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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include “242n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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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合上眼朝他点了下头:“谢谢,这么长时间,不好意思了。”

“我们是不是要把郑局长和泉哥叫过来比较好?”薤白在后面弱弱地说。

有栖川点点头:“我去叫,大家也都出去吧,阿航还需要休息。”

门再次被合上之后,原宪籍朝张航随口补充着,“有栖川和橘教授几乎一直没睡,郑局被人劝着去附近的旅馆躺了一会儿,但结果也因为睡不着所以回来继续守着。要说郑局不愧是刑警出身,有连夜盯梢的经验在,所以夜里都是他在医院。不过你前两天一直在ICU,他们没办法一直在里面守着你,所以还是轮流去旅馆休息了。”

原宪籍说着说着就自豪了起来:“不过在我的特调饮料下他们谁也没撑过十分钟。”

“你这算是投毒了吧……”张航小声念叨了句。

“……”原宪籍沉默了一阵,认真地询问,“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张航露出一丝笑意,疲惫地对原宪籍说:“谢谢你帮我转移注意力。”

原宪籍叹了口气:“在想什么?”

“在想……郑叔会是什么表情。”张航想象不到郑文见到自己之后会什么什么表情,他的确想象过,正常情况下郑文大概会踹自己一脚或者拍自己的脑袋直到让自己感到头晕目眩为止,当然了肯定会伴随着说教和责骂。

但现在……张航琢磨着说不定是自己潜意识里想要逃避责难,所以才故意去挨这一刀把自己虐来虐去到差点儿走到人生的终点。

毕竟这一次一言不发的离开半年,完完全全就是因为自己的任性。通常情况下都不会给别人带去麻烦的自己,可真是一次性给周围的人填满了二十来年的麻烦。

想着,眼皮就开始打架了,迷迷糊糊地他听到病房门再次打开的声音,隐约能分辨出郑文的脚步声。

这么一想,儿时自己在郑文家留宿的时候,如果郑文要半夜出勤或者是出勤到半夜才回来,也会像现在这样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床边,然后习惯性地伸手揉一下自己的头。

不同的是这一次郑文还叹了口气,小声问着身后的有原宪籍:“他真的醒了?”

“他现在几乎没什么多余的体力,”原宪籍解释着,“睡着也很正常,您可以叫醒他。”

“不了,不叫了,那就让他睡吧,”郑文一下一下地摸着张航的头,“怎么还是没退烧呢,真的没事?我以前有个同事挨了一枪,也都没这么严重啊。”

“毕竟伤的部位太复杂了。”原宪籍耐心解释,“不仅是肝破裂导致的大量出血,还有术后感染和脏器损伤,再加上抵抗力下降引发的多器官负担。老实说,三天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医学奇迹了。”

“这个感染那个感染的,还不都是因为最开始挨的那一刀。我查到捅伤他的那个人了,妈的,已经被逮捕了。那个混账玩意儿倒是走运,充其量一个故意伤害罪,那能判个几年呢。”郑文越说越气,盹儿都气没了。

原宪籍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有栖川只好开口尝试着安慰:“至少已经被绳之以法,总归是好事。而且阿航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就意味着曾经有过,我不会轻易放过那帮孙子的,敢让我儿子吃苦,今后我要让他们活不痛快。”

有栖川倒吸了口冷气,心里盼着张航能快点儿再睁开眼安抚一下郑文的情绪,但又想到恐怕张航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以干脆闭着眼选择不面对。

有栖川猜对了一大半,张航此刻意识清醒,的确是有装睡的成分,他本来还想找个睁眼跟郑文打个招呼的好时机,没想到这时机越等就越等不来了。这可真是尴尬,醒过来要说什么呢,要说人民警察不可以爆粗口么?

何况安抚郑文情绪的方法张航也不知道啊,似乎自己就总是会惹郑文生气,从小到大郑文可没少骂他,细算下来比他亲爸骂他的次数要多几百倍。

每次又都是怎么和好的呢?

