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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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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天空中再次出现大片灰褐色的云团,远远地有风吹来,树林簌簌作响。

“林楠、小玢负责东树林,路郑阳、齐乐、李啸天负责北树林,储杰、陈滔和我去西树林。”祝析音重复谢浮玉的安排,向众人再三确认,“东树林南北向放火,北树林东西向放火,今天刮的西风,一定注风向。”

话音刚落,脚下忽然震了震,身后隐约传出一阵闷响,祝析音循声转头,望向几米之外的招待所,心底陡然涌起一缕不安。

谢浮玉还在地下室,那刚才的动静......她微微皱眉,紧接着被火把上掉落的火星子燎了一下手背。

其他人似乎也预感到什么,但情况紧急,大家各自有任务在身,相互对视后,纷纷散开,带着燃烧的火把奔向目的地。

祝析音仍然有些犹豫。

见状,储杰温声提醒,“祝同学,我们没有时间了。”

返回招待所找谢浮玉,西树林的任务必然会被耽搁,等待他们的有可能是计划破产,出逃失败,而袁祺尚在西树林的树茧中,等待救援。

祝析音不能辜负谢浮玉的嘱托,她用力闭了闭眼,转身走向西树林北侧的林道入口,“日落前我们可能赶不回招待所,在那之前,请二位尽力让火烧起来。”

不同于东北两块树林只用贴着它们正对招待所的那面放火,点燃西树林必须穿过树林,从紧邻沙漠的幼苗林下手。

新生的柽柳会成为这片区域的新起点,届时橙红色的火光将顺风而下,由西向东横扫整座村庄。

在谢浮玉最初的安排里,祝析音本不该负责西树林,因为她没有新手保护,也没有任何道具,但西树林是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谢浮玉需要一个有默契的队友,眼下殷浔在盯柳吉,祝析音便成了唯一的人选。

而且别人的命也是命,万一中途出了什么意外,以祝析音和那棵重阳木的交情,对方兴许愿意网开一面,暂时收留她避险。

进入西树林的三人已经很熟悉这里的路了。

串成一线的火把将这条林间小道照得敞亮,祝析音跑跑停停,试出一个合适的奔跑速度,偏头示意后面的储杰和陈滔加快脚步。

沿路不时有枝条垂落,三人放低了火把小心前行,生怕稍不留神燎着干叶子,使火势提前蔓延。

风渐渐大了,火苗像人披散的头发,顺着风向掠向背后。

天色暗得比前几天都要早。

祝析音只用了平常一半的时间便赶到了西树林外,远处沙丘翕动,风里掺着沙子,有些扎眼。

谨慎起见,三人出门前各自披了一顶帐篷布。

放火时,猎猎长风吹起宽大的帐篷布,犹如骑士的斗篷迎风摆荡,隐隐显出几分背水一战的决然与凄怆。

大捆火把被拆成一根根燃烧的木块,定点投入树旁的干草堆里,干草很快被火点燃,然后是夹杂在干草堆中的树枝、与树枝相连的树干,直到火舌沿着树干漫向伸展的枝丫,多米诺骨牌似的传导向周边的树木。

三人一边放火一边回撤,扔掉手里最后一根烧火棍时,祝析音忽然反应过来谢浮玉为什么没让他们直接拿长明灯。

以长明灯的灯台大小,每人至多拿两盏,烛火本身却不如火把燃起的火焰大,因此性价比不高。

火把既是火种,也是燃料,祝析音抬眼望向面前翻涌的浓烟,用帐篷布包裹住自己,拔腿往招待所的方向跑。

风浪裹挟着肆意窜动的火苗迅速席卷了整片树林,滚滚灰烟直冲云霄,遮天蔽日,掩盖住了沙色与阴云。

日落时,天空沉入了比以往更浓烈的黑暗。

重阳木林中飘出一阵焦味,躲在灌木后的殷浔皱了皱鼻子,隐约闻到一股恶臭,像浸泡在泔水桶里的油炸物。

冰冷的空气开始抽动,临近地面的位置掀起一道强有力的气流,眼前的树木仿佛被裹进流水做的薄膜,在视网膜上不断地浮动,让人不由想起盛夏的沥青路。

是热气流,殷浔赶忙翻出灌木丛,余光瞥见三团裹成粽子的黑影正从树林西北角的路口拐出来。

朦朦胧胧的火光重新将视野点亮,跑在最前面的似乎是祝析音,她顶着一张灰扑扑的脸,一双眼睛微微泛红,却亮晶晶的,好像看见了希望。

储杰和陈滔跟着她,同样的灰头土脸,好在撤离及时,都没有受伤。

“殷哥,”祝析音撑着膝盖停在殷浔面前,期待地看着他,“我哥出来了吗?”

