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只不过是物体在不断变化而已。”
黄染捡了块小石头扔到下面：“就像这样。”
文香听着她自言自语奇奇怪怪的说了一堆，比如为什么现在发明不出来望远镜，书的排版太费眼睛，马车实在是坐的太累了之类她听得懂听不懂的话，但她能隐隐感觉到，小姐似乎很寂寞。
其实小姐从小就是寂寞的，但和现在又不一样，以前小姐从来不需要和人说话解闷，也不会自言自语，就连她能被允许留在小姐身边，也是因为她话少。
但现在的小姐很容易无聊，无聊了就自娱自乐的哼她听不懂的歌，在路边折枝条把玩等等，总是闲不下来。
和那位凤朝公子一起上路后，她似乎心情好了很多，但现在，她又开始寂寞、无聊了。
文香费力的搭话：“少爷，您把小石头扔到地上……和时间有什么关系……”
黄染歪着脑袋：“对你来说时间是什么？”
“呃……”文香脑中一片空白，她抓耳挠腮，吞吞吐吐地说，“太阳升起一天就是过了一天……月亮升起就到了晚上……”
她在说什么？
黄染昂首：“日升月落就是太阳月亮在不停的转，本质就是物体在变化。”
“……”她根本听不懂太阳月亮在不停的转是什么意思，“可是，就算我不看太阳月亮，也能感觉到时间在走啊？”
“我也没说它不会走啊，走不也是在变化吗？你能感觉到是因为你也在变化。”
她状若高深：“你这一刻看见的河流还是你上一刻看见的河流吗？”
文香：“……”
【染姐高见】
【哈哈哈，太坏了，给小丫鬟说的一愣一愣的。】
【蚊香：叽哩哇啦说什么呢，听不懂。】
黄染总结陈词：“所以说，说什么‘ta以前不这样，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其实没什么道理，因为时间本就是变化的象征。”
文香：“……”
等到太阳下山，眼看今天的武林大会比完，黄染动身打算下去时，文香凑了过来。
她小声叫道：“少爷。”
“你刚才说的那个，我还是觉得不对。”
黄染：“嗯？”
文香看着她说：“你说时间不过是物体在不断变化什么的……但是，物体会动这件事就很不可思议啊，就像我会说话会思考这件事，本来就很奇妙。”
黄染闻言看向她，想了想：“嗯……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她踩在梯子上，随口说：“你慢慢想吧，我得去问问退银子的事。”
她只是随便找了个话题聊，也没觉得文香这话有什么问题，但弹幕惊呆了——
【我刚刚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我好像也出问题了，我居然听见NPC说她会思考这件事本来就很奇妙！】
【突然感觉好恐怖啊，毛骨悚然的感觉！】
【无语，我当多大事儿呢，这不就是普通的哲学问题吗，现实中早就有了，你们也太少见多怪。】
【也许你说的对吧，我还是觉得心里毛毛的，总觉得一个从一个初级NPC嘴里说出这种话怪怪的。】
【我也是，不过真不用多想，AI的数据库比我们想的庞大太多了，你们多了解一下就知道。】
最终，黄染成功拿到了退的房钱，她再次感叹了这里服务到位，美滋滋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是武林大会最后一天，客栈里住的人也都出去了，黄染托着下巴趴在窗口，眼巴巴看着远处热闹非凡的地方。
唉，有热闹凑不到的感觉太难受了，人这一辈子能遇到几次武林大会啊……
这时，黄染的门‘笃笃笃’被敲了三下，她懒散地直起身子，打开门。
门一开，凤朝颀长而衣着精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黄染眼睛一亮：“咦，你怎么回来了？”
“这几日去办了点事，”他问道，“去武林大会吗？”
提到这个，黄染丧气的摇头：“不去。”
说着，她又回去趴在了窗口。
凤朝静静站在门口，说：“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不会碰到。”
“……你怎么知道？”黄染意外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有朋友帮忙。”
他问道：“去吗？”
凤朝的声音依然像清风一样拂过她的脑海，所有的烦躁都被风裹挟着吹远，她一拍窗台：“去！”
