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杨槿眯起眼睛望向前方,拦住了要往前走的姜期行,姜期行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停了下来,望向杨槿所看的地方。
只见浓雾消散些许,一个人影也飘飘然出现于眼前,出声道:
“取我屋内宝物的时候可想好用什么来交换?”
杨槿想那人说的应是手中这盏长明灯了,便回道:
“抱歉,我与友人未寻到屋主,本以此物长久在此,可助我两人一番,便想着借上一借,是我不对。”
说着,杨槿将手中长明灯递出去,躬身道:
“不知您在此,冒犯之事,还望谅解,今归还此物,加之百医丸做赔礼,此番不知可否...?”
后一老妪从雾中蹒跚而出,似是用尽了力气才将这一小段路走完,走到离杨槿三人远的距离时,脚步突然一顿,似是被什么挡住了去路。
面色极为不佳,独自站立许久,终才讲出:
“我说的不是这灯,再说你的药对我没用。”
杨槿不解,但不敢向前走,只定定地立在那儿:
“可除了这盏灯,我们没有拿别的任何东西了。”
老妪干咳两声,将拄着的拐杖动了动,眼眸之中是看不透的深潭之水,声音似乎是更是比之刚才苍老了十年一般:
“时候到了,我自会来找你取回。”
说完,眼睛直直地盯着杨槿,似乎是想透过杨槿看见谁一样,许久,摇了摇头,转身走回雾中,一边走一边讲着:
“那灯你喜欢就拿去,本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儿。”
杨槿听后,心想:
‘她不收回这盏长明灯也挺好的,也没有让我放回原来的地方。正好我也懒得回去,这下好了,也可以再借着这盏长明灯照明前路,驱散些许雾气。’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杨槿和姜期行终于见到了那所谓的福水。
有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尖,望不见头,只是源源不断地向下流着细流。
杨槿看着四周汇成的泉水,一起向下掉落着,都向着中部一处山顶孔洞甩去,落到一处深潭之中。
而这之间,又从中劈出一条小路,仅可容纳一人,杨槿走在前,姜期行紧随其后,行至最中部,有一石刻莲花站台。
站在莲花台上,向下望去,可以看到有整八条主线水沟、十二条分支细流,层层分割,将这山顶福水引到各处。
只是可惜没办法下去看看这水都是流向哪儿的,但现下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其中一条定是汇到万河之中去的,又或者说万河的源头就在这儿。
因为万河的颜色是有淡淡的赤粉色,而此处一条支流和万河的颜色十分相近,如若猜测没有错处,那万河出事,这山内定然也是出了什么大事。
可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猜测罢了,要想寻到证据,验证这个答案,谈何容易呢。
哎,对了,在进山之前,小刨子怕杨槿出不来,给了好多引路蝶来着。
只需要对引路蝶出去哪儿便可以前去探路,如若可行,寻到目的地就向空中发出红色烟花,来讲明此路可通。
如果此路不成,即入死门,便会用尽最后的一口气化成一股浓厚的蓝色烟雾,缓缓消散,以此示意前路极危。
姜期行挠了挠头,问着: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些拿出来啊。”
杨槿尴尬地笑了笑:
“额...忘记了...”
姜期行也是没想到这个答案,很是无奈。
随后,杨槿将引路蝶放出,等了三个时辰才等来远处一簇红色烟花升起。
随之而来的是一条红色的闪光细流从最边缘的一条分支细流上浮动着,连接着另一旁的山路。
那红色浮光一点点沿着这山路伸去,杨槿高兴地拍手:
“走,找到了路了。”
姜期行走在杨槿身后随着浮光前行而去,行到一处茅草屋前,红光汇成的那条极细的掠影流入了院中的一处水井内。
杨槿看这里没有设着大门,叩了半天篱笆都没有人回应,实在是等不及,就进了院子去看那口井。
杨槿朝着井里看去,仍可望见那抹红色的浮光向着更深处走去。
杨槿心中疑惑:
‘难不成那般宽阔的万河竟是源自一口水井?’
杨槿摇了摇头,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在瞎想什么。
再去望那井。引路蝶从中飞出,待飞到杨槿跟前后,化为一堆红色粉末,在空中绘出它所见的万河。
还真是从这口井里流出的啊!
只是这么小的一个井,怎么就生出万河呢?
