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又狐疑地看了眼陆峥,大概是在怀疑他们师徒两个狼狈为奸。
燕渡又是一声轻咳,连忙把它脑袋掰回来:“不说这些,继续说正事。你说的那个道则会对身旁人产生什么影响么?”
“自然,”剑灵点点头,“这些道则若是利用好了,能有不小的影响。使得天地色变,沧海桑田都是有可能的。”
燕渡福至心灵一般抬眼同陆峥对视瞬间。
“那如果,”他斟酌着开口,“运用这道则的主人足够强大,是不是也会有更深的影响。”
“这倒是不会,”剑灵摇头,“这道则其实跟天地间的既定法则差不太多,规则就是规则,跟制定规则的人的能力关系并不算大,顶多就是容易被打破罢了。”
燕渡低头看看自己掌心的鸟团子。
现在燕长依还在昏迷的状态,就算法则运用到她身上,估计也谈不上什么打不打破的事情。
若是她有了打破附加在自身上的束缚的能力,说明已经有自我恢复的可能了,到时候他们也不必再多为她担心。
燕渡思索过后,打定主意,伸手在剑灵脑袋上揉了下:“帮了大忙了——你们剑灵能吃东西么?若是之后到禁地去成功找到浮生三醉了,我分你一点?”
“那等俗物还入不了我的眼,”剑灵哼哼一声,重新回到剑中,只留下一句,“你若是真想感谢我,就早早把你那神魂给重新拼好了,让我的灵体看起来好看点。”
燕渡如今心情舒畅,连声应好,抬头正准备跟陆峥研究研究这无名剑的道则的事情,却发现少年一直在盯着他,眸子里不见多少情绪。
燕渡的心又是一跳,却怎么也没在脑海的记忆里搜出来到底又是怎么得罪这祖宗了,只能谨慎开口:“阿峥?”
“师尊,”陆峥眼神动了动,只是连着眉头也低下来,“方才剑灵前辈说的……您的神魂出什么事了?”
坏了。
叫他这么一提醒,燕渡才想起来方才剑灵开口的时候并没有通过他识海传音。
“没什么事……老毛病,”燕渡轻咳一声,“跟那寒疾有点关系。不用担心,为师心里有数。”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避开了陆峥的目光,少年那道灼热的目光却还在如影随形,感觉要把他的神识给烫出来一道窟窿。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燕渡不自觉更心虚,正疯狂思索着该如何寻个合适的理由把这祖宗应付过去,没想到陆峥并没有再追问,片刻后垂下眼,将那道灼热目光掩藏。
“无名剑身上有道则,但是剑灵意识一片混沌,弟子不敢轻易放祂出来……师尊可有什么打算?”
他主动提起正事,燕渡立刻松了口气,转过头来看他:“祂是在靠近小姑的时候才开始暴动的,不如我将小姑她带远些,你再试着跟祂谈一谈?”
“师尊不守着弟子么?”陆峥问。
怎么也没想到男主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问题,燕渡一时失语,还惦记着他手上的那些伤口 ,扯扯唇角忍不住道:“你还用得上我守着?方才自己不是反应得挺干脆的么。”
“可弟子眼下伤还没好,”陆峥垂眼,“师尊才给弟子上了药,弟子不想浪费。”
这有什么浪不浪费的。陆峥好像总能从些犄角旮旯里面寻出些歪理,燕渡叹口气,最后还是没打算跟小孩一般计较:“为师先将她送到三长老那里看看眼下可有医治的可能,便来寻你,可好?”
少年的眸子终于亮起来,巴巴看着他:“那师尊早些过来,弟子就在这等着师尊。”
好险,还以为这祖宗会再说出什么陪着他一起去的话。
燕渡虽然有些意外,但这般难得,他也没打算再提醒一句。毕竟是凤凰族中的事情,若当真有需要男主知晓的,人也拦不住天道的心思。
他应声,把长离剑喊出来往祭坛那边去,一边没忘了跟戳戳剑灵警告祂日后小心说话莫要再揭他老底。
剑灵“嗯嗯”两声也不知道有没有放在心上,祭坛离着他们方才所在的丹水岸边算不上远,几息之间已经到了地方,燕渡便没有多管祂,抱着燕长依去寻三长老的身影。
陆峥站在原地看着燕渡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这才垂下眼把方才塞回识海的无名剑拎出来,将剑灵从剑身揪出来拍了拍。在他拍皮球一样的手法努力下,剑灵总算是清醒过来,不过看上去被他拍得有点迷糊。
“干什么这么用力,我灵体快被你折腾碎了!”或许是受到无形的概念影响,无名剑的剑灵并不像旁人那般与自身神魂同样,而只是一团飘在半空的魂灵,像是有实体的云。
“方才怎么回事?”陆峥问他。
剑灵被他问得一愣:“方才……怎么了?你是说我失去意识的时候?”
