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并不相信你们说的鬼话，但你们看起来确实不会通过违法手段获取我的个人信息……”

即便林之息详细解释了自己确认“方块”身份的方式，但方晓瑜仍旧对他的说法存疑。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通过与两人的交谈成功排除了“非法行为”。

“我的个人信息保护得很好，除非非法获取，我真的想不通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如果是因为我的城雕，那还好说，可面对如此迥异的两种作品，你们都能发现出自同一人之手，你们也是不简单。”

“暂且不论风格，我在工具使用、工艺手法甚至是材料选择都和以往不同，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被我那天才老哥发现。”

“你们居然能比他还早发现这件事。”

方晓瑜眯了眯眼。

“你们——有点东西。”

林之息听到这里，对詹詹露出微笑。

詹詹微微点头，脸上的假笑快挂不住了。

她岂止是“有点东西”？她甚至能穿越平行时空“找点东西”。

可她不能承认这点。

“穿越”这种事情说出来，只会让别人觉得她的脑子“缺点东西”。

“本来我还想报警说你们侵犯他人隐私的，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方晓瑜伸出食指朝着头顶的方向指着。

两人同时抬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这才看到天花板处有一个监控。

“……”

敢情她答应见他们是为了套话……

詹詹擦了擦额头的汗，带着礼貌的微笑，准备给这场“乌龙”结个尾。

“既然是误会一场，那我们——”

“等一下！”

方晓瑜打断了她要说的话，依旧以打量的目光看着他们。

“别以为我就这么轻易原谅你们了，不如这样吧，我考核一下你们，给你们出道题。”

“……”

出题？这是什么流程？

“看到这边的桌子没，这里有很多黏土，你们随便用，以‘零泽’为题做个泥塑出来，让我满意了，我就考虑考虑你们说的事。”

知道林之息想要定制零泽手办之后，方晓瑜竟然以此为由给他们出难题。

这算什么考核？分明就是惩罚！

“可是，我们没有学过——”

“好，一言为定。”

没等詹詹“讨价还价”一番，林之息一口应下。

下一秒，两人被带到手工区的空位。

一位黄发小姐姐拿来一盆泥和一包竹签放桌子上。

“玩去吧。”

“……”

詹詹看着眼前灰色的泥块不知从何下手。

一看旁边的林之息，他已经在搜索零泽的图片了。

“老板，你会做泥塑吗？”她小声地问道。

“小时候学过。”林之息淡淡地答道。

找到照片后，他竟然还找来了转台和雕塑刀。

看这架势，他似乎很熟练。

“把它当橡皮泥一样随便捏。”

林之息看出来她有点苦恼，让她不用担心，泥塑交给他就行了。

他们身后的方晓瑜因为刚刚加了两人的联系方式，现在正在翻阅他们的朋友圈。

“你们俩在同一家公司上班？”

“嗯。”

“那不就是办公室恋爱吗？”

“……”

詹詹听到“办公室恋爱”两个字，立马转动椅子：“我们没有在谈。”

“哦。”

方晓瑜并不在乎他们到底谈没谈，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詹詹又转回去，模仿着林之息的样子开始捏黏土。

“机器人公司……听起来好酷啊，你们做雕刻机器人吗？”

方晓瑜好像对他们的工作很感兴趣。

“做的，机器人可以批量生产标准化雕塑。”

詹詹做泥塑不行，但陪人聊天可以。

“和3D打印相比有什么区别？”

“各有优劣，得看您的需求。”

“比如说？”

“雕塑的话要看订单的规模、材料的选择以及雕塑表面处理的需求……”

谈到工作相关的内容，詹詹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一连串说个不停。

本来专心捏泥团的林之息听到她们的对话，嘴角悄悄上扬。

“如果我要大批量生产半米以上并且使用硬质材料的雕塑，那是不是选机器人比较好？”

隐约嗅到新单子的味道，詹詹再次转向方晓瑜。

“当然，考虑效率和规模成本的情况下，机器人生产是比较有优势的。”

“这样……”

方晓瑜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詹詹看着她的样子，察觉出她并不是出于好奇询问的，而是真的有需求。

“说说表面处理吧，为什么机器人比较好？”

她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是这样的，机器人有高自由度关节和AI视觉系统，能适应各种不同的材料，具备高精度和复杂加工的能力。”

“更换刀具后，可以完成从切割到抛光打磨的一体化加工，能够大大降低人工成本。”

“而3D打印‘后处理’这一步需要的人工成本相对来说比较高，并且耗费时间长。”

在听完詹詹的说明后，工作间里其他人也有明显的反应。

她们交头接耳小声交谈着一些东西

这让詹詹更加确定她们有需求。

“可是买个机器人会很贵吧？还得招个会使用的人，这成本一对比，其实也差不多吧？”

这是机器人永远逃不过的初期投入问题。

“这个初期投入通常在20万到100万左右，长期成本均摊下来是比较低的，关于配备人员这件事，我们公司可以提供培训以及远程运维服务。”

