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张纸是你写的,那帮我再拿一点这种纸吧,我留着备用。”萧矜欲手指叩击茶杯,脑里一些想法逐渐成形。
女仆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萧矜欲起身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沓纸,又抽出墨水瓶里的金色羽毛笔:“你等等,我写封信,你帮我递给我隔壁那个人。”
女仆站在书桌旁,看萧矜欲认真写字,突然发现他用的是左手。
“您是……左撇子?”
萧矜欲侧头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不是。”
那怎么……
“啊对了,你就塞进他门缝就行,不用和他说话,最好不要让他看见是你送的。”
不过大概率也撞不见,毕竟欧阳霁很可能还在探索这个城堡呢。
“行。”女仆接过纸离开。
两小时后,欧阳霁从三楼下来,刚打开门就看见地上的纸,他弯腰捡起来,打开一看。
上面的字很工整漂亮,是阅卷老师会偏爱的那种,但和萧矜欲这个人的个性,不太符合。
字的主人先表明了身份,然后告诉了他监控以及字条的含义,最后说希望他俩能达成一个小小的合作。
“过了零点,大概率会有人来我房间。如果管家亲自上阵,你就从窗户出去,爬到三楼中间管家的房间,找线索、钥匙等。放心,管家不会在自己房间里装监控。”
“走之前,你要砸监控。等听到路北声音时再砸,一是验证砸监控不会被处罚,二是确保窗外没有监控。”
“最后,作为报酬,我会把晚上的见闻写给你。”
欧阳霁直播间的观众看得满脸问号。
【为什么砸监控,不会被处罚?】
【因为一个合格的管家,是不会在客人房间里装监控的,所以他不能捅破监控这件事,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至于怎么验证的,欧阳霁能猜测出萧矜欲用管家制服偷袭者的思路。
“你们过了零点,就会守在玩家门口,直到玩家被分为两队。哦对了,你除外,你守在监控室,并且暂时隐瞒了我砸监控这事,为我拖延了时间。”
所以他才能在管家房间搜了那么久,虽然没找到钥匙,但翻出了一张有用的规则字条……估计萧矜欲还让这位小姐放了些烟雾弹,帮他拖延了一下管家。
【666,这波配合堪称完美啊!】
【确实,就好像他俩已经合作过无数次一样,默契十足。】
“是,明天我会再给你他的信,你晚上醒来再看。”
欧阳霁说:“稍等,我给他写一些东西。”
女仆拿到欧阳霁的信,就匆匆挥手告别了。
欧阳霁的回忆也就断在这,因为他和萧矜欲已经到了城堡围墙处。
围墙是青灰色,上面的苔藓被晚上的雾气一罩,还是湿漉漉的。
欧阳霁用捡起的树枝扒开部分苔藓,轻声说:“这里以前确实发生过火灾。”
萧矜欲点点头,用下巴点点外面示意他出去再讨论。
墙不高,助跑都不用,两人单手一撑,齐齐跃了过去。
萧矜欲拍拍手上的湿泥,走在前面带路,同时开口道:“城堡应该被重建过,虽然确实是中世纪的风格,但也有很多超出时代的物品。”
欧阳霁接道:“比如摄像头、各时期油画的仿品、没有鱼骨裙撑的裙子等等……所以这到底是哪个时代?”
没等萧矜欲回答,他眼前一亮:“或许我们需要些时事报纸。”
萧矜欲赞许道:“对,但我看过房间里的书架,没有报纸。”
“贵族一般会有书房吧,二楼以上的门都锁着……”欧阳霁摸摸下巴,两人相视一笑,看来今晚过后,他们还得再来一次“声东击西”。
“还有日记,”萧矜欲补充道,“去世的前男主人,以及他的女儿——现在的女主人。”
“嗯,对,虽然都不一定有,但也是个方向。”
不短不长的路上,两人越聊越深入,甚至不再拘泥于副本,无论是提到的某本书的某句深奥晦涩的话,还是某个简单的活动,都有各自独特的感悟,思想的碰撞,令人愉悦,又受益匪浅。
欧阳霁侧头朝少年那张有些稚嫩的脸笑,所谓莫逆之交,大概就是这样吧。
每一眼都有回应,每句话都有共鸣,让人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感,很容易就会上瘾。
等到了王烨鲲昨日休息过的大石头,欧阳霁感觉实在意犹未尽。
“之后再聊吧,森林里可能有乌鸦。”萧矜欲握紧了左右手的刀,望着那片黑漆漆的森林,微微眯起眼。
“好,”欧阳霁瞥了一眼他手里微微反光的刀,随口问道,“打不过怎么办?”
“跑。”萧矜欲一本正经地道。
“啊?”欧阳霁有些傻眼,看萧矜欲一副杀气腾腾、誓要复仇的样子,还以为这少年是有什么秘密武器呢。
“大叔——”萧矜欲焉儿坏地拉长了语调,听得欧阳霁眼皮狠狠一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嘛,所以打不过就跑,不丢人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迟早抓了它们做烤串儿~”
欧阳霁被他那山路十八弯的尾音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使劲拍拍手臂,末了无奈扶额:“是是是,是我想太多……”
看多了萧矜欲正经的样子,还真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一面,有些调皮,有些孩子气……还挺可爱的,感觉没那么疏离了。
不过也是,他怎么忘了,这人还没成年呢!男人腹诽,搞得自己都变得中二了。
萧矜欲笑着眨眨眼,好似能听见他在心里嘀咕了什么,调侃道:“男人至死是少年?”
欧阳霁噗嗤一声,乐了,两人哈哈大笑地走进森林。
走了吗没一会,林中的雾气慢慢聚拢,两人也歇了打闹的心思,专注地观察着四周的变化。
当碍人眼的雾散去些,两人同时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昨天晚上萧矜欲是直接来到这里,加上时间紧急,也没多认真查看,这时候才发现,较远处的树,竟然出现了重影!
欧阳霁咽了咽唾沫,他一直在法治社会,再怎么被同行陷害,也没谁敢明目张胆地把他抓到深山老林里,所以他看着被月光拉长的枝丫倒影,刚才和萧矜欲打闹时压下的那股紧张感,又重新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