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里第二次掀被子吵醒的朱简明呆滞的望着窗外一片漆黑,良久,才回过神来慢吞吞收拾干净,和精神昂扬的阿公阿婆在走廊不期而遇。朱简明缓缓吐了一口气,接过阿婆手里的背包纳闷道:“咋这么重啊。”
“牛奶、纸巾、饼干,”阿婆随意补充道,“还带了橘子,老板心善,让我用厨房煮了几个鸡蛋,小明你要是饿了就吃哈。”
朱简明下意识想反驳,但见阿公阿婆一脸兴奋,息了声,揉了揉脸清醒道:“把一次性野餐布也放进去,等等我们先进去了还能坐一会。”
“还是你想的周到,妞妞啊,你带的野餐布放哪里了!”朱阿公欣慰道,转头,朱简明只当自己没听见外公对母亲的亲切昵称,点开手机。
【小刘:反正你也要在广场吹风,和人聊聊天也没关系吧。】
【瓜崔:全当运行测试咯,过激的私信平台会过滤的,你放心,真有奇怪的问题你略过不读。】
【南城小同志:GO GO!让胜利的旗帜飘扬在太阳系!】
朱简明面无表情的按着太阳穴,看似健康,其实整个人已经嘎掉了一半。一觉醒来平台更新了,虽然不是实时弹幕,但是开通私信功能啦,为了庆祝新功能上线,组织决定开一期“读私信”福利,你们玩得真大啊,摔!
【真的不会被当成天人沟通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主任都被立生祠了。】
【小刘:相信科学,反封建迷信哦。你走流程辟个谣。】
极限拉扯几个回合,朱简明最终败下阵来,在一行人顶着拥挤的人流找到一出草坪,阿公与阿婆乐呵呵的席地休息追忆往昔峥嵘岁月,朱女士两眼一闭就是睡,唯有朱简明,扭扭捏捏的打开“精选”私信开始闲聊。
「匿名1:请问北伐能不能成功?」
刘备垂梦中惊醒,晃醒身边的刘禅,有赶忙跑出去命人邀请诸臣将集合。经过更新,为了方便普罗大众私信功能,除了原有的公用屏以外,每个人都获得了一个小的消息功能,只要默念即可语音使用,手书只是表示尊敬。
【“北伐?”朱简明一愣,历史上的北伐层出不穷,这没头没尾的一句,也不知道具体指哪一次,她苦恼的掏出手机拐了一个弯查询结果,“从南打到北统一中原,历史上成功的只有明朝开国皇帝,所以现在评价说明朝有再造华夏之功,收复了自宋后失去了四百多年的北方地区。其他的,很遗憾。”】
刘备目光黯淡,愣愣站在院中失落道:“原来大汉还是无力回天吗?”
“主公不可气馁。”诸葛亮匆匆赶来,见刘备精神萎靡,赶忙勉励道,“如今形势不同往昔,我们占据汉中,有了入主中原的跳板。”
“汉中拿下来?”刘备震惊,他还没得到消息,只见诸葛亮肯定的点头,他不再消沉,兴奋道,“多亏先生的妙计!”
“昆仑镜走向与现实并非一定,否则它就不会约束那些可能改变未来的询问。”诸葛亮笑道,“特别是天人透露的不受管控,只要多旁敲侧击些消息,也能推测左右局势。”
刘备醒悟过来了,他一心北伐不会因为天人预言放弃,但孙吴与曹魏却可能因此疏忽大意放松对他的防备,尤其是曹贼二子水火不容的僵持局面下,借此刘备阵营可养精蓄锐,他拱手道:“先生高算。”
朱元璋听见朱简明的赞扬,总算是高兴了一回:“再造华夏。后人对朕的评价贴切!听见没有,小四,若是你后代当了皇帝,也要镇守北方,哪里也不能丢啊。”
“弟弟一定替爹和大哥守好北大门。”已经被朱元璋练出言语技巧的朱棣委婉的承诺道,“大哥你要保重身体啊,弟弟还想打大元残党,当您的征北大将军。”
“有志气。”马皇后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兄弟和睦,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颠簸了半辈子,明白家和万事兴才是最好的。
「匿名35:暴秦无度,如何推翻?」
【朱简明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你说的这个暴秦,是春秋战国大赢家,从此把统一刻进DNA的秦朝。还是一雌复一雄,双飞紫阳宫的前秦。”朱简明迟疑的排选,“从平民百姓的角度看,前者的话徭役重法度严,骂暴秦不错。后者把姐弟收入宫中的确荒谬。但是和同期对比,真的暴吗?
