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星听到这个回答,差点跳脚:“什么叫应该是吧?他欺负你?”
清虞捏了捏书页角,抿唇:“没有。”
知星还想再说什么,但看清虞一副不想谈的模样,便噤了声。
她没什么心思复习了,一直在观察清虞。
清虞倒是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眼神平静地盯着书本,只是半小时过去,还是停在第七十七页。
晚上睡觉,知星没睡客卧,而是抱着枕头跑进了清虞的房间。
她躺在清虞身边,轻轻抱了抱她:“和江驰野那种人谈恋爱,很辛苦吧?”
“不辛苦的。”清虞说。
和他谈恋爱,他会送她礼物,会说好听的话哄人,也没跟别的女人藕断丝连,她想干什么他也由着她……怎么想都是好处。
江驰野没给她委屈受。
虽然这段关系存续时间短,但按照世俗的标准,是一段还不错的、甚是算得上健康的恋爱。
清虞盯着天花板,眼神渐渐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夜无眠,她起来走到窗边,看到天空从铅灰逐渐转亮,直到第一缕晨光点燃天际线。
她走到化妆镜里自己的脸,去取了冰袋冰敷,又花了点儿时间按摩,脸上的浮肿才稍稍消减下去。
她开始着手化妆,挑了身比较温柔的穿搭,出发赶往学校。
今天是周末,但和李树泽约的拍摄时间是今天。
说起来,和李树泽认识是她入学当天认识的学长,他那会儿是迎新学长,两人加了联系方式,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他今年研二,从认识清虞后,他每学期的期末短片女主都是她。
两人约的时间是九点,清虞几乎是卡着点到。
他早就知道,清虞这样娇养着长大的独生女,虽然一副乖相,但骨子里自信到甚至有点恶劣——学校里的事儿,她想配合就配合,不想配合就直接甩脸走人;遇到不喜欢的人什么都不用考虑,直接当场翻白眼;被欺负直接还手,一个字都懒得多说;从小生活在乌托邦,长大了也十分理想主义,敢追着小偷跑好几条街……
卡点到,是对他最大的尊重了。
不过,她脾气不好,他惯着点儿也没什么。
对许清虞,他甘之如饴。
清虞到了后,把某奢牌的小羊皮包包随手扔在草地,“拍吧。”
“不着急,没吃早餐呢吧?先填饱肚子。”李树泽说。
清虞毫无心理负担地接过,坐在草地上先喝了口牛奶:“谢了。”
李树泽似乎早就到了,但对她的迟到也完全没有生气,还贴心地给她准备了热牛奶和司康饼。
期末短片别的镜头李树泽都拍得差不多了,加上他和清虞不是第一次合作,在两人的默契下,下午四点就收工了。
清虞拎得清,她只是过来帮忙的,拍完就撑着伞到了阴凉处,看着李树泽和他的五人团队忙前忙后收拾着设备。
看着差不多了,她打电话订了些冰咖啡和冰奶茶。
打完电话她就开车走人,完全一副大小姐做派。
按照惯例,李树泽会在七点左右给她发晚餐邀约,她每次都拒绝,但他每次都会问。
果然,七点零一分时,李树泽准时发过来晚餐邀约。
清虞犹豫一下,问他地址。
收到消息的李树泽眼神一下子亮起来,赶紧发过去一家法国餐厅的地址,紧接着又是一条消息:【我过来接你。】
清虞垂眸,没什么表情地回复:【不用。】
发完消息她勾起化妆台上的车钥匙,没一会儿将阿斯顿马丁的车钥匙丢回化妆台,去卧室的箱子里翻出了宝马mini的钥匙。
她刚才餐厅门口,就看到抱着一束花等着的李树泽。
清虞并不是迟钝的人,她知道李树泽喜欢她。
只是他没明确表白,她就装不知道。
毕竟,李树泽算一个不错的朋友。
许明谦总教她,要允许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存在灰域,一切价值至上。只要资源可以匹配,能力旗鼓相当,就可以将对方当做人脉交往。
清虞没想到,居然会在餐厅门口遇到快半个月不联系的江驰野。
江驰野见到她时也怔愣一瞬,眼底划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清虞不自觉往他手腕看了一眼,他今天大概也是来赴约,一身正装,手腕被遮得严严实实,清虞什么都没看到。
他目光落在她怀里抱着的花束上,慢慢往上,对上她的视线。
但也仅仅如此了。
他全程没看她身边的李树泽,仿佛这人根本没入他的眼。
他什么都没说,也没表现出任何吃醋的模样,径直走进了餐厅。
洒脱到,清虞以为他刚才的目光只是自己的幻觉。
清虞垂眸盖住眼底的失落,再抬眼时,眼神里已经有了笑意,刻意说了声:“阿树,走吧。”
李树泽受宠若惊,这是清虞第一次这样称呼他。
这家餐厅李树泽应该经常来,噼里啪啦给她介绍了许多招牌菜,清虞一直心不在焉,只说“你决定就好”。
饭吃到一半,清虞说要去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手腕被一道力量扯过去,下一秒撞进一个坚硬滚烫的胸膛。
清冽冽的雪松杂糅了辛辣烟草味,不由分说地霸占了她的感官。
江驰野一手扣在她的脖颈,一手握住她的腰肢,下一个瞬间吻上来。
他吻得霸道,呼吸急促交缠。
清虞想起他都不要她了,还要这样欺负她,委屈得眼泪成串往下流。
吻得忘情的江驰野尝到咸味,微顿一瞬便吻得更加猛烈,握着细腰的那只大手更用力了些,将她整个人往前带。
清虞狠了心咬他的唇,一抹极其微弱的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他的唇吃痛退开了。
只是手仍扣在她的腰上。
他另一只手从脖颈慢慢移到她的下巴,往上抬:“许清虞,你……”
话没说完,清虞委屈巴巴地低斥一声:“江驰野,你混蛋!”
