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上牛车,赵大叔一扬牛鞭,黄牛缓慢挪移。
车板上只他和阿景。
余南叶问:“不等其他人了么?”
“不等喏,这几日去镇上的人越来越少。”赵大叔没半点失望,相反他们若能发成豆芽,那才是件大好事。
赵大叔种了一辈子庄稼,极为看重庄稼,而不是每日用牛车载人。
在他看来赶车不是长久之计 。
庄稼才是庄稼汉立足之本,生存之道。
哪怕载不到人,赵大叔也不觉惋惜,相反比平日更爱笑了,甚至为了感谢余南叶,不收两人铜板。
余南叶没同意,说什么都要给五个铜板。
赵大叔露出一口白牙,乐呵呵收下铜板。
两人背着篓子进镇,引来不少人注视,两人样貌不俗,一个清秀温润如玉,一个高大俊美,气势如刃。
此等样貌,整个南水镇少之又少。
两人比肩而立,众人很难将目光从他们身上挪开。
这些日子余南叶习惯了被人围观,此刻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不见半点赧然。
他们在西边集市一角支摊,每天都会来这边的镇上人,看到余小老板顿时冲了过去,语气里止不住的喜悦。
“小老板,你终于来了!”
“余老板,景兄弟,你们可算来了!这些日子就盼着你们那口新鲜菜了,今日带来的是什么?”
余南叶看着围过来的众人,笑眯眯介绍,“今日没有豆芽和番薯藤,不过我和阿景带来了土豆,土豆一斤六文,三斤十五文。”
围观众人一听六文一斤土豆,再一瞧有两个拳头大小,立即喊道:“小老板我要三斤土豆!”
“余老板,我也要三斤。”
镇上的人没有田地,用不着留土豆种。
三斤十五文,这是他跟阿景商量后的价格。
眼看小背篓里的土豆越来越少,那些听到风声的酒楼伙计,和富户人家的家丁都跑了过来。
一声大吼,抢走十斤。
眼看土豆越来越少,那些还在犹豫的,当即买了一两斤。
再不下手,可就没了。
他们纷纷感叹这些人疯了,自己也不甘示弱地冲进人群,“余老板,我要三斤!”
周信差的妻子听到隔壁赵婶子喊话,朝自家男人说了声,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周信差见状抱着女儿芽芽出了门。
没想到平日里瞧着“娇弱”的妻子,也有如此“雷厉风行”的一面。
周信差实在好奇,抱着女儿加快步伐,未几到达西市。
此时,西市最角落被众人团团围住。
他的妻子很快扎进人堆,他甚至能听见妻子的声音,他连忙挤了进去,听见一道清脆温润的嗓音,“不好意思了诸位,土豆没有了。”
“余老板,啥时候能有土豆?咱们可一个都没买到,也让咱们尝尝。”
周信差听见清润嗓音不疾不徐说:“明日还会继续卖土豆。”
不过他没有告诉大家,明日只有阿景来。
大伙儿一听明天还有,将豆芽抛之脑后。
土豆不论烧还是炖,都软糯美味。
以往想吃土豆,只能去酒楼,一盘子土豆丝就得四五十文。
也就偶尔有闲钱了尝一尝,哪像今日这般一买就是三斤。
人群慢慢散开,周信差一眼看到人群里的妻子。
妻子的篮子里装满土豆。
周信差将目光从妻子身上移开,下一刻就对上陆柘景那张俊脸。
陆柘景恰巧也看到了他,朝对方笔了个“稍等”。
周信差看明白后,朝陆公子点了点头,叮嘱妻子带女儿回去,转身走向暗巷。
陆柘景跟少年说了声,“等我会儿。”
大步离开。
余南叶看着阿景的背影,直到光阴消失于拐角,余南叶才转头,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