事作战地图。

吴楚虞近些年常活动于北平,但其家人仍留在上海。上海方面已在两年前安排组织成员沈芳绘,以英文家庭教师身份进入吴家,并已取得吴家人的信任。此次她将以商定婚期为名,与吴楚虞之妻同行前来关山,伺机接近吴楚虞,并获取相关情报。届时,你将以沈芳绘同志未婚夫的身份,配合她完成此次任务。

万望珍重。

另,你需先写一封信给沈芳绘,邀她来关山以商量婚期,并附照片一张。她也将借此给你回信,你们可在信中多做沟通。但切记不可谈及恋爱境况以外之其它。

通信地址为:……

宗少唯回到房间,本想洗个澡就睡的,见周兰亭的窗口还亮着,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今夜那个人的心情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

于是他赶紧搬出许久没用的窃听装置,接通电源,戴起耳机。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熟悉的曲子悠悠然传来,依旧是那样旖旎多情。

宗少唯听着,不由得跟着哼唱起来,唇边扬起鲜明的弧度。

原来周兰亭今天也是一样的开心。

-

此时,奉天城外七十里的太平山依旧覆盖着大片的积雪。

夜黑沉沉的,山间的林子更是洞黑如墨,不知从哪里传出的几声狼嚎惊起一群老鸹,"哑、哑"地盘旋了好一阵,才墨滴一样到落到雪地上。

它们时而扇动着翅膀,把路上的积雪踩得"吱、吱"乱响,才要放松警惕,忽然"哑"的一声,这群尖嘴畜牲开始拼命拍打翅膀,又一阵黑风般刮走了。

不多时,远处便传来两串马蹄声。

那马踏雪而来,蹄声有些闷,却奔得极快,转眼就到了山下。而上山唯一的这条路方才一直静悄悄的,眨眼间却亮起十几根火把,跟着几十条黑影便拎着枪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将进山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站住!"一声大喝划破夜空,一个黑影举着火把跳到路中间。

这时领头的那匹马已来到近前,马背上的人猛一扯缰绳,那马便硬生生站住,嘶鸣着扬起前蹄,又重重落到地上,卷起的雪粒在火光中闪着莹莹的光。

"口令!"火把下的人又是一声大喝。

就听马上那人笑着说道,"晌午的牛肉,三更的酒。"

拿火把的人一听,立刻将火把举得更高了,对道,"来得不是时候,老子不伺候!"

说完正等着来人继续对答,就听又一串蹄声和着骂声杀到近前,"妈的,谁是老子?再他妈废话老子崩了你!"

说话间身后的火把已全数围了上来,将这一方天地照得通亮。

这时先到的那匹马上跳下一人,轻巧地落在火光中,白皙清俊的脸上带着笑,"老三,你不守规矩。"

"是少当家!"而那一帮提枪的汉子也早已兴奋起来,此起彼伏地叫吆喝开来,"少当家回来啦!"

"是少当家回来啦!"

"吁——"这时后面那匹马也到了,马上跳下的正是杜三。他紧了紧身上的破棉袄,又遥遥地朝山上一望,骂道,"妈的,可算是回来了。"

"三炮台!"身后的汉子也立刻将他围住,笑哈哈地叫嚷起来。

少当家把缰绳扔给杜三,过去拍了拍几个汉子地肩,"兄弟们辛苦。"说完活动了一下手臂,冲杜三道,"赶紧走吧,上山还得大半个钟头呢。"

杜三"嗯"了一声,又把缰绳交给他,看着他上了马,自己也翻上去,又冲一众弟兄吆喝道,"警醒着点儿,把招子都放亮喽,一个耗子也别放进去!"

说完扬起马鞭,两匹马又一前一后,沿着山路跑了上去。

等两人终于进了寨子,与守寨的弟兄们又是一番热络。

"少当家,你可算回来了,上午老当家还念叨你呢!"

"是啊,你再不回来,我们可都要被红丫头霍霍死了。"

"说的是啊,就她那巴掌,除了咱少当家,谁也招架不住……"

"哈哈哈哈,都滚,都滚!"杜三听他们扯完才将人赶走,回头故意瞅着少当家问,"走哇,先去见老当家!"

少当家一乐,头也不回就朝后院走去,边走边说,"今儿太晚了,明儿再说。"

见他那样,杜三又笑着冲他背影嚷嚷,"太晚你不去睡觉,往后头跑什么?"

少当家没再理他,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他脚步飞快,先去到西边的一间屋子,远远的见那屋黑着灯,便又拐去东边的一间。

这是他自己的房间,临近门口却故意放慢了脚步,长长地打了个哈欠,这才推开门。

屋里没点灯,只有从窗子透进来幽幽的夜光。

少当家也不去点灯,只径自解下腰间的枪,又懒懒地朝桌上一扔。

忽然,他目光朝旁一瞥,几乎在同时身后有一道人影就飞了过来,猛地勒住他的脖子。

"哎哟!"他装模作样大叫一声,"什么人哪!"

背后传来一个女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好哇,你玩儿野了,连我都听不出来了!"

那女人身量低,少当家被她勒着脖子,要配合着朝后仰,嘴里还要叫苦,"你又没吱声,我听什么听。"

那女人气哼哼盯着他,半天才放开手,却又朝他腰上狠狠一掐,恨道,"说,这么多天,你上哪儿野去了?"

少当家揉着被掐痛的腰,吊儿郎当地道,"还能去哪啊,大上海呗。"

女人一听更气了,叫道,"不是说去扬州的吗!"

"知道还问?"

"不是说只去七天吗,这都二十二天了!"

"废话,好容易出去透口气。"少当家不用回头也能想象背后那张气得通红的俏脸,便暗暗地笑,又大声叹道,"哎,要说这大上海可真热闹,灯红酒绿的,别说咱这破山沟了,就是奉天,也比不了哇!"

"啊——"背后传来一声尖叫,跟着就是几记重拳,"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少当家搔着下巴,回味地道,"去大上海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到窑子快活……"

"周兰鹤!!!我杀了你!!!"身后的女子早已怒不可遏,尖叫着拼命捶打过来。

那拳头雨点儿似的落在身上,周兰鹤咧着嘴受着,等她发泄得差不多了,猛一转身,将她箍在身前,"行了!出出气就得了,想打死我啊……"

怀里的女人仍急促地喘着气,亮晶晶的一双眼里似乎还蒙着泪珠,"周兰鹤,你真去逛窑子了?"

周兰鹤没理她,垂下眼,挑了挑眉。

女人立刻会意,拿手背把眼胡乱一抹,便掏进他怀里。

"呀!"一对水盈盈的翡翠耳坠子落入掌心,她惊喜地眨着眼,又兴奋地去看周兰鹤。

周兰鹤这才朝她淡淡一笑,伸手拈起一颗,轻声道,"过来,我给你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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