失去意识。
陆峥揉了揉眉心。
无名剑身上有道则这件事前世连他自己都没有仔细注意过,不过瞧他这样子,更像是连无名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事。
陆峥伸手抓住无名剑,神识飞快地在他灵体当中扫视一圈。
寻不到那所谓的道则痕迹。
连神识也观察不到么?
陆峥皱起眉,又拎着祂转了圈。
“诶!”剑灵挣扎着喊一声,“你到底想问什么直接说不行么,光在这折腾我做什么。”
“你自己知道你身上的道则么?”陆峥问他。
“什么道则?”剑灵思索片刻,挣扎着从他掌心钻出来,忽然从自己灵体当中掏出来一只小球,“你说的是这个?”
“这是哪来的?”陆峥确信自己方才神识探进去的没有瞧见此物,从祂手里接过。
天地法则无形,但接触到这只小球的瞬间,陆峥也的确察觉到了其中蕴藏的天道力量。
他先前想要时光回溯赶回来的时候对抗的也正是此物。
“这不是你自己的东西么,”剑灵嘟嚷,“忘了么,你把我放到剑冢之前,从身上剥离的。”
“我?”陆峥自己对此毫无印象。
那时候他为了寻找到时间回溯的办法,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印象里也就只是随手把无名剑留在剑冢便离开,若是天道法则这样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他全然不记得——难道连他的记忆也有缺么?
他还想继续再问,但神识范围内已经察觉到燕渡赶回来身影,他只好将剑灵直接塞回去,那只小球被他背在身后。
“师尊!”燕渡一落地,陆峥便快步走上前,“前辈如何了?”
“生机稍微好了些,三长老在尝试着修复他神魂——你这边如何了?”他来回得快,见陆峥身边没有无名剑,还以为是少年一直谨慎着还没有将剑给拿出来。
“弟子方才问了无名剑,祂方才已经失去意识了……”陆峥隐去前世的那一部分,将那颗小球拿出来捧给他,“不过他灵体当中有这样一个东西,师尊可知道是何物?”
燕渡从他手中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多的他也算不上了解,但至少可以确定,其中蕴藏的力量绝不是寻常的灵力。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道则?
“你可知道此物该如何利用?”燕渡将东西还给他问道。
眼下燕泽不知为何联系不上,他一时半会儿又没法直接脱身,大概只能寄希望于男主的明悟了。
“弟子……试上一试?”既然剑灵说这东西是他前世从自己身上剥离的,就算那段记忆因为什么原因被封住了,要将其重新吸纳回自己体内,想来也有办法。
“那就交给你了,”燕渡稍松口气,“我再去联系一番你师伯。”
“说起来……师尊方才联系师伯,可问到什么了?”陆峥问。
燕渡摇摇头,心情沉重:“问不到,我现在联系不上他,只能再试上一试。”
陆峥顿时跟着他紧张起来:“九玄宗那边……也出事了?”
“不该,”九玄宗再怎么说也是男主的大本营,若是现在就出了事,还怎么让陆峥继续成长下去,“或许只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我再问一问就是。”
“好,”陆峥轻声应下,上前几步抓住他衣角,看着他,“师尊也莫要太担心了,以燕师伯的能力应当不会出什么事,凤凰一族这边……还有我陪着师尊。”
燕渡弯弯唇:“行了,快去忙你的,这明悟道则的事情还得交给你。为师先去处理一番祭祖大典的事情。”
陆峥点头,又问:“师尊准备何时去禁地?”
燕渡离开的脚步一顿。思索片刻:“等祭祖大典结束之后吧。”
他现在也没心思去偷东西。反正燕泽给他输过来的这些灵力还够他撑一阵的。
燕渡又低头看看自己手背上的那道剑影——就是不知道应双蕖什么时候能赶过来帮帮忙。虽然现在看上去不像是需要剑尊动手的模样,但是按照燕泽的性子,他说的话不可能没用。
说不定在祭祖大典上,便能有一场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