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陷入可怕的安静。
玄卿嗤了声。
赵无眠的嘴巴已经(⊙o⊙).
玄卿冷漠的声音落下：“让人躁动？”
杜元息从他眼神里读出了‘害羞’，果然这种事不能在大庭广众下面说。
她只能转移话题，眼神瞥向玄卿的手：“你的剑好厉害，叫什么名字？”
“绿光。”
杜元息尴尬笑笑：“哈，好小众的名字。”
玄卿：“你不觉得冷门就好。”
话音刚落。
几道身影跑进大殿，两名警察把万江死死按住。
为首的警察对玄卿鞠了一躬：“玄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帮忙。”
警察反手将万江按倒在地，呵道：
“万江，你涉嫌唆使员工虐待老人，现要将你逮捕。”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寸头警察愤慨开口：“你心理真是够扭曲的啊，哄骗女员工，拍虐待老人的视频，然后回家观赏。”
较高警察附和：“还不止一个女员工。”
寸头警察：“走吧，她们都交代了，接下来就到你了。”
“没想到你就电话跟幸福花园的员工聊了几句，她们就都交代了。”为首的警察再次向玄卿深深鞠了个躬，感激道，
“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玄卿：“这是我们守法公民该做的。”
杜元息下意识看了眼张天师的双脚。
“老板——”
一道人影从中门疾步而来，紫黄色道袍，一身道士打扮，是匆匆赶来的黄溟龙，还不忘先朝玄卿问好。
紧接着几个青衣道士也追到了这里。
“把这人绑了，交给协会处理。”吩咐完后面的道士，他才松了口气，
“杜元息，你没事吧？”
他才离开多久，她们就差点把城隍庙掀了。
两个祖宗。
这把大佬都逼出来了。
想到刚刚玄卿飘来的脚步，算了算了，老板不值得心疼。
赵无眠把张天师制住。
完蛋玩意，张天师他也没说他有法宝啊。
他找她要路引的时候，她只是答应了杜元息来个将计就计。
差点闯祸了。
她都不敢看玄卿，已经感觉到周身寒意了。
“带下去吧。”黄溟龙心有余悸，对着一同而来的几位道士说道。
“等等，扇子是你的？”杜元息叫停二人。
张天师脚上还疼痛无比，声音渐弱，
“不、不是…”
“不是就好，”杜元息肉疼，明明是一把冰清玉洁的扇子，怎么到他手上就黑不溜秋了，
“儿孙满堂？想想你老婆跟你结婚前，是不是经常去她邻居家。”
张天师被这一提醒，像是想到什么，眼里充满畏惧：“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
“我是蛇蝎美人。”
“......”
“看我直播了吧？那么了解我，知道我住哪，还给我下黄泉路引，”以为杜元息会点到为止，不料她又话风忽转，
“你知道除了不孝顺的人，会下十三层血池地狱外，还有什么人吗？还有，歪门邪道之人。”
“你…你…”张天师再吐不出一个字，铁青着脸，双眼一番，下一秒像要晕过去。
杜元息转身，对上玄卿：什么眼神？
“《冥罚律则》，你会背了吗？”
“……”
玄卿露出一丝无奈：“我——”
“啪啪，”赵无眠过高音量的拍打声，打断二人了的谈话，张天师眼珠子又露了出来。
“别晕啊，我可不想浪费法力用来抬你。”
玄卿审视着张天师，言简意赅道，
“拿来。”
受到震慑，张天师下意识把扇子乖乖交到玄卿手上。
杜元息感受着玄卿带来的压迫感：
怀念以武服人的日子。
“这上面的邪气要怎么去除？”赵无眠手肘怼怼杜元息的腰，好奇问。
杜元息：“要用特定的容器加以灵力清除，不然，只能加以封印。”
“你先收好，下次给我。”玄卿手掌聚气，轻轻一挥，扇子便被一圈白光裹住，“我去取个合适的容器。”
杜元息垂眸，手上已经多了把黑扇。
玄卿：“另外，下次行动前——”
“我知道我知道，”杜元息十分乖巧点头，态度诚恳，
“一定事先告知您。”
玄卿：“记得先报警。”
“......”
