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蛋。”
云简初捏拳捶在官居胸口,力道不重,带着几分嗔怒。
官居却是笑吟吟接下所有,眉眼间尽是宠溺:“是,我混蛋,初初说得对。”
紧了紧云简初,官居喟然一叹:“差一点。”
只差一点,他就要失去云简初了。
“不过,情动是真的,”官居好想点燃蜡烛,看看云简初此刻的表情是否如他所想般羞赧动人,“毕竟初初这般诱人。”
“你怎的如此不要脸?”
“我若要脸,初初现在还能躺在我怀里么?”
“别叫我初初,肉麻死了。”
云简初眼神左右飘忽,耳尖早已红透,偏偏官居还一个劲儿地逗他。
官居顺着云简初的话,故作思索:“那叫什么?叫夫人?”
“不行。”
“那就叫夫君,”说着,官居学着话本里的词,戏谑道,“夫君,你疼疼我。”
“不。”
云简初被这突如其来的调戏弄得手足无措,脸上红晕更甚。
“夫君好生无情。”
官居故作委屈。
“官居!”
云简初忍无可忍,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掌心传来官居温热的呼吸,气息滚烫,云简初手指微动,心也乱了节奏,哪知官居又亲了亲他的手心。
手“噌”的一下移开,云简初顿了顿,抚上官居微肿的侧脸:“还疼吗?”
“疼,初初打了我三次,三次都是这里,怎么能不疼?”
云简初闻言略微心虚地偏过头,软了语气:“那还不是都因为你说的那些话。”
“嗯,是我错了,初初打得好。”
“净胡说。”
“是,我的错。”
云简初抽回手:“官居,别总来这一套。”
官居声音忽地低下来,透露出些许脆弱:“可我怕初初厌弃了我。”
“唔,这可说不好。”
“好,那我就努力取悦初初,让初初一直喜欢我。”
“哼。”
云简初轻哼一声,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仿佛泡进了蜜罐,心中满是欢喜。
“不过,初初今夜好娇。”
“你取笑我,官居。”
“不,只是感慨一下闺房之乐。初初这副模样,只有我能看见。”
“你分明就是占着我现在无力反抗你,就故意逗我,”云简初唇瓣碰到官居锁骨的地方,“你简直是大逆不道。”
“你今日竟那般凶我。”
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云简初张口再咬了官居一口。不舍得用力,最后自己生自己的气,转过身背对着官居,将自己缩成一团。
长臂一捞,官居抱住云简初,好气又好笑:“我今日做的确实过了。”
“你还故意冷了我数日。”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对我很重要,我不忍看你受伤。”
“你说我轻贱自己,不自重。”
云简初好似要将所有的委屈一次倾诉出来。
“那只是一时的气话,”官居轻嗅着云简初的气味,既心疼又自责,哄道,“你一说要离开我,我便怕了。因为我没有底气让你为我留下来。”
被爱的人才会有恃无恐。
“你还是不信我,”
云简初转回官居怀里,坚定开口,“可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可我没办法救你。
官居默道。
“官居,你记好了,”云简初勾住他的肩膀,目光灼灼,“感受到了么?”
他的喜欢。
“唔,可能还要很久,初初陪我一起?”
抚上云简初的头发,官居轻道,“不早了,睡吧。”
翌日。
云简初回想起昨夜,一时只觉思绪如潮,胸口闷沉。
官居又缠他的紧,连坐也要和他坐在一处,寸步不离。云简初更是头疼。
好不容易等官居去了后厨,云简初又迎来了林喻清。
“怎么样,云哥,我给你支的招好用吧?你和师兄有进展了吗?”