张航想不起来,后来觉得之所以想不到,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和解根本不需要任何方式。会让郑文生气的理由有很多,但消气的理由就只有一个——郑文始终对张航视如己出。

可笑的是张航在年幼的时候无法体会到郑文的真意,几次因为不想妥协的小事而钻牛角尖,认为郑文对自己的关爱都只是嘴上说说。

嘴上说说,郑文却记得张航最爱吃的口味、最喜欢的面馆、最中意的饭店。

怎么全都是跟吃有关呢,张航心里本是忍不住想笑,但实际上涌出来的,却是眼泪。

郑文看到张航闭着眼流泪的时候简直吓坏了,他记得人死前都会这样无征无兆地流眼泪,他一面叫着原宪籍,一面捧着张航的脸,“原大夫,他这是怎么……小航?小航?”

在原宪籍走过来之前,张航先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这是,”郑文心疼地替他抹着眼泪,“哪儿不舒服吗?伤口疼得厉害?别哭,等着,原大夫在这儿呢,让他给你看看。没事儿啊,没事儿,你郑叔在这儿呢,别害怕。”

张航哽咽了一下,开口却没有叫出声。

“怎么了儿子,你想说什么,别着急,慢慢……”

“……爸。”

“……”郑文瞬时顿住,连同着思维一起。

“爸……”张航又叫了一声,然后委屈地说,“我想、我想吃……你做的炸酱面了。”

要放好多鸡蛋和肉末的那种,再拌上削了皮的黄瓜丝儿。

这次换做郑文哽咽了,一把年纪红了眼圈,他别过头揉了把脸,然后转过头又朝张航笑着说:“那还不简单,等你好了,等你好了我就做给你吃。你个傻小子,这时候还净想着吃。”

“半年前、就想吃了……”

郑文低下头,用手按着眼角,“早说啊,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怕你、不给做。”

郑文哭笑不得,“挺会挑时候啊。”

“爸,”张航抬手扯着郑文的袖子,让对方看向自己,“我错了……”

郑文抿着嘴,哪怕再多说一句话,可能都要彻底兜不住情绪,他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张航的脸颊,又摇了摇头,用力喘了口气:“你没错,是爸错了,对不起啊,对不起,儿子,对不起。”

要是早知道你也有承受不住的那一天,要是早知道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郑文想象不到,如果说当自己赶到广州时张航没能挺过来的话,那时候自己的情绪会如何。他把他身为父亲能够给孩子的全部的爱都给了张航,而自己的儿子郑勇却是缺少父爱关照地长大。郑文也觉得自己对郑勇很不负责,却怎么都没办法停止偏爱。

人都会喜欢更好的,这是天性,郑文没有办法。

每次看到郑勇闹脾气耍性子,郑文都会想到小航没能得到他父母的回应时会不会也是这个情绪,这么一想,郑文就会对小航更好一些。毕竟郑勇在得不到关爱的时候会哭会闹,而小航却不会,小航只会压抑着无解的愤怒和空虚然后走向偏激,比如这一次离家出走就是半年之久。

要是这孩子睁开眼睛,看到身边又是一个人都不在,恐怕这一次就彻底不会再回家了。所以自从张航到普通病房,郑文也就没再怎么离开过张航,始终都陪在他身边,捏捏胳膊揉揉腿的。

只要床上的人一皱眉,就会有三个人围上来一脸焦虑,可他们再怎么焦虑也没法缓解对方的痛苦,能做的就只有陪着他。

郑文起初想象着张航醒了之后看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时间长了他开始害怕张航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然后心里念叨着:怎么都好,只要你睁眼,只要你挺过来,我今后什么事都顺着你。

自己这哪是认了个儿子,反倒像认了个爸爸。

说起来……张航还一次都没有喊自己一声“爸爸”呢。

郑文想到这儿,心里就会一阵空落落的,好像多年来的付出都没有得到等价的回报,又好像多年来自己都没有真的让张航感受到亲情。最让人失落的,无非就是努力到最后发现方向错了。

郑文明白了橘泉也的那句话,张航这么多年都没有喊他一声父亲,无非就是没能理解郑文到底有多爱他。郑文决定这一次要对张航坦白,不是用暗地里的行动,而是看着张航的眼睛对他说:我是真的把你当做我的儿子,一直以来我都以你为骄傲。