—
翌日。
杜元息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半，但人还在床上。
想到玄卿扣上西装口子，头也不回的离开背影，杜元息晃晃校草，
“其实，那位虽然有点高冷，但还挺关心下属。”
【？】
校草警告来袭：【比如叫你报警】
杜元息：“嗯呢，给下属安全双重的保障。”
校草：【......】
杜元息想到他的法力，再联想到他所说的‘双向’，看来真的只是绑定错了。
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受伤，法力也是无边，哪有传闻中说的快不行了？
流言蜚语，害人不浅。
杜元息：“害，人家大佬根本不需要我带！”
校草：
【怎么感觉你还有点点遗憾？】
杜元息：“你感觉错了，我修道之人，双修像什么样？”
校草：【和冥王签契约就很像样？】
“......”
手机铃声兀的响起，杜元息中断和校草的插科打诨，
“要我去警局配合调查？”
警局？
“行，我的律师没到之前，我不会开口。”
“……”
对面警察不太适应这样的脑洞，再次客气开口，“杜小姐，只是请您配合一下调查取证。”
“好嘞，我也是守法公民，马上到。”
对面：也？
—
这是杜元息第一次来警察局。
一来就受到了迷妹程月月的热情招待，程月月也不藏着掖着，进来就说她们以后可能会变成同事。
杜元息还没搞清楚，就看到两位警察押着一个熟悉身影。
正是万海。
眼尖的年长警察首先看到了杜元息：“杜同志，你来了，真是太谢谢你的直播了，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本来以为要熬几个通宵了，结果万海像受了什么刺激，把一切都全盘托出了。
熟悉的开场白。
“应该的。”
杜元息宠辱不惊道，“是他自己找上门的，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年长警察由衷感叹：“像你这么年轻，还这么谦虚的零零后，真是不多见了哈。”
校草【将近一千年前的零零】
杜元息：怎么不算零零了呢。
程月月克制住激动，在杜元息耳边道：“杜小姐，你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昨天直播时击溃了他最后的防线，所以他一来到警察局就什么都招了。”
杜元息：“只是略懂一些玄学之术，见笑了。”
校草：
【你正经得像是被换了芯】
“飞升前，”杜元息眼神坚定，在心中郑重其事道，
“我首先是一个坤道。”
程月月亲昵地搂住杜元息的手臂：“虽然我们怀疑万海很久，也有了一定的证据，但毕竟是十五年前的案子，很多证据都要重新考证，没想到因为你的直播连线，我们马上就要去指认现场了。”
“指认现场？丰阴山？”
杜元息涌起异样的感觉，“你去到那要万事小心，避开有水的地方。”
程月月认真点头。
“杜元息，我的孩子，是真的吗？”万海盯着杜元息，久久才开口。
杜元息本不打算杀人诛心，但看万海已万念俱灰，已经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样子，还是告诉了他真相，
“泊城市，中医院。”
他穿女孩子裙子，一开始只是出于好奇，因为他父亲的棍棒教育，他心理才开始扭曲。
真正被掰弯，是遇到万江之后，还有那些坏事，都是在万江的明里暗里PUA下，稀里糊涂去做的。
想必，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救赎，其实最后是带他走向警察叔叔。
万江就是那个伥鬼朋友。
万海苦笑低喃：“是了，那天我带她去看医生，她只是说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却忽略了，她去的是产科。”
杜元息不再言语。
沉默有时候是最好的答案。
年长警察：“走吧。”
万海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头又垂了下去，走到门口时，忽然转头，
“你去丰阴山要小心。”
最终，万海被带走。
“他这话，怎么像是对你说的。”小迷妹程月月不解，“明明要去丰阴山的是我们。”
杜元息笑笑安慰：“你看错了，估计只是提醒你们那边山路崎岖。”
