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官邸后院,布置好了新房,燃着大红的龙凤烛,贴着喜庆的红喜字。沈鲤在里面被关了半日,午后有喜娘带着凤冠霞帔进来,先是站在门口对她行礼。
“夫人,谢大人吩咐给您沐浴更衣。”
沈鲤趁着开门的空挡,闷头冲门口撞开喜娘逃出去。没想到门外还站着差役,两个人合力一把就摁住了她的胳膊,轻松一提就把她又提溜了回来。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谢诤身为朝廷命官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是六扇门的捕快,朝廷的人,你们敢动我!!”
她嚷嚷着,喊破了嗓子也没人被吓唬住。差役退出去,门外小厮抬水进来,灌满浴房的浴桶后退出。沈鲤还想跑,刚撒开脚丫立刻就被几个喜娘拦住。她们跟摁年猪一样,分头按住她的手脚,三下五除二扒下衣服抬进浴桶里洗刷。
沈鲤不老实,死命的扑腾,最后叫人用红绸捆手脚沐浴梳妆。喜娘退出房间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
她以为谢诤就要回来了,又怕又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撅起来,跳下地蹦到八仙桌边,把旁边的掐腰圆凳踢到供桌前。然后爬上去,站着背对喜烛,抬胳膊用火焰去烧手上的绸缎。
虽然蜡烛在背后看不见,手指被烧了好几下,疼得她倒吸冷气。好在绸缎没有麻绳那么结实,火焰燎几下就燃起来了,忍着些疼一会儿就烧断了。
这时外面却响起了喧闹声,有人大呼走水了!
沈鲤一愣,抬头往门外看,却并未见到火光。可响起了爆炸声,惊天动地,像是地龙翻身了一样。屋子晃动起来,蜡烛、果盘全掉在了地下。
她懵了好一阵,袖子着火烧了手指才被痛醒,连忙甩手灭火。不想脚底一踩空,双脚都绑着,没办法稳住身型闷头往地下摔去。
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一道红色的身影冲进来,伸手一把接住她。抬着一双湿润微醺的丹凤眼看她,呼吸间萦绕着淡淡的酒气。
沈鲤定睛一看,正是打扮得喜气洋洋,春风得意的谢诤。一身红色喜袍乌纱,胸前挂着大红花。
显然他就是今夜的新郎,她就是今夜的新娘了!
可他有夫人的!!
沈鲤怒睁着眼,咬牙切齿的骂道:“谢诤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我是六扇门的捕快,朝廷的人,你敢囚禁我!!”
谢诤失笑,摸了摸她已经消肿的脸。用脂粉掩盖的很好,一点都看不见昨夜的伤。描着精致柳叶眉,嫣红的口脂,生气的模样像只娇养的猫一样。傲娇的朝人呲牙不许人动她,可他就是喜欢生气的模样,越来要戏弄她。
他说:“娶你,鲤鲤,我说过我会娶你的。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说过的话永远都作数。我知道你不喜欢做妾,那做我夫人好吗?”
沈鲤:“你有病啊,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了。你自己有夫人,娶我做什么!谢大人,我们好聚好散,你放我回家好不好?而.....而且,外面不是走水了?谢大人您是县官,您不去看一下的吗?”
谢诤看了眼门口,伸出手指点在沈鲤鱼的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鲤鲤,你听是哪里着火了?是县衙大牢,火哗地瞬间就燃了起来,烧成一片火海。有人要买萧棠的命,你也会一起死在里面,以后就没有六扇门的沈鲤了。”
“你.....你们” 沈鲤嗅到他的手指上面有火油的味道,“萧棠是锦衣卫,你们连他也敢杀!谢诤,你醒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快让人去救火,救出萧棠一切都还得及。他死了,你就是有一百脑袋都不够砍的!”
谢诤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打横抱起沈鲤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放在锦被里,然后把她翻了个身来过,重新绑紧烧坏的红绸。
他还记得她功夫过人,自己一个书生定不及她的拳脚功夫,把人绑紧了才靠着她坐下。重新翻过身来面对着自己,伸手去解她的腰带。撕开翻覆的衣领,露出雪白脖颈,圆润的肩膀,削瘦的锁骨。
悬挂在她脖子上的是一根棕叶搓的麻花绳,下面坠着一根如玉般莹润的虎牙,搭在她的胸口上。
谢诤扯开自己的衣服,俯身亲到沈鲤的脖子上,低声笑道:“别怕,我们本该有这一夜的。”
其实他等这天很久了,可沈鲤是一个很古板老套的人。从前关系再亲密的时候,也只许亲亲嘴,拉拉手。再进一步,她就不愿意了,怎么都要等到成亲,连摸一下也不肯。
他要来硬的,她能反手擒住他揍一顿。但现在不会了,被敷住手脚只能窝在被子里朝他呲牙。呲牙没用了就呜呜咽咽的哭,装模做样很真的样子,还可怜巴巴的唤他的字。
“文润,你别。我的手勒着好痛,你给我松开好不好。你给我松开,我们慢慢来好不好,夜那么长,我们有的是时间。”
沈鲤缩着脖子避开谢诤的嘴,红着眼睛看他,像是兔子一样憋出几滴晶莹的泪珠。他却不上当,贪婪的吻上她的唇,一把扯下松掉的腰带。沈鲤无处可躲,真的慌了神哭出来了,使劲蹬腿踢他。
“别,混蛋你放开我!谢诤,我恨你!”