然而当张航真的醒了过来,郑文高兴得把所有事都忘了,想把他搂在怀里又怕碰疼了他那样,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他大概是怎么都没想到,首先坦白的人居然是张航。

这一声“爸,我想吃炸酱面”,让郑文瞬间回到十几年前,小航还在读书那阵,每个寒暑假都会来北京住一段时间,妻子没有时间做饭的时候,郑文就会下厨煮一锅面条,炒半锅炸酱。

小航就在旁边削黄瓜皮,削好了等郑文来切丝儿。

然后面出锅,把酱倒进碗里,郑文习惯性地把鸡蛋和肉都挑给小航。然后爷俩儿抱着碗坐在电视前,一边看着国际新闻,一边嘶溜嘶溜地吃。

郑文厨艺不好,炸酱面却逐渐成了最拿手的,只要小航来家里,他就会做上一顿,曾经还被人嘲笑过寒酸呢。

寒酸个屁,别人又懂什么。

郑文注视着张航的双眼,语重心长地说:“儿子,你没有错,我以你为傲。”

刚刚从薤白那里得知消息然后赶回病房的泉也正巧看到张航和郑文重逢后互相坦白的一幕,他站在门口没有打扰,想到多日前自己对郑文说的那番话说不定起到了激将法的作用,就觉得甚是欣慰。

但毕竟张航还是刚刚死里逃生,身体承受不了这么强烈的情绪变化,心跳和血压都飙升得让仪器发出了警报音,郑文被吓得手足无措,原宪籍反而平静地靠近过去“指挥”张航如何正确呼吸。泉也同样被吓到,他有点不敢靠近了,怕自己情绪激动的情况下会对张航说些胡话。

不过张航还是注意到了门口的人,他还看不清距离太远的东西,所以只能看到一个轮廓,那是一个让他无比安心的身影。逐渐他的心跳恢复平静,呼吸也稳定下来,张航吞咽着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尝试着呼喊:“泉也先生?”

这声音传到泉也耳朵里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一并炸裂,他跑到病床前,靠近张航的脸:“阿航,是我,我是泉也。”

张航动了动手臂,正想要碰一碰泉也时,对方先他一步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抱住他的头。

“对不起,”泉也抱着他,尽可能地抱得紧了些,尽可能地贴近,同时又尽可能地控制着力道,“对不起,阿航,对不起啊。”

那天没能接到你的电话,真的对不起。

泉也颤抖着声音,一遍遍重复着道歉,好像是要一次性说满半年份额的一样。

张航听着耳畔祈祷一样的道歉,回忆着半年前自己听到话筒另一端“无人接听”的提示音时的心情。他仍然记得那一刻所体会到的绝望感,认为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身边也无人陪伴。但此时此刻,他觉得那些痛苦也并非是无法逾越的,张航觉得比起那时的自己,如今的他拥有了更多精神层面的力量。

多年之后他大概会觉得那个时候离家出走的自己孩子气得有些可笑吧,至于对那些伴随着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而受到伤害的朋友们,张航打心底觉得抱歉。

说起来……对什么感到抱歉的这种心情,他曾经也很少会有。张航合上眼,回忆着张弦最后的微笑,再次睁眼时他模仿着记忆里的笑容,然后抬起双手,温柔地抱住泉也颤抖的身体:“已经没关系了,泉也,已经没事了。谢谢,还有,抱歉了。”

胡思乱想了半年的泉也,最后被张航这一句话轻易安抚下来,张航的反应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但这意想不到的感觉也不是第一次了,泉也松开张航,仔细看着对方的脸。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泉也脑子里过滤了所有的可能性,最后确信自己的推断,然后开口问着。

病房里的其他人对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搞得有点抓不准节奏。

但张航却露出一丝吃惊的样子,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的表情罢了,他轻叹口气,“我遇到了很久之前的一位朋友。”

泉也认真地听着。

“虽说我们算不算是朋友都还是一码事,但是,兴许现在算是了吧。”

泉也没有说话。

张航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他走了,就这样。”

“是你让他走了吗?”

“……”张航沉默了一阵,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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