凤朝都这么够意思了，她怕什么。
——
“哇！好多人啊……”
比武台上两个身影眼花缭乱地打斗，武器碰撞声不绝于耳，台下不时传来呐喊声。
周围分别坐着不同门派的人，甚至还有人摆小摊叫卖，吃的玩的都有。
黄染带着文香，和凤朝站在武林大会门口，发出由衷感慨。
凤朝又戴上了从她头上薅下来的面具，黄染左右观望着，看到不远处还有卖面具的，过去挑了副应景的武生面具，文香也跟着挑了副花脸面具。
在她们身后，戴着白纱斗笠的女孩惊疑不定地看着黄染的侧脸，没两天，这小哥怎么白了这么多，之前是个清秀小伙，现在看去，却是俊俏的可以称之为美了。
她正看着，那小哥回过头边跟人说话边戴面具，她看到对方的正脸，心脏一颤，这……这就是师姐她们说的美到雌雄莫辨的男人吗？
现在正好中午，太阳直直地照下来，黄染刚戴上面具就感觉额头上的汗流了下来，她边踮脚看着台上的比试，边咂舌：“好热啊？”
“那个……你要不要来我们这儿？”
在她后方的斗笠女孩抓住机会问道。
听到声音，黄染回过头看到后面的三人，一讶，这是第三次碰到这三个人了。
她们有座位，坐在凉棚底下惬意的很。
出声女孩旁边的人侧了下头，似乎是瞪了那女孩一眼，但天气实在是太热了，黄染看着她们旁边空着的座位，果断走过去：“太谢谢了！”
“没事没事，”女孩说完，对正座上的人先斩后奏，“少主，我们有空位，让他们坐一下好不好？”
正座上的人点头后，她热情地招手：“快坐。”
然后又对跟在后面的凤朝说：“老前辈，您也坐。”
黄染要坐的动作顿住。
凤朝：“多谢。”
你还真应啊……
黄染哈哈笑了两声，那女孩听见，纳闷地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黄染忍住笑跟她寒暄，边聊边看比武。
这时台上一人被打下台子，周围顿时一阵嘘声，还有骂声，好像是押这个人的赔惨了。
“还有押注的？”黄染捞了一把瓜子，边嗑边问。
“有啊，”女孩说，“每一场都有。”
她很不解的样子：“不知道有什么好赌的。”
黄染随口附和：“赌博的人银子虽然不是大风刮来的，但很容易被大风刮走。”
来回几次下来，不光她们，剩下的两个女孩也不时搭几句话。
等黄染看完两场，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凤朝不见了。
“人呢？”她纳闷地念叨了两句。
这时她们已经交换过名字，黄染已经知道那个女孩叫李芝芝，另一个比她大一些的是她的师姐，叫武陌，最后一个最小的是她们的少主，金灵。
李芝芝和她聊得开心，捧着脸说：“我们隐剑门一贯不喜男人的，不知为何单单待见你们，好奇怪？”
旁边的文香正在面具后默默吃点心，听到这话噎了一下，咳嗽出声。
黄染：“……”
这倒也，不是很奇怪。
武陌嗤笑：“我们是不喜男人，但我看你可是心神都飞外面了。”
李芝芝被她调侃地尴尬不已，不满道：“师姐！”
另一边，凤朝站在僻静处，赤杨站在他面前，神色不像以往那样轻松，禀告道：“教主，属下得到消息，那些正派已经预备要围剿我教，只等武林盟主一选出来，他们就会行动。”
“总教也暴露了。”
凤朝“嗯”了一声，语气一如往常，听上去这个消息在他心里完全没留下波澜。
赤杨咬咬牙，不甘：“教主，他们未免太过分，您干脆上台吧，以您的身手打败那些人不是轻而易举，哼！”
又一场比武结束，台上连赢三场的大汉扛着厚重的九环大刀，得意的大笑三声：“还有谁！”
凤朝看向那边，没有言语，动身回了原地。
赤杨还当他答应了，很爽地在心里想着那些人知道最后推选出来的武林盟主是他们口中的魔头后，眼睛瞪出框的模样。
台子上一时没人上去挑战，底下不断传来窃窃私语声。
“你武功高吗？”黄染好奇地问李芝芝。
李芝芝扬起头：“尚可。”
“……”
黄染干笑着捧场，“真好，我也想学武，你上去比过吗？”
李芝芝白纱下的笑脸僵住了：“呃……虽然尚可，但我不是爱出风头的人。”
黄染看向还没人上去的台子，嗑着瓜子含糊地说：“我要是会武功……”
“你想上去？”
这时，凤朝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说道。
正嚼瓜子的黄染哆嗦了一下，把瓜子咽下去，耸耸肩，随口说：“想又没用，我又没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