万海这么说，就肯定不止山路崎岖这么简单了，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那边应该有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
丰阴山在邻市，过去车程一个多小时，看来，有人比她还要先知道她要过去。
杜元息被带到接待室。
“杜小姐，你来了。”
昨晚带头答谢玄卿的警察陈京，正无事一身轻地喝着茶，见到杜元息马上起身，
“我们派出所，真要给你们城隍庙派锦旗才行。”。
杜元息：“谁见义勇为了？”
黄溟龙？
赵无眠？
“害，非要见义勇为才能发锦旗吗？”陈京顿了顿，眼神高深莫测，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来吧。”
杜元息：“不知道。”
“看你还收着藏着，”陈京假装责怪道，“你那个直播间，我们都看到啦。”
“啊，这样，所以我这次来要配合什么工作？”杜元息开门见山问。
陈京愣了一瞬，“哈哈，你们年轻人就是直接，那我也不兜圈子了，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警察局的特殊部门啊。”
拉拢不了玄卿，拉拢一下他的属下总可以吧？
杜元息大脑飞速运转：他认识玄卿，证明他应该知道玄卿的能力。
那玄卿有没有加入？如果没有加入的话，她不能随随便便的答应，
“那玄先生有没有——”
陈京：“说曹操，曹操到，玄先生，你看你的员工，在外面还想着你。”
玄卿：“？？？”
“？？！”
什么东西？不是，他怎么能把她的话曲解成这样。
杜元息侧目，撞上玄卿的探究的目光。
幸好玄卿脸上看不出表情。
“知道你的事情还需要玄先生拍板，所以我把他也请来了。”陈京盖上杯盖。
杜元息从容不迫拿起茶杯，喝了口烫茶。
“嘶——”
玄卿解开西装口子，坐在了杜元息旁边、陈京对面的空位上。
陈京起身双手打算把沏好的茶呈上。
玄卿薄唇微启：“矿泉水。”
“两位，请喝水。”陈京从办公桌旁拿出矿泉水放杜元息面前。
杜元息礼貌伸手，只差一点碰到瓶子时，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挡在瓶子前面，夺走陈京手上全部的泉水。
？？？
她是签了契约，不是卖身契吧？
连先拿瓶水的资格都没有了？
视线落在他手上，只见他轻松拧开其中一瓶的瓶盖，
然后，
矿泉水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她又小人之心了！
杜元息：“谢谢，您太贴心了。”
玄卿嗯了一声，“不知道，不小心拿多了。”
杜元息：“哦，您这一不小心范围挺广，一下就能多拿百分之五十。”
玄卿：“......”
双手接过矿泉水，指尖传来陌生的触感，原来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背。
这个温度，他的脚是好了？
陈京如坐针毡地等二位交流完，才说出目的：“这次请你们来，主要是想谈谈我们所特招杜元息同志的事宜。”
玄卿冷冷的目光瞥向杜元息：“我的城隍庙，满足不了你了？”
“......”
杜元息，“你能满足，你能满足。”
方才的茶还没撤走。
烟徐徐升起，玄卿的脸若隐若现，杜元息只能从朦胧中看到他半边脸。
战术性喝水。
玄卿转而对陈京道：“还有别的事吗？”
换言之，我们拒绝。
陈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幸福花园养老院的受害人家属想当面感谢，杜小姐要不要见见。”
这倒是在杜元息意料之外，他们应该不会想感谢她才对。初甩出去的包袱又被甩了回来，还影响了他们的声誉。
怎么还会感谢她？
杜元息看玄卿喝完水，心中疑惑：
他不是喝的冷水？
怎么耳朵还热红了？
疑惑未解开，只听他低哑的声音传来：
“可以。”
陈京喜从中来，不多时，叫来了直播连线时黑影的妻子，以及林双双的父母。
杜元息：“......”
原来是这个意义上的受害者家属。
哭泣声开始在办公室蔓延，中间穿插着对杜元息的感激话语。
“杜修士，多亏了你，我们家小黑才能有机会不用下地狱。昨晚他托梦给我，我还将信将疑，今天警察要我来做证人我才知道养老院的事是真的。”
“对啊，对啊，杀害我可怜女儿的凶手也终于认罪了，真是太谢谢你了杜道长。”
......