殷浔一愣,像是没听懂,“他没跟着你们吗?”

不是约定好了,他盯梢,谢浮玉带人拿到火种,然后放火烧山吗?听祝析音的意思,谢浮玉应该还在招待所?

不对,招待所里到底还有什么值得谢浮玉留下的,殷浔有些茫然,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本能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他遗漏了。

祝析音也在四处搜寻,这会儿还不到约定时间,谢浮玉又不准她下去,她能做的只是等待。

风越来越大,烟雾被吹散了一些,但大火已经带着更浓厚的烟气,烧到了近前。

以树林边缘为界,东西北三面竖起金红色的光幕,熊熊燃烧的火焰被风推着扑向人群,下一秒却被铺满砂砾的防火带拦住,不情不愿地退回树林里。

西风和防火带彼此拉锯,火光围住了招待所,没过多久,长夜竟亮如白昼。

游移的视线蓦地找到焦点,殷浔和祝析音不约而同望向正前方的旱厕,柳吉仍然站在茅坑后面,修缮一旁被殷浔掏坏的隔板。

太安静了。

树木焚烧发出哔哔剥剥的脆响,殷浔耳边充斥着断木裂开和西风呼啸的声音,唯独没有榔头捶打木板的声响。

他扫了眼黏连在招待所南面的旱厕,冷不丁想到什么,大步跑过去,不由分说扳住了柳吉的肩膀。

背对殷浔的NPC被迫转向众人,祝析音怔怔,“它不是柳吉。”

那甚至称不上是一个人,殷浔攥住的仅仅是一块上半身雕成人形的薄木板,他所看见的背影完全是柳吉的障眼法,这块木板因为下半截被厕所本体挡住,连人形都懒得敷衍,依然维持着树的形态。

是那棵本该用于修补旱厕的重阳木。

没人知道真正的柳吉是如何金蝉脱壳的,他从殷浔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溜走,而现在,谢浮玉依旧没有出现。

重阳木轰然倒地,祝析音眼前晃过一抹人影,回神时,殷浔已经消失了。

招待所的大堂比前几天都要亮,即使没有柜台墙边的壁灯,从窗外照进的火光也足够殷浔找到那扇门。

是他疏忽了。

柳吉的本体也是树,既然树人都能通过木结构移动位置,柳吉当然不例外。

谢浮玉支走祝析音前一定发现了引出柳吉的方法,殷浔轻眯起眼睛,边往地下走,边思索对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有什么环节必须通过柳吉才能完成?

放火烧村是为了解脱困在树中的村民,把火种放进乌尔萨拉的身体是为了打开脱离副本的通道,前者已经完成,后者则交由谢浮玉负责。

如今谢浮玉迟迟没有现身,说明乌尔萨拉的本体就在地下,他将柳吉引过去,应该是只有柳吉在场,计划才会奏效。

殷浔想到那晚袭击祝析音的柽柳,当时柳吉必须附身在树桩上才能化身柽柳乌尔萨拉,操纵树枝攻击玩家,而那棵柽柳恰恰是柳吉比照乌尔萨拉培育出来的。

换而言之,除了柽柳的树桩,柳吉在任何时候都无法变回乌尔萨拉。

尽管短时间内,他可以利用树人的特性在木板与木板间穿行,但作为一棵真正的树,柳吉不能没有赖以生存的树根。

人类存活需要食物、衣服、住所,柽柳需要它的树根。

谢浮玉想逼迫柳吉变回乌尔萨拉,殷浔眉宇间掠过一缕担忧,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他们能想明白的问题,NPC肯定也能想到。