“咳,咳咳。”
云简初被问得一愣,表情尴尬,竟不知从何说起。官居和他又闹了矛盾,连林喻清也早就看出来了,还主动教他要刺激一下官居。
结果也倒还算好,他二人总算曲折地证明心意。
只是,过程实在难以启齿。
林喻清见状眉毛一蹙:“师兄他还冷着张脸么?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也不能怪他,是我……”
云简初话还未说完,林喻清不平道:“不行,从现在开始,云哥你要改变策略。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所以你近期也要离师兄远远的。”
若不是知道林喻清什么也没有经历过,云简初都快要相信她了,低眉一笑,云简初道:“我与官居之间已经无事了。还劳你费心了。你这招,还是自己留着吧。”
“嗯?”林喻清狐疑道,“真的吗?那太好了。”
“真的。”
云简初说罢方欲抚着石桌起身,却突然感觉耳边一阵轰鸣,世界寂静。
那压抑许久的腥甜再次涌上喉头。
“咳咳。”
放下手时,目光触及手帕上的鲜红,云简初脸色白了一瞬。
“云哥,你快坐下,我,我去给你端药。”
林喻清手忙脚乱,既要扶云简初,又想去找官居。
将手帕收好,云简初淡淡说道:“没事,不必惊慌。”
“云哥,你都吐血了,”
林喻清快要急哭了,“师兄呢?我去找他。”
云简初摇头:“别告诉他。”
只是徒增烦扰罢了。
“云哥,不如,不如你将蛊虫移到我身上吧,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亲人,死了也不可惜的。”
“胡闹,你现在在云起,有那么多的师兄弟,总有人在乎你。”
若找不到母蛊,依靠草药吊着一条命,能活多久就看他的造化。
以命换命,不应当的。
“行了,把眼泪收一下,我又不是今日就没了,”云简初轻笑一声,抬头看了眼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蓝,“喻清,开心点。”
“云哥……好,我听你的。”
“嗯,你也坐下吧。”
小白也在这时叫着跳到云简初腿上,前腿搭在他胸前,偏头亲昵地去蹭云简初的下巴及侧脸。甚至是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脖颈。
白猫舌头上的倒刺不硬,但触感明显,云简初缩了一下后颈,把小白按回腿上。
有一下没一下给小白顺着毛,愣神间官居端着药走了过来:
“初初,喝药了。”
远远地,云简初闻到那苦涩的气味紧了眉头,若都做成药丸就好了。
接过药碗,云简初憋着气一口将药灌了下去。
恰见官居从袖中摸出一袋蜜饯,而后在他期许的目光里捡了一个小小的送入他口中。
似是看懂了云简初的心思,官居轻笑:“吃多了也不好,去去苦味这也够了。”
“喻清,给。”
结果官居转头就把剩下的蜜饯递给了林喻清。
“多谢师兄。”
林喻清自是欢喜,感叹着终于从官居身上看到了人情味。
“等会我们出去走走?”
“都好。”
总被特殊对待,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云简初早早就厌倦了。
得到应允,官居随之看了眼林喻清,林喻清福至心灵:“哦,我想起来了,谢师姐等会找我有事来着,我先走了。”
“瞧你,这是做什么?”
林喻清身影跑没了,云简初才好笑道。
“想让初初多看看我,”
官居吻上云简初嘴角,稍触即分,笑吟吟道,“有点苦,但也是甜的。”
“你哪学来的这些?”
热意瞬间蔓延到耳根,云简初别开眼,挠了挠小白的下巴。
“要讨初初欢心,我自然要多做些准备,而且,”官居声音沙哑,“见到初初我就想这么做了。”
“官居,你简直就是见色起意。”
“非也,是日久生情。”
春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官居沉沉的嗓音就那么钻进了云简初耳中,惹得身体一阵酥麻。
“毕竟我九岁时才遇到了你,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也不可能生出别的念想。
后来的话,只能说,谁叫初初对我这么好。”
听官居回忆过往,云简初不觉来了兴趣:“可四年后再见时你还一心想杀了我,半点不留情,那时候呢,你喜欢我么?”
“喜欢吧。”
若不喜欢,而后怎么可能轻易就相信云简初,若说喜欢,可他确确实实地伤了他。
或许只是早早地将那份情埋藏于心底,连他也不敢轻易去触碰。
见云简初不大相信的模样,官居只好继续:
“初初还记得揽风阁里我说的话么?”
彼时秦修与和谢颂歌说的话一直环绕在他耳边,叫他忽视不得。
官居不曾对别人生过绮念,也不懂自己是对任何人都可以,还是只有云简初一人。
揽风阁里,他一眼看到了青栀,容貌身形气质和云简初极其相似。
若云简初可以,那这人……
“什么?”云简初揶揄,“你那时不是去阁里找你的心上人么?结果人家还不要你了。”
官居顿时明了,恐怕云简初是误会他了。
“不是,那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一个人,且只喜欢他,便去揽风阁求证了一下。”
呼吸一滞,云简初仿佛能预料官居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那时,就?”
“从始至终,我只心悦初初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