被骂的人笑一声,很短促,似是气着了:“许清虞,这么久不联系我,见面就被我抓到和别的男人约会,谁混蛋?”
“……”
清虞对他这样恶人先告状的行为十分不满,眼泪更是决堤,想责骂他,可张了张口发现根本找不出任何责怪他的点。
她和江驰野都不是被别人骂一句就要哭着闹着要对方赔偿一颗糖的小屁孩儿了。
恋爱这种事,高兴了就在一起,不高兴了或者不想在一起了就分开。
江驰野只是做出了他的选择,她好像的确没有立场,去责怪他在这段关系里选择先离场。
她现在这样计较的模样,自己都讨厌。
江驰野看她这样,低头去吻她的眼泪,温声哄:“别哭了宝贝,心疼死了。”
清虞听完止住哭,头一次在他面前冒了脏:“你心疼个屁啊,你都不要我了,现在这又是在干什么?”
“许清虞。”江驰野被骂得一头雾水,但还是用指腹去蹭她的泪,“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提起这个清虞就来气,将近半个月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只是说话时仍像只欲坠的蝴蝶:“你回来的事,作为你的女朋友,我是从别的女人的朋友圈里看到的。
“你回来不找我,还跟别人约会。你们这种人,不联系不就是默认分手了吗?”
清虞越想越委屈,刻意压了那么久的情绪藏无可藏:“你都决定要离场了,现在为什么要欺负我?”
她之前有勇气那么做,不过是怀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他反正没有女朋友,没有谁是他独一份的选择,她就自己多主动、多缠缠他,即使被说厚脸皮和笨蛋也没关系。
可他从伦敦回来这么久,都没联系作为女朋友的她,她就懂了。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都识趣地没再纠缠了,还要她怎么样?
她把放弃空调的那个夏天视为唯一的、绝无仅有的夏天,可在那个夏天,江驰野身边或许围了一整个花园的花。
一朵花只有一个夏天,一个夏天却有很多花。
这个道理她懂。
她争取过了,也得到过。
至于后续,无论是什么烂到操蛋的情节,她都心甘情愿地接受。
刚说完,江驰野笑了。
清虞看不懂他的笑。
他又吻她,说话时唇停在她唇瓣上:“宝贝好乖啊,江驰野真是个混蛋。”
清虞被他整不会了,想发脾气看他这样又发不出来。
他又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宝贝,没说要分手,那个混蛋给你准备惊喜来着。造成了误会,他后悔死了。
“你知不知道,他每天都在等你的电话和消息,你都不联系他,他好伤心呐。”
“……”
“不吵架了好不好?”他笑,“宝贝。”
清虞垂着眸想了几秒,而后往他怀里去,双手圈住他的腰,抽泣着:“那你记得让那个混蛋以后对我好一点。”
看吧,她就是个恋爱脑。
只要他稍微低一下头,勾勾手指,她就什么委屈都能忘了。
她还是好喜欢他啊,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还愿意哄她,甚至说出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惊喜,她都愿意再扑一次火。
他没个正形:“收到。”
江驰野招呼没打,直接把清虞从餐厅带走了。
她还是想耍一下小脾气。
到停车场,挣开江驰野的手:“我自己开车了。”
江驰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做作地捂着心口,像是下一秒就要断了气:“连情侣款都不开了啊。”
“同款。”清虞说。
“那我送你辆情侣款。”他说着,真递给她一把保时捷的车钥匙,“总要刻意纠正我是同款,也不知道女朋友为什么这么犟。同个系列的Cayman和Boxster,下次总不能再纠正我了吧?”
清虞拽进他的车。
她不知道他来这么浪漫的地方,是不是有约会对象,她也懒得问了。
她打开包,想拿手机跟李树泽说一声有事先走了。
手机刚解锁,就被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抽走,紧接着被扣着脖子吻到窒息。
她照了照镜子,“江驰野,口红花了!”
“很美。”江驰野又倾身过来吻她:“而且,这么久没见了,我不得亲个够?”
话音刚落,他舌尖描绘着她的唇瓣,而后灵巧地往里探。
又是一场足以令人发软窒息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