柳吉不会轻易变身,殷浔代入了一下谢浮玉,很快意识到他做出了什么选择。

“疯子。”他咬牙轻斥,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

密室门户大敞,神像端坐高台之上,如果没有那副倒塌的神龛,的确是一派安宁祥和。

殷浔抬头,看见神像背后枝叶缠结,小山包似的树冠代替了金身两侧的举身光,不断向四面八方延伸,观其叶片特征,赫然属于柽柳。

他不假思索,提步朝后跑去,经过烛台边时,顺手拿走了几盏长明灯。

喀喀——

脚下猝然响起碎石摩擦鞋底的声响,殷浔弯腰摸了摸地面,确认这些大小相似的颗粒物与招待所附近的那片防火带用料如出一辙。

在这样的地表环境中烧毁一棵柽柳,并不容易。

他直起身,继续往神像后方走,距离逐渐缩短,树枝绞动的声音也随之清晰。

许是察觉到外人的气息,空气有一瞬的安静,殷浔直觉那棵树在打量自己,仰头时却只望见樊笼般的枝叶,隐藏在树后的眼睛可能是某根树枝,也可能是某片树叶。

柽柳生长的速度明显慢下来,殷浔一步一步靠近。

即将接近树干前,变故陡生,乌尔萨拉突然以一种人眼无法识别的速度开始膨胀。看不见的屋顶剧烈震动起来,木块碎屑簌簌地往下掉。

轰——

树枝穿透了一层的木板,木结构的招待所摇摇欲坠。

计划再度打乱,殷浔别无他法,立刻拿出口袋里最后一瓶营养液,拔掉木塞,全部倒在了自己掌心。

没过多久,捕获到萨鲁恩之泪的柽柳调动树枝朝他伸去,树干一分为二,露出硕大的树洞,烟雾争先恐后地逸散出来,缓缓勾勒出扭打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其实是谢浮玉单方面挨打。

他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奈何放火前没给自己留什么退路,被浓烟熏得半死不活时,柳吉忽然挣脱了乌尔萨拉的身体,不惜违背树木进食的本能也要弄死谢浮玉。

人类确实难以同自然之力抗衡,谢浮玉被掐住脖子,意识逐渐从身体中抽离。

右手无力地垂落,戴着戒指的手触碰到地面,被碎石划出一道血痕,但谢浮玉已经感受不到强烈的痛苦了。

他慢慢闭上双眼,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处在弥留之际,脑海中走马灯似的掠过一串画面,最终定格成一张散漫无羁的年轻面庞。

又是殷浔,谢浮玉勾唇,觉得自己可能上辈子辜负过对方,所以这辈子临死都得记着他。

“咳咳......”烟雾好像比刚才浓了些,谢浮玉止不住地咳嗽,紧接着被一阵刺目的强光刺激得差点起死回生。

坏,回光返照了,谢浮玉懒懒地撑开眼皮,眯眼寻找那束光源。

柳吉大概以为他回天乏术,现在不见了,估计忙着给乌尔萨拉灭火,逆光中,另一道身影匆匆奔向他,身后满是穷追不舍的树枝。

殷浔刚才故意把树枝引到烛台边,这会儿树枝一根接一根地冒火,又在来来回回的挥动中把火燎向树冠,柳吉自顾不暇,便将半死不活的谢浮玉丢在了树洞旁。

殷浔矮身躲开一根劈头砸下的树枝,同时脱掉卫衣,把一盏长明灯包了进去。

“阿郁!”他单手扯住谢浮玉的胳膊,将人拦腰抱起,另一手把包着灯的卫衣扔进树洞。

有了可燃物,树洞中的火起势很快,即便有防火带铺垫也无济于事,因为更多的碎木块正随着柽柳的膨胀而源源不断从房顶倾落,覆盖在防火带上,形成新的燃料。

柽柳已是将死之树,针对殷浔的围剿于是悉数被火海阻拦。

谢浮玉闭眼趴在他肩上,迷迷糊糊地感到一缕风从头顶吹过。

空气顿时变得清新许多,他咳了两声,半睁开眼,发现自己窝在某人怀里。

树木倾倒,房屋坍塌,地面下陷出一个深坑,他们坐在废墟上,不远处是无声燃烧的火焰,橙红色的暖光描摹出殷浔深邃的眉眼。

谢浮玉怔了怔,嗓音被火熏得有些哑,“我没事,别担心。”

他有气无力地伸手碰了碰殷浔的脸颊,面色苍白,呼吸和心跳都很乱,委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殷浔垂眼盯着他,没有说话。

谢浮玉以为他还是担心,歪头想了想,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侧,“真的没......”

话没说完便被堵了回去,那只贴着侧脸的手径直掌住了谢浮玉的后脑,比手心更烫的,是殷浔的嘴唇。

那是一个失而复得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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