但却只能像搁浅的鱼一样,扑腾出一点小小的弧度。
最终沈鲤扑腾不动,选择放弃挣扎,回应了他的吻。
谢诤眸中一喜,哑声道:“怎么,有反应了?”
沈鲤懵懂的看着他,天真无邪。蜷缩起双腿用膝盖抵住他,显然想要遮掩什么。谢诤会意,想要伸手去探,被她曲膝挡住。
“别,等会儿,我有些怕。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她拱进他的怀里,细细的喘息。谢诤侧身躺下,探手去揭开她脚踝上的红绸,“乖点,我就给你解开绳子。”
“嗯.....”
沈鲤委屈巴巴的吭声,脚踝一松。下身一撑,灵巧的双腿绞出一个剪刀腿,死死的绞住谢诤的脖子。她的下盘功夫极稳,手上虽然使不上力气,但大腿发力往下压。谢诤一个文弱书生也难以招架,脑袋埋进被子里,起也起不来,胡乱的扑腾双手。
沈鲤冷笑道:“谢诤就凭你也想要拿住我,我今天好话跟你说尽了,是你自找死路的!”
她用腰腹发力腾起身子,膝盖钩住谢诤脖子一个鲤鱼翻身,把人扣在身下。谢诤抓住床上的软枕,反捂她的眼睛。奈何没有沈鲤的蛮力,几次未得逞。
俩人一番拉扯纠缠在床上,外间却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点砸在瓦片上像是冰雹一样,要砸窗屋顶。门窗上还有黑影闪动,将房子团团围了起来。
沈鲤抬头往外窗柩看,屋顶却突然甩下一条湿漉漉的尾巴,跟着瓦砾尘土一起落到地下。瓢泼大雨从屋顶的大窟窿漏进来,冲刷着那条黑鳞甲长尾。
是蛇......不对,那东西尾巴上长得有一撮长长的尾鳍。这东西她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来着?
沈鲤脑子灵光一闪,皇帝出巡的龙凤旗上,城隍庙的龙柱上!
她正吓得一激灵,忘了脚下的谢诤。他趁机翻身一把推开她,沈鲤没有防备摔下床。有东西突然破门而入,呼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
谢诤吓得脸色苍白,腿脚发软。耳朵被震出幻觉嗡嗡的直响,看见那牛头长着鹿角,蛇腹鹰爪的东西吓得抱头鼠窜。却被它节节堵住,用尾巴一缠甩出数丈,破窗而出摔到院子的日咎石针上当场毙命。
沈鲤适才被一推,仰面摔下床。看见谢诤被龙尾卷出去,预感大事不妙,定是出人命了!
可她手还被捆着,蛄蛹着身子爬起来,正要冲去出去。那条黑龙倏地回过头,钻进屋里慢慢地靠近她。
它用整个龙身缠住了屋子,龙尾打了个窟窿从屋顶下来,脑袋绕了大半圈从正门进来。每向前一步,房梁便吱吱作响,尘土四起,瓦砾飞扬,房子崩塌只在顷刻之间。
沈鲤步步后退,退到床边无处可退。龙首一拱,她一踉跄噗通又摔进了拔步床里。
“你.....你是萧大人吗?我.....我是沈鲤,大人.....你别过来,出去....出去!!”
它才杀人,尸体还高高地挂在院子里。沈鲤第一次看见没有人性的萧棠杀人了,吓得双腿发软,说话直哆嗦。无暇顾及全身湿透,衣衫不整的自己,只顾着往拔步床里躲。
拔步床很小,龙首钻进来便占据了大半。她根本无处可躲,也躲不掉,被锋利的龙爪抓住肩膀,像是提溜小鸡仔一样提溜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下。
它向她低头,匍匐半个身子在地上。沈鲤看见房子摇摇欲坠了,担心被活埋,只顾逃命往门口跑。
黑龙平地腾起冲破屋顶,龙尾横扫四周,整座房间瞬间被移为平地。沈鲤吓得愣在原地,脚跟灌了铅一样挪不动半分。她感觉背后疾风骤雨如尖刀利刃扑来,眼前急速闪过几道黑影,自己被黑龙卷到半空穿进云层里。
它全身都是蛮劲,蛇腹勒得沈鲤喘不过气。失去意识前,她向下看见了一眼。只见京师万家灯火,星星点点犹如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