“还有，发展机器人是大势所趋，目前成本价格年年在降，雕塑厂要与时俱进的话，肯定有了解新机器的需求。”

她提到了“雕塑厂”。

据她对方晓瑜团队的了解，她们不可能开厂买个机器人批量生产，真的有需求也一定是找雕塑厂下订单。

如果能通过她们搭个线，接个雕塑厂的单子还是有可能的。

她已经注意到有人在点头认可她的说法。

“这个可以，给薰姐介绍一下，没准她需要，反正我们以后也要长期合作。”

“是啊，听着挺好的……”

果然，如詹詹所料，方晓瑜把雕塑厂老板的联系方式推给她了。

“你加一下，这是我师姐，她有可能需要。”

“好的！”

詹詹顾不得手上还有泥，迅速把潜在客户加上了。

林之息歪头看着她手机屏幕出现一道泥印子。

为了收集客户需求，她试探性地从工作间的众人口中打听她们的未来规划。

女孩们对此并没有掩饰，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了。

方晓瑜本身拥有“方块”这个大IP，之前都在积累人气，现在准备好好运营IP，推出产品实现流量转化。

除了潮玩盲盒，她们想要做一批大型限量艺术款摆件。

听到这个计划，詹詹仿佛看到了新的理财产品诞生。

以“方块”的实力，限量款估计得蹲点抢才能买到。

她们计划是如此，但内心还是有些忐忑。

“我记得您之前有好几款作品被私人售出过，听说卖出了10万的高价？”

詹詹认为她们的担心实属多余。

在没有代理的情况下，30厘米的小雕塑都能卖出惊人的价格，这是一点都不愁卖啊。

“是啊，不知道哪个冤大头买的？有这个闲钱，我都可以给他定制个两米高的。”

正是这几次惊人的售出价格让方晓瑜决定好好运营个人IP。

说起“冤大头”，詹詹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旁边这位“冤大头”，他的“妖娆兔”绝对是以10万以上的价格购入的。

林之息听完方晓瑜的话，握着雕塑刀的手抖了一下，从泥塑上带了一小块泥下来。

“10万……”

詹詹以为他在为“冤大头”这个称呼而恼怒，没想到下一秒听到他说：“10万就能定制啊。”

“冤大头”在花钱的时候从不觉得自己是“冤大头”。

詹詹还想说两句，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林之息手上的泥塑。

他手上的迷你“零泽”已初见雏形，接下来可以开始处理细节。

“哇，老板，你好厉害……”

不过，这个形怎么有点眼熟？

詹詹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相似风格的作品。

或许是网络上？毕竟业余者做的泥塑小人都大差不差的。

“你是在做桃木剑吗？会不会有点太圆钝了……”

“是啊，都快成圆柱体了。”

“等一下她应该是要再刮一刮……”

其他人对林之息的泥塑并不觉得惊奇，倒是很好奇詹詹做的圆柱体泥塑。

“……”

这是零泽！

詹詹一脸尴尬，又捏了捏泥团上的脖颈和腰线处，试图找补区分身体部位。

油泥对于她这个新手而言，实在太难捏了。

捏出来的泥塑全是瑕疵裂痕还没有形。

“变成沙漏了……”

好吧，她放弃了，决定做个“桃木剑”。

十分钟后，方晓瑜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检验成果。

“这个还行，有点零泽的形。”

林之息的泥塑获得了认可。

“你这个是……烧火棍？零泽的武器里有烧火棍吗？”

她回头问其他人。

大家摇摇头。

“这个是……剑……”詹詹弱弱地解释道。

“……”

众人的表情比她还尴尬，除了方晓瑜。

她倒是非常认真地看了看詹詹的“烧火棍”，最后缓缓开口道：“世界上确实存在这种人，拥有鉴赏能力但没有创造能力。”

她在为詹詹说话！

詹詹感激地点点头，决定未来一定要支持方块推出的“理财产品”……啊不，是雕塑。

“也许你是个天才。”

她点头的动作顿住。

“哈？”

方晓瑜是如何得出她是天才的结论？

“我相信你有鉴赏的天赋，但是没系统学习过，所以不知道如何表达。”

“哈？我？”

詹詹指了指自己，怀疑她是不是在说自己。

“嗯，我相信你了，你是一个天才。”

方晓瑜肯定地点点头，连林之息也对詹詹露出赞赏的眼神。

“不是……”

你们要不要再看一眼这个“烧火棍”啊？

她怎么就天才了？

“而且我两种作品区别其实蛮大的，你这都能看出来，这说明……你可能真的很喜欢我的作品吧。”

詹詹狂冒冷汗。

她是很喜欢啦，倒是没喜欢到那种程度。

“好吧，关于零泽手办的事情，我会考虑的。”

不管怎么说，他们想要的结果还是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