功绩暂且不论,春秋战国时期,有就《墨子·兼爱中》记载:昔者楚灵王好士细腰,故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胁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左传·宣公二年》记载:晋灵公不君。厚敛以雕墙。从台上弹人,而观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杀之,寘诸畚,使妇人载以过朝。
始皇帝少年继位,青年征六国,晚年除了吃丹药给人骗了一怒之下杀了人。总体而言,人品还是有保障,不会站在墙头走路上嘎了你。后期二世听信谗言荒唐,把朝臣滥杀。我个人建议是苟到始皇帝驾崩,举清君侧大旗,反他!】
秦王们表情一阵扭曲,随侍记录的史官本能的缩起脖子不自在的抖动,二世是连亲族都能屠戮殆尽多狠人,他们这是身边大臣下场想来也不好。李斯欲言又止,嬴政黑着脸道:“朕政务繁忙,后宫以后不必再入新人。”能得到拥立继位的必然是本支子弟,现在十几个儿子严加看管教育,不再有新出生的,总能一定程度上扼制孽子发疯。
别再提二世而亡了!
刘季打着酒嗝挠挠黏糊糊的胡须一个激灵:“谁吓老子呢?”
“父皇,丹药一事?”扶苏迟疑再三,还是没忍住开口劝谏道。
“朕没吃过!”始皇帝嬴政恼羞成怒。
【时代的变革必然伴随大量的流血与牺牲,站在今人角度我可以高高在上说,秦皇不暴虐,真丢去修长城?别提,干不了一点。
明人不说暗话,有想反秦的朋友可以做笔记了,我的建议是你看主公是六国遗民、推行分封的,赶紧跑路,时代变了,有些人嘴上骂暴秦,该学的一点不漏,信不信百代皆行秦法的含金量啊!从秦以后就没有王朝敢划地自治了,最低都是郡国相隔、军政分离,或者干脆给你有职无名养年猪。
至于给了军权政权的,你猜几个坐稳了?天子九迁听说过没有啊朋友。】
刘邦笑的勉强,这天人讲话太直白了,连最为亲近的张良都表现的如坐针毡,他只能庆幸大汉现在能见到昆仑镜的人基本可信,没有谋反之心,否则天下群英荟萃,他得早早入棺材休息。
“我亲爱的皇后啊,”刘邦勉强堆起笑容谄媚,惹得吕雉连连惊恐,“咳,不是!朕没有被鬼怪蛊惑!”
“陛下请正常一点。”吕雉一点都不想看见刘邦满脸褶子笑,他以为自己今年是十八岁不,“有话直说。”
“分封之乱天人已预言,”刘邦正色,“不可奢求诸王不知,只能赶在消息泄露前尽快削弱藩王势力。往后祸乱难免,小儿软弱,不可为之,朕年事已高不知那一日无法为继,即时只能依仗皇后执掌大局了。”
吕雉正襟危坐,刘邦这句里至少透露了他没有废弃刘盈太子身份的意图,少了这层的焦虑,吕雉又是刘邦信服的左右手,“陛下所言,臣自当竭尽全力。”
刘邦想了想,最终握住了吕雉的手,他知道,吕雉有能力,也会为了刘盈的帝位与他齐心过度难关。戚夫人虽然可亲,与大汉的江山相比确实不值一提。
朝堂上的二十七王面面相觑,纷纷低头不出声,拿到手的军权谁也不想交回去,更何况后期乱世,有了兵马在身才有逐鹿的资本。司马炎看着诸王的回避差点气笑了,他不再多言,只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车马劳顿得辛苦,便命人引诸王赴宴。
待诸王们忐忑离开,司马炎放松精神,疲惫的瘫在御座上,太子司马衷浑然不觉大祸临头,胡乱的应付着司马炎要求的奏书,司马炎只看一眼就只知晓大事不妙,面对一直隐于后殿的卫瓘、夏侯骏忏悔道:“悔之晚矣!诸王各怀心思,太子愚钝,小人瞒避非一日之功!”
卫瓘沉默,齐王司马攸德高望重,但不得司马炎欢心,卫瓘多次旁敲侧击也不得答应,只司马炎停顿一会,才抽出一卷纸接着道:“此召,齐王司马攸行监国、汝南王司马亮辅政。你二人保管,若朕百年之后诸王忤逆,以此召为信。”
夏侯骏拜受,卫瓘走出大殿,与夏侯骏对视叹气,司马炎铁了心要保全太子,那手里御旨只会变成朝乱真正的导火索,卫瓘道:“听天由命吧!”
