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将脸深深贴在她掌中。
风临深感怜惜,手指将他眉眼描了又描,轻声说:“这两日为慕霁空的事,你心里很愧疚吧。”
子徽仪微愣,没有接话,风临说:“不用如此忌讳,你说我不会生气。我知道你的想法,那件事……我也实在做错了。明日你和我一起去趟静心园吧?”
他飞快抬起头,一双眼睛大大地望着她,“真的?”
“嗯。”
他心中顿时松快,脸依着她的手,真心实意道:“殿下你真好。”
风临忍不住笑了,轻轻抚他的脸颊。可就在这一刻,风临不知怎地忽冒出个想法:她有这样可以倾诉谈心之人吗?
翌日她与子徽仪前往静心园,未想慕归雨因前两日勉强办公加重了病情,以致今日无法下榻见客。
她的侍女云子执手而出,对风临与子徽仪恭敬行礼:“殿下,公子,请容谅,家主病容憔悴,委实难见贵客,但家主托奴递话给二位。她说:‘臣明白二位想说的是什么话。臣答曰,不必。’”
“‘臣没有放在心上。既是未放在心上之事,便无须二位悬挂于心。’”
“‘旧页之文,翻纸即过。臣与殿下,一如既往。’”
“好……好。”风临注视她,五味杂陈,“但无论如何,那日之事,终究是孤过分了。请你一定将此话带到。”
云子深深行礼。
风临转身离去,在将踏立静心园大门时,她忽而回首,望着身后,于心中道:你虽如此说,可孤不想与你一如既往。我们该有点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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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夜,风临自东宫归后,于映辉殿与子徽仪独处。
风临倚在美人榻上看他,淡笑问:“什么时候能见你笑一笑?”
子徽仪当真觉得奇怪:“我刚刚不是还笑了吗?”
“不是。”风临摇摇头,却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子徽仪手指轻触面前兰叶,状似无意问:“这两日见您频见武官,是又要兴战了么?”
“嗯。”
他缓缓低眸,望着面前的兰叶,指尖一下一下轻拨。
正走神时,他忽感身后一阵暗风,刚要回头,一双手就从后方探来,轻捧住他脸庞,慢挪向上。
子徽仪顺着力道抬头,对上了她的眼睛。
在夜灯光里,风临的眼黑而亮,像两块燃烧的冰。
“我说过不会再让你等。”
“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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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风临来到安陵,踏进了这座曾经为她修缮的葬身地。
她命亲卫陵外等候,自己步行进了享殿,一路向内,伴着行进,光线越来越暗。
她如此沉默走着,不知多久,终于在路的尽头,一座赤色石马像威然耸立,看向来者。
一人一马隔着漫长的阴阳河相望,一如从前相伴的岁月。
风临站在高大石像前,很久才开口:“赤风。好久不见。”
“这里你待得惯么?我想你大约是不喜欢的。别生气,我很快就把你迁去真正的安息之所。”
风临凝望它道:“就要开战了。赤风,这是我没有你后打的第一场仗,我会赢吗?”
顿了顿,风临伸出手,轻轻抚摸它冰冷的石首:“我会赢。”
“我也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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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文二十五年,六月,太女风临力压众议,定下东征之策,整兵点将,令丞相、皇夫督政。六月十六日,她携八万军赴东疆平叛。
延平门的大道前,慕归雨与臣工执礼,望着风临策黑马而去的背影,忽然想起数年前,那个她曾经想杀死的小定安王。
在遥远的盛夏之末,那场曲水流觞宴后,年少的小亲王牵着红马,在慕府门前,对人回首告别。
那时她站在蔚蓝的天空下,眼里光星璀璨,有对世间一切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