杜元息十分感动。
因为本身工作的不确定性，最后只能拒绝和警局的合作，但还是答应有事会帮忙。
—
城隍庙。
一直到回到‘工位’，一人一识都出奇的安静。
校草坐在《冥罚律则》旁，
【按道理，咱们这两天的连麦算下来，事情应该告一段落了吧？】
还有同事在。
杜元息用意识答道：“对于黑影和万江万海他们是，但冲着我来的，好像刚刚开始。”
校草【先不管，起码功德赚了】
杜元息也感受到功德的力量，“看来现在最快的修炼途径是多做善事了。”
校草高兴地左右摆动身躯：【再看看什么时候把咱们的工资取出来，不然真要喝西北风了。】
“工资？”
杜元息拿泡面的手滞住。
“哎，小杜小杜。”赵无眠坐到她旁边。
校草嗫嚅道：
【呵呵，她好像要叫你上路哦。】
杜元息：真这样，你也别闲着，先给我开路。
【嘤~】
“怎么啦？”
赵无眠关心：“你怎么又要吃泡面？按道理，你工资应该很高才对。”
杜元息大喜过望，又被蒙在鼓里，滋味像是知道盲盒里面是个隐藏款，却不知道怎么打开盲盒，
“是嘛，我没看契约。”
因为契约只在玄卿手上。
赵无眠：“你该不会不知道，直播间阳间的收入，都归你所有吧？”
杜元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赵无眠笑道：“大家都这样啊，你想，我们赚到的这点钱，大佬也看不上吧。”
杜元息了然：“那倒是。”
赵无眠感慨：“不过我倒是明白了为什么下面选你当这个主播了。”
杜元息：“因为，我有不容易被勾引的灵魂？”
赵无眠：...这么也对。
恨自己没有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异禀。
“不说了，我要去抓鬼了，今晚的魂特别多，你——”赵无眠看了一下手表，惊呼，
“吃点好的叭。”
“......”
他人好像又怪好的？
—
直播时间还没到。
杜元息打开手机查找，想看看哪里有正宗的朱砂和黄纸出售，手机消息响起，是玄卿让到他的办公室，她带上黑扇。
到办公桌前坐下，她把扇子恭恭敬敬交到玄卿手里，这才开始观察这间第一次进来的办公室。
玄卿不愧是城隍庙的大佬。
不单把城隍庙经营的有声有色，连藏书的眼光也是世间少有。
他的办公室看似不大，书架上藏的却全是孤本，有些甚至在玄灵界的藏书阁都没见过。
她修的是什么道！
不如给冥府打工。
书架另一侧，全是摆满各种宝物的博古架。
杜元息眼里全是宝物和孤品藏书。
玄卿难得主动先开口，“你那天那把剑，叫什么名字？”
杜元息：“玉湖。”
玄卿轻呵了声。
杜元息从中听出了：不过如此。
她视线看向桌面的铜鼎，不知道玄卿从哪淘来的，只见他起身，拿上铜鼎和黑扇，走向她身旁的博古架，把铜鼎放进中层的一个空位上，再将黑扇放到铜鼎里。
不多时，黑扇的丝丝黑气便被吸入铜鼎中。
玄卿：“一片冰心？”
杜元息抿嘴：“对，有点热门。”
“......”
玄卿嘴角微扬，冰冷的目光还停留在铜鼎上，“看来这个虚鼎还是小了——”
杜元息抢答：“放不下我的剑？”
玄卿：“.......”
“对了，张天师后来怎么样了？”杜元息生硬地转换话题。
玄卿勾勾嘴角：“送到丰阴山，道教协会监管地。”
又是封印山？
原来丰阴山有道教协会在。
杜元息又看了几眼博古架上的珍宝，迷恋的小眼神被玄卿捕抓到：
“想要？”
杜元息：“呵呵，这怎么好意思。”
玄卿低笑了声：“你和别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