杨槿再细看,是山内还有另一条河一同汇入,怪不得,怎么说一口井也成不了一条河。
待到空中粉末落下,被风吹走,引路蝶也便结束了它的使命,完满结束这一生。
只是事实虽然已经摆在了眼前,杨槿仍然需要些时间去消化这件事情。
加之引路蝶写出另一条河便是那之前见过的血红色的河,是流经那白骨堆积之处的河。
之前见这条河的时候杨槿想亲自去探查一番,可它的所经之处又太小,只有一些瘦小些的兔子才可以进去,但凡是个养的肥的,就进不去了。
杨槿一直有一个直觉,就是这条血红色的河是这场棋局里千千万万个棋子染红的。
而现下这个感觉更是强烈,如果真是这样,那前段时间万河水不可在用是不是就有了答案。
还真是想不到滋养一整个村子的万河,它的源头竟然染了这么多因果。
不对!
如果真是那条血红河,仅仅凭着这口井怎么就让万河那般清澈,这口浅井定然不简单。
思及此,杨槿抿着唇,眼神躲闪着,支支吾吾地:
“那个...姜期行啊,你,就是,你想不想跳个井?”
姜期行一脸不敢信自己所听到的话的样子:
“你不会是受刺激,疯了吧。”
杨槿白了他一眼:
“不跳算了,我自己跳。”
说完,便一狠心,再一狠心终是跳不下去。
姜期行瞥了一眼杨槿,不知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
杨槿还是觉得算了吧,肯定,肯定还有别的法子的,不可莽撞。
刚做好放弃的准备,突然感到后背传来一股力,随后,杨槿便入了那井中,姜期行也入了井里。
杨槿和姜期行现下也顾不上到底是谁推的入井,既然下来了,就顺着那条红色浮光去查探一番。
但刚入井里的时候,杨槿还是慌张极了,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挣扎间看见一个洞口,附有台阶。
杨槿忙瞪着腿想去那洞里,可半天都没有往前走一点。
还是姜期行下来之后,看到了杨槿,又看见了那洞口才拉着杨槿一同去了那洞口。
杨槿只盼这能赶紧找到一处无水的地方,快要被憋死了!我可不会在水里呼吸啊!
往下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一处石门,门上有一处很明显的凸起,杨槿按下去后,便感到一股吸力将人吸进去,意识也陷入了昏沉。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杨槿大口喘着气,那在水中无法呼吸的感觉再也不想经历,但出去之后还是找柳仰学一学如何凫水,总不能一直栽在水上。
换过来后,杨槿观望四周,这里好像是一个很大的祭祀台,又在南边的一处小台子上看见了姜期行。
杨槿向前走去,刚跨出她所在的荷花台,四周就开始牵动,各处开始涌出血一般的水流。
分不清是真的血,还是血水河的水。
杨槿有些慌乱,跑向姜期行的身侧,使劲摇啊摇,终于把他摇醒了,两个人一起逃出这吃人的祀台。
眼见前方一道金光缓缓将祀台罩住,唯一的开口正在闭合。
“快走!”
杨槿扯着姜期行,唯恐出不去,永困于此,或者为某个不认识的人做了踏脚石,那可真冤。
两人飞奔着,可算是在最后一刻,奋力一跳,逃离了这个祀台。
从祀台外见那景象,心中连连感叹,还好逃出来了,不然就是现在里面那数不清的雷也会把人给劈死。
此时,祀台之上,万血汇聚于一处,正中莲花台之上开始散发一条符光的圆柱。
或许是符光过于刺眼,又或许是距离太过遥远,总之有些看不清楚祀台之上到底是有一抹人影,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杨槿猛然想到,这个祀台,难不成是那些人用来从人洗成仙所建造的?
突然,空中一道巨雷落下,符光消散,也看清楚就是一个人。
这!
杨槿见过那个人,是在茵陈棺那处山洞里最大的一间狱房里的一位很漂亮的女子。
只是她于别人好像要地位高上许多,身上没有那么多的伤口,狱房内也比其她人要好上许多,各种陈设也很是齐全,但又像只是在此儿暂住一阵儿。
现下看来,还真是仅仅暂住一段时日。
所以,这个人一定是这场祸事里的得益者了,那必然要避着些,拉拢过来的希望太过渺茫。
来不及想太多了,那人要过来了,杨槿和姜期行为躲着那祀台之上的人,赶紧跑向东边的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