「匿名xx59:末代皇帝的下场?」
【溥仪?哦,这么说吧,这个人其实可悲又可恨,因为光绪无子被慈禧选中,三岁立为皇帝,单他的前半生一直都任人摆布,但实际上溥仪继位的时候清廷已经无法应对新世界的波澜局势了,五岁的孩子下罪己诏,他懂吗?】
“不懂。”昆仑镜下的老百姓纷纷摇头,五岁,放在富裕些的农家也只会端茶收拾,指望出口成章管理国家,“能认识字就是大福了。”
“人家是皇帝,你家泥腿子还敢说。”
【清廷与民国达成协议,保留尊号留居紫金城,一切用度照旧,由民国政府负担。这一段时间,溥仪与民国关系还好,甚至溥仪被赶出紫禁城后,他也很坦然的接受成为一名平民。
直到“九一八”事变,东瀛侵略满洲东北等地,扶持溥仪登基为殖民地皇帝,这个决定包括他的亲生父亲载沣知晓都很生气。东瀛当时上叫嚣“三个月”亡东大,在东北的百姓吃一口自己种的大米都被瀛人残忍杀害。论溥仪与民国都矛盾,是自家兄弟恩怨,跑去投外敌当儿皇帝,就是领路走狗。】
李隆基皱眉,成为平民还不怨恨?
他转念一想,末代皇帝,只是个傀儡能活着便是优待了,大唐铁蹄下多少小国载歌载舞喜迎王师。但问题是,东瀛人在大唐表现尤为恭敬,没想到野心勃勃居然敢口出狂言三个月亡国。
“好大的胆子。”李隆基嗤笑出声,似笑非笑的提点道,“朝衡,这东瀛国的后人你怎么看?”
“边远小民狂妄自大,我等东瀛正统仰慕大唐风雅,臣愿意永留东土,”朝衡坚毅道,“只是臣父母远在,请求圣人允许臣返乡接回父母。”
李隆基没有多言,只继续与杨贵妃欢饮,李白再度失望,清廷的教训仍旧不能唤醒李隆基的警惕。逃过一劫的朝衡颤巍巍起身,朝李白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笑容。
感觉又被辐射攻击的赵构自欺欺人的捂起耳朵,不由每日一问:“今天岳飞打哪里了?”
“回官家,六郡归宋,岳国公准备进军襄阳府。”
“这就直捣中原了?!”
赵构震惊,赵构倒吸一口气,好家伙,果真是天降战神啊,难怪后世如此尊崇,既然往北走还有美洲,那让岳飞一路过去,永不回朝便不会影响朕的权威了。
【虽然有过逃亡计划,在瀛人的严加看管下,溥仪众叛亲离,性格逐渐扭曲。在经历了十四年的艰苦抗战后,东瀛投降,溥仪在逃往国外的途中被沙俄人抓获,作为重要证人在远东军事法庭指认东瀛罪证,最终在沙俄监狱五年后遣返回东大,又在管理所中渡过劳动改造生活。
1959年,溥仪作为首批特赦战犯重获自由,这也是溥仪人生意义上的新生。后来在文史委员会任职,直到因病去世。】
清廷都皇帝们对溥仪结局是好是坏不能定论,从后人一语带过的“投敌”、“自家兄弟”、“战犯”,最后又有“劳动”、“特赦”等等词语能大致了解溥仪一生的颠沛迷茫。
康熙瞄了一眼奋笔疾书的起居注小官,感慨道:“皇帝的一生,处处有史官记载,最终归于文史,倒也合缘了。”他的目光坚定而清亮,洒落的挥笔写下几行满文,呈给私信平台扫描,“宁与外人不与家奴?呵,朕觉得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给外人看笑话像什么样子!”
雍正揣摩清廷与东瀛的恩怨情仇,又想着昆仑镜出现的缘由到底是为了什么,单是给他们这些历史上人物考古吗?雍正不信,海禁一事自大明延续都是因为东瀛,“灭东瀛?”雍正犯愁,先帝落下的窟窿别说东瀛了,蒙古都够呛,北面的沙俄,西面的准格尔……
罢了罢了,雍正推开公文捏着鼻梁头痛的闭目,朕还有弘历,只能等下一任皇帝去开拓了。
乾隆对雍正的白头无所察觉,大清盛世的底气让他把注意力放在更具威胁性的东瀛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及了,最年长的永璋二十了,是该出去看看。
乾隆听着朱简明的讲解,默然把玩着西洋馆里的钟表淡淡说道:“着工部在江南营造海船,三阿哥永璋监管,出使法兰西,具体命军机处商议。”
且让朕看看这新世界有多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