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自己去做,韩泽文当然也尊重他的决定。
“文哥。”江赦很坚定的模样,“我不想再做回以前那个的修车工了。”
韩泽文面上的血色倏然褪尽。
“我要钱,要地位,要权势。这些你给不了我,只有闵修鸿能给我。”
韩泽文喉结缓慢地滚了一下,他算是听明白了。
“以前都没发现,”韩泽文涩然一笑:“你其实和你爸还挺像的,做的事比畜生还不如。”
他感觉自己像个一厢情愿的小丑,在这边自说自话了半天,结果人家压根没回心转意的意思。
“咱们好歹好过一场,江总今天也算给我面子,还挤出宝贵的时间亲自过来跟我提分手,都是体面人,也别闹得太难看,我就提前祝江总和王小姐子孙满堂,平步青云吧。”
他冰冷的目光在青年的脸上轧了一遍,像是从没真正地认识过他,忽地松手,冷酷地指着门口,说:“滚吧,这一年就当我被狗咬了。”
“文哥……”江赦的脸顿时变得惨白。
被扫地出门,彻底断绝关系,让文哥彻底厌恶他,就是他今晚的目的,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韩泽文将这些话说出口的瞬间,他还是感受到了无尽的恐惧。
韩泽文回过身子,双手撑在桌子上,扫视着桌上的尚未点燃的烛台、已开封的红酒、一空一满的两个面碗。
太可笑了。既然决定分手,何必假惺惺还过来装作一副深情难舍的模样。
这里又没有观众,演给谁看啊?
“别再让我看见你。”韩泽文真想让桌上这堆破烂,连同身后那个破烂立刻马上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他身心俱疲,痛苦地阖上眼,冷冰冰地发话。
“不要,我不走,你不能赶我走。我……我……”江赦抱住韩泽文,觉察到对方的身躯在猛烈地起伏,呼吸急促,一副气到极致的样子。
“我不……”
我不结婚,都是骗你的。江赦在内心深处奋力呼喊,对着韩泽文那双阴沉寒冷的双眸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正因为什么都不能说,他只能畏怕地更加用力地抱紧怀中的人。
“别碰我。”
下一秒,一声闷响,江赦感觉右脸被重重一击,头偏到一侧,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
“说了别碰我!”韩泽文这一拳用劲过大,余力惯性地抡到桌角尖锐的凸起,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感觉右手刚拆线没多久的伤口又撕裂,指节都有些麻木,整个手掌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文哥!”江赦慌张地去牵韩泽文的手,“你流血了,我带你去医院。”
“滚,再不滚我报警了。”韩泽文筋疲力竭地扶额靠在桌边,手背不住地渗出鲜血,淌到指尖滴落,染红了他得体的浅色西服,无声地融进厚重的地毯里。
伤口看着狰狞吓人,其实韩泽文并没感觉到有多疼,毕竟今天晚上最痛苦的地方并不在手上。
“先和我去医院把手处理一下,处理完我马上就走,你手上有旧伤,不能这样放着不管,会留后遗症的,我保证,我不会骗你,求你了,求你了文哥。”
江赦一靠近,就会被男人反应强烈地推打扇锤一番,怕手伤彻底加重,江赦不敢再碰他,只能在一旁不停地做保证。
“你骗我的事情还不够多吗?你这几天真的是在加班吗?”
江赦僵了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哑声道:“我保证,你包扎完我马上就走。”
韩泽文已经懒得和他争辩,拿了手机,在江赦面前打了个电话给杨医生,说自己手伤复发,请他过来一趟。
“可以了吗?江总。足够满足您高尚的人格表演了吗?”韩泽文挂了电话,把沾满鲜血的手机抛到皮质沙发上,毫不在意地将鲜血淋漓的手搭在另外一只手的手肘上,面无表情地对江赦做了个“请”的动作。
江赦无法再次在韩泽文面前违背自己刚做过的保证,尽管他在韩泽文那里的信用已经荡然无存。
怕韩泽文情绪不稳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爱人鲜血的冲击力实在太强,他虚假的情绪面具也濒临崩溃边缘,可若伪装不下去,一切都会功亏一篑,只能头也不回地捞起外套离开。
听到玄关传来关门的声音,韩泽文倏地狠狠地将桌上的东西扫落一地,红色的液体在地毯边蔓延开,他那碗还未动筷的米线汤因为时间太久重新坨成面线团,软趴趴黏糊糊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半,看起来非常恶心。
真是有够操蛋的生日。
韩泽文急促地喘息,脑袋嗡嗡作响。
这三十几年他算是白活了,竟然栽在这么一个傻逼玩意身上。
还不如当初离开树兜的时候直接断个干净,至少那个时候两个人还能留点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