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张崇羽临出门时替自己系了围巾,豫城真的很冷。
呼出的热气在睫毛上形成水珠,将手缩在袖子中,哪怕穿的很厚依旧能感觉寒气入骨。
“很冷吧?”张崇羽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自己背包中拿出一个耳罩戴在杨岁的耳朵上,虽说自己也有些冷,但他依旧记得杨岁是个一着凉就会发烧的身体。
哈出一口热气,搓了搓手,抬头看着他的侧颜,将暖和的手掌贴在对方的耳朵上,“你也别着凉才好,”他的耳朵真的很凉,凉到杨岁一碰到,都下意识抽回手,重新贴上去时,似乎习惯了温度,替他捂着。
“车一会就到,你先坐在行李箱上等一会吧,”张崇羽在路边张望,似是在等那辆下了飞机就叫的车,只是机场出入量很大,一时之间还真不好找。
杨岁似乎等的有些无聊,将手机拿出来,他手冻得发红,只得一只手揣进兜里,另一只手滑动着手机屏幕。
等待是最漫长的事情,总会让人产生一些不耐烦,不等杨岁出口,张崇羽就开口道:“明明很近,为什么找不到,啧——”轻皱眉头,“杨岁,我们好像跑错出口了。”
“......?”
“我们现在这个位置是北出口,但是我好像选的南出口,所以车现在......”他用歉意的目光看着对方,想以此减轻自己的过错。
“你不分东南西北吗?!”听得出杨岁语气里满是怒气,任谁在寒风中等半个点,最后告诉自己是走错了心里都会窝气。
“哎——我们好像也不在北边,”张崇羽打开地图,原地转着圈,找着正确的方向。
看着他这副模样,杨岁忍不住深叹一口气,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迈步去了服务台,他不想跟着张崇羽在那原地转圈,看导航不如问真人。
“你好,南出口在哪?”
“您想询问的是南1出口,还是南2出口?”服务台的工作人员挂着职业微笑。
“南1...还是南2...?”杨岁转头看了眼杵在那的张崇羽,眉头皱起,将人拽过来,“南1还是南2?”
“南2。”
两人这才马不停蹄赶去南2出口,生怕晚一点,司机就取消订单,届时又该在那站着吹冷风了。
“呼——”杨岁扶着膝盖喘着气。
两人上车时,司机并没有表示太多不满,一口豫城话听的二人有些发愣,有些接不上,杨岁还有些尴尬,尽量忽视司机,一个人瞧着车窗外。
豫城刚下过雪,麦苗从雪中长出嫩芽,像是银白色星河下点缀的星星绿洲,有一种希望的感觉。
这真的和江城不一样,景不同,人也不同。
“小伙子是来这里玩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二人有些迷茫的眼神,猜想应该是没有听懂自己方言询问的话语,转而用普通话说出:“你们是来这里玩的吗?看起来都是学生。”
对于这样的打招呼,杨岁从来都是沉默,只是张崇羽跟司机搭话,“对啊,豫城真的很好看。”
“哈哈哈——瞧你们这么喜欢,作为豫城人真的很感谢,”司机爽朗的笑灌入人耳,引得杨岁也从窗外的景收回目光看着他。
一路上,司机表现的很热情,下车时还不忘给两人推荐地方美食。
张崇羽本来是想订一个好一点的酒店,奈何最近豫城旅游的人实在多,很多酒店都说满房,眼前的三星是他能订到最好的,扯了扯杨岁的衣袖,“其他都住满了,你别介意。”
他被问得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要嫌弃?眼前的酒店虽不想电视中五星那般奢华,倒也不差哪里,“没有,我无所谓。”
二人拿了房卡,杨岁本以为张崇羽会订两间房。
他没有。
以为是双人标间,也没有。
看着面前的大床房,他愣住了,像是担心前台将房卡给错一样,拿过张崇羽的手机看了好几遍订单信息,真的...大床房。
“咳咳...我也是实在订不到别的了,但是你放心,我不臭也不脏,也不会打扰你睡觉,”他以为杨岁是嫌弃自己,好一通解释,生怕对方给自己半夜赶出房间,那样站在过道里的话,会很尴尬吧。
“没,没有,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就是说...要在这度过三个夜晚吗?杨岁,你要冷静!
