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没反驳,拿钱给了那几个村民,送人离开了。
回来后星程满房子上下察看,嘀咕道:“这里什么都有,慕大人备得真是全,不光衣服布料,连药材也有……”
子徽仪默然听着,坐在一楼小厅,像在等什么人。果然,半个时辰后,那个懂医术的人踏着夕阳余晖上来,带着两罐熬好的药敲开门,有点尴尬地走进来:“公子……”
“您好,又见面了。”他道。
那人尬笑两声,说:“青壶里是您的药,白壶里的么,是麻沸散……公子别误会,我没有坏心!只是您身上伤没好全,又赶了两天路,夜里肯定不好捱,我也是经过刑的人,知道那滋味,有了这个,您晚上也许能睡个好觉。”
子徽仪说:“多谢了,辛苦跑一趟。”
这里都是男子,那人也不好多待,送完药赶在天黑前就下去了。走时她不大放心,告诉他们这里武器藏在哪里,有事就放烟丸。素问星程谨慎记下,子徽仪则反应寥寥。
人走后,他立刻就把青壶的药喝干净了。入了夜后,疼劲起来,子徽仪也没犹豫,直接来到桌前,倒了一碗麻沸散欲往嘴里灌。
只是他把它拿到嘴边刚要喝,忽觉这味道熟悉,低头细闻,回忆着,突然想起一幕,遂睁大眼睛,伤感又不可置信地看向碗中。
碗中的药汤倒映着他的面容,随着一圈圈波纹动荡。子徽仪黯笑了下,于心中呢喃:原来这个味道是麻沸散……
原来那天她喝的,是麻沸散啊。
他拿着药浅饮一口,只觉心比嘴中还苦,一口下去便再饮不下,无声放下了碗。想起那几夜种种,他不由心如刀绞,那几夜,她也似这般以此助眠么?
究竟什么伤重到连她也不能忍受,而她竟全部掩下,不教他觉察半点……子徽仪心中被悲伤的问填满,可时至今日,他想再于她身边问一句安否,也不能够了。
子徽仪忍着剧痛,踉跄走出房门,站着檐下望向面前的山路。星程很快跟过来,搬来椅子,给他披上外衣,望着夜空小声说:“今晚看不到月亮呢,一层层乌云,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子徽仪没说话,默默坐了下来,在这山中小院,度过他隐居的第一天。
望着眼前山夜,他好像看到了往后的千百个日子。
那个坑在地上静静注视他。子徽仪站起身回房,躺在床上感受那一口麻沸散淡薄的药力,听着素问星程相继回房,等待明日天亮前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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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夜尤静,随着夜深,愈发显得黑旷。
子徽仪睡得不安稳。四周黑压压的,没有半点光,也没有半点鸟虫的声音。他睡梦中总觉得门窗在微微颤动,思绪很乱,因喝了点麻沸散而难以起身,昏昏沉沉间他睁开眼,慢慢转向窗的方向,恍惚在床前看到了一个黑人影。
他模糊着,闭眼又睁开看,黑人影就坐在床前,一动不动,子徽仪当场僵住,霎时清醒!
今夜无月,室内昏黑暗沉,显得这黑影愈发深浓,他看不清床前人的面容,却能感受到对方在注视自己,在诡异的安静里坐在床边,不知坐了多久。
子徽仪浑身冷透,手脚僵不能动,睁大眼看向那个人,心脏狂跳,正此时,一道惊雷轰然落地!将满室照得雪白,面前人影面容被闪电豁然照亮,那双凤眸于隆隆雷声中闪现眼前,凝视着他,在煞白电光中缓缓扬起嘴角。
“徽仪,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