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再坚持坚持。

他和我一样，我是女主八百米，他是男主一千米。

——《舒洁的日记本》

高二的十月中旬有些微冷，知源中学趁着寒秋来临之际举办新一届运动会。

前半个月刚过完中秋不久，学校派发的月饼还没吃完，晚自习段晓敏提着两盒高档次的月饼和几盒猕猴桃进班。

黑板上写着运动会报名人的名字，有几个位置还在空缺。

段晓敏示意班上的人安静下来，听她讲几句话，向后观摩了一眼黑板，回过头来看向前方：“现在还有女子的八百米没人报，你们还有女生要报吗，如果没人报就用班级优化大师抽签决定。”

话落，班上叽叽喳喳的声音落下来，安静片刻，压力瞬间落在女生头上。

“要不我去试试八百米？”舒洁歪头凑到黄思毅旁侧。

黄思毅瞧了眼她，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你是认真的吗？八百米不考虑考虑？”

舒洁数着指头，一一列出来：“你看，我们班女生都不去，那肯定要派出一个代表是吧。”停顿了一秒，“再加上刚刚拿月饼时，第一个黄色那个好看的月亮型月饼，她第一个给我的，我心里面过意不去。”

“那你就去报啊，还有个名额再看看别人要不要报。”

等段晓敏再问起时，舒洁纠结了好一会，最后举起手。

班人一些凑热闹的男生起哄：舒洁，牛掰。

这一次的运动会和上次的有所不同，相同之处，项目多。

舒洁报了个八百米和跳棋。

自从上次比赛输后，舒洁迷上了跳棋这个东东，励志这次比赛拿个第一回来。

运动会一如既往地维持三天，舒洁的八百米在第二天的大上午。

听到广播播报，舒洁同班上的另一个报名这个项目的女生去到检录台检录。

每个班有两个名额，这届班级数又多，所以体育组决定分两组进行。

“欸，你也在这组？”后背有声音传来。

回过头，是之前他们班一个带眼镜的女孩。

舒洁眼神麻木点头。

有唐诗瑶在，别说第二了，第一就拿不了。毕竟是体育生，一点也不行，俗话说得好，我们就是纯纯来搞笑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预备开始前，舒洁站在稀疏的第二排，前边挤满了人。

姚池吹响口哨的时候，舒洁反应比别人慢了一拍，跑到队伍中间的位置。

总共三圈半，跑过一半的路程时，远远看见同班的那位女生停下来了，整理自己的牛仔裤。

舒洁加快步伐。

在最后接近四分钟关头之际，全力跑进那个人多的队伍中。

阳光正好，有几缕微风徐徐。

舒洁登记好比赛成绩，被班上的两个女生搀扶着。

她的脸上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面容苍白起来，嘴唇也泛起紫色，眼瞳里满脸的空洞无力之感。

带黑框眼镜皮子黝黑的女生问：“你要不要进班喝口水，顺便坐坐。”

“对，你现在的脸色特差。”另个女生附和道。

“行。”说完这句话舒洁两眼一抹黑，腿软了下去，手没了之前的力气，掉落下来。

等舒洁缓过神来，女子八百米结束。她待在教室里，望着窗外操场的一切景观。

此时广播里播报着。

“请参加男子一千米的同学到操场左边乒乓球场检录。”

“请参加男子一千米的同学到操场左边乒乓球场检录。”

“请参加男子一千米的同学到操场左边乒乓球场检录。”

梁彪和班上的另一个体育生姜金贤站在男子的起泡线上。

他脱掉身上那件白色的外套，里面是黑色的短袖。这是他一般的习惯，跑步必须轻装上阵，一切从简，这样才有把握。

“这次你就让让我。”姜金贤一脸坏笑拍上他的肩膀。

梁彪抬起眸子，眼底是一点点的冷淡，和他不熟的样子。

姜金贤也识趣，没在搭理他。

约莫过去两分钟，姚池又吹响口哨。

“预备预备。”

“砰！”

一瞬间，起跑线上的学生以自己最大的速度跑出。

路过教学楼的跑线，梁彪的速度降下来。

舒洁挪了下位置到窗边，教室里的人很少，窗帘遮住着外面的几片阳光，所以里面很暗。

被桌子撑着的窗帘留了块能看到外面的缝隙。

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去。

舒洁先愣了会，随即反应过来。

他的一千米。

她在原地站了几秒，出了后门，碰到要进班的黄思毅。

“你要出去吗？”

舒洁还没恢复过来，吃力嗯了声：“我想去外面喘口气，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在这里很难受。”

“行，那我扶着你去外面。”

来到操场，舒洁找了个人少的空位坐下来。

刚好男生差最后一圈。

他跑过来时，舒洁一眼锁定到他的身影。

后面他的速度提上来了，超过了那些一开始跑得很快的同学。

良久，等梁彪跑过终点线，她站起来回到班级里去。

知道他会是跑到第二名，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那一刻他又站在主席台上，清风凛冽，身姿笔拔，宛如青山。

***

运动会过后紧接着迎来了期中考，天气慢慢转凉。

这几天下了点大雨，整个操场被笼络在水库中，待一两天后才渐渐平息。

舒洁一连好几天没有看见他在学校，心情莫名其妙的郁郁寡欢。

再次看见他，舒洁坐在原来班级教室的门口长板凳上低着头，等着唐果下来。

因为是放学时间，现在体育班里的人少，舒洁才敢坐在那。

十三班的后门是打开的，梁彪走了出来，整理着半拉开的书包。

“梁彪！”

这个时候从厕所的另一头走过来两位女生，引起了舒洁的注意。

一眼就认出来，那两位是艺术班，也是在打跳棋的对手。

有个中短发的女孩递过去一瓶茶π，几秒后，梁彪接过将它一同塞进书包里头。

女孩站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这才走回去。

梁彪往这边扫过，察觉到目光前一秒，舒洁收回视线，又低下头。

脑袋里杂乱无序，眼眶霎那间一酸。

等他离开后，舒洁才晃过神来。

从跟在梁彪后面起到离开学校大门，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唐果就发现她不对劲，一直没有说话。

唐果又急又惊：“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呢？”

舒洁只是摇摇头，脚下的速度始终未慢下来，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吹散了满腔热意。

她的眼神一直望着学校的门口。

唐果寻着她的视线看去，看见有两个女生也会像她们一样屁颠屁颠跟着梁彪走在后面。

只是一个在校内，一个在校外。

舒洁吸了吸鼻子：“走吧，他也走了。”

“你不在看看？”

“不看了，不是有人陪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