“没有嫌弃就好,”张崇羽勾唇一笑。
坐在床上,杨岁口头上虽然说没事,其实心里早就像是古代上朝时的敲鼓声,咚咚的。
张崇羽并没有将这些放在眼里,只是拉了窗帘,当着杨岁的面脱了上衣,“我去洗澡啦,坐了那么久的车你应该挺累的,你睡一会,晚上带你去吃饭。”
说罢,走向杨岁身旁的行李箱,他现在有些后悔将对方的行李箱放在自己旁边,后悔挨着他的行李箱了。
张崇羽弯腰时,他的眼神正好落在对方的上身,看的他只觉浑身发热,对方的身材不像专业健身的人那般,但也有肌肉,甚至有腹肌,杨岁曾经就调侃,说自己很羡慕他的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我去啦~”像是故意一般,还特意凑近几分,瞧着对方脸红害羞的模样,“你怎么看男生也会害羞啊?被女孩子表白会不好意思也就算了,你不会...是弯的吧?”
心下猛然一惊,杨岁以为是自己的喜欢被他瞧了去,哪知对方又开口道:“哎呀开玩笑啦,我知道你羡慕我的身材,但是没关系,你这样也很好。”还欠揍的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看着他的模样笑出声,才像是闹够了,拿了换洗内物和浴巾,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的水声,杨岁还没缓过神,脑海全是刚才对方的那句疑问,弯的...如果真的是,他会离自己远远的吗?越想心情越糟,愈加烦躁,外加不可忽视的水声。
索性躺在床上,转身看着浴室,那是一种磨砂的玻璃,虽不至于全部走光,但也能通过大概轮廓看得出里面的人多高,是胖是瘦,不自觉喉结滚动,胡乱抹了一把脸,以此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将被子盖住头顶,隔绝外面的声音是不是就不会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自己一定是疯掉了...一定是。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水声停了,张崇羽出来时,身上还带着热气,瞧见被子里鼓鼓囊囊的,转而拉开被子,就见对方被蒙的泛红的脸,“你这是打算给自己捂死啊?”嘴上是吐槽,依旧放低声音,生怕惊醒面前熟睡的人。
将头发擦干,见人还不醒,无奈叹口气,“好吧好吧,看来只能等我回来给他带一点了。”
他收拾的动作很轻,就连关门时,都是轻手轻脚。
豫城又飘下雪花,张崇羽忍不住将围巾围的更紧,酒店不远处就是一条小吃街,杨岁还在酒店里睡觉,他不放心,故而没有去远的地方。
小吃街旁边有居民楼,这个点,里面的人不少,看着路旁热腾腾的烤地瓜,脑海里想着杨岁应该会喜欢吧。
看着手里的地瓜,不大不小刚好管饱。
转而又买了不少东西,眼看手都快提不下了,却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打算,嘴里总是嘀咕“万一这个杨岁喜欢吃呢?”
房间里没有开灯,杨岁猛地起身,环顾四周,看到床上撇着的浴巾,他...出去了吗?什么时候?
他懊恼自己睡得太沉,将灯打开地瞬间,有些刺眼,使他眯了眯眼睛,待适应后才睁开。
似乎对方不在自己身边,让他有些无聊,在房间来回踱步,刚才给对方发了消息,也没有收到回复,对这里不熟,也不能贸然出去找人,万一迷路了。
想着,传来地敲门声打断了思路,他以为是什么客房服务,可又一想,晚上哪里来的那些,门上没有猫眼,外面的人又不讲话,自己只能将门打开一条缝,手扒着门框,一副遇到危险随时关门地样子。
“张崇羽?你回来了啊,我以为是什么坏人呢,”将门打开,张崇羽身上地冷气沾到自己身上,让自己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呐~全是我给你买的,看你睡得太沉,我就自己去了,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他一副等待主人夸奖的大狗狗模样。
这...叫一点?
看着将桌子堆满的小吃,有的还冒着热气,对方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从怀里拿出两个热乎的烤地瓜,“凉了就不好吃了,这样保温。”
面对这样的人,杨岁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保持足以纯粹的兄弟情,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喜欢,他温柔到极致,每一次都照顾自己的心情,这真的很容易让人乱想。
“好,”将烤地瓜接过,咬上一口,真的很好吃,不知是因为人,还是这地瓜与江城的不一样,他觉得现在口中的更甜。
杨岁明白张崇羽为什么买这么多,刘万琴在的时候,自己的餐食要被严格控盐,以免给予心脏不必要的负担,不在的时候,自己才能吃一些喜欢吃的东西,路边的小吃很少买,所以对方自然不知道自己爱吃什么了。
“外面下雪了,明天我们去老君山一定很好看,票我早就买好了,如果赶不回的话,我们可以就近住民宿,行李放在这也没关系......”
张崇羽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计划,杨岁只是偶尔点着头,给予肯定,实则根本没有听进去对方讲的什么,总之他的原则很简单,对方去哪,自己就跟着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