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珂浑身热血涌动，疼的她不禁抱住自己，身躯颤抖着：“不行，我得走了。”

沈砚清：“等等。”

沈砚清叫住了准备离去的周珂，见她双唇泛白，额头上还冒出层层细密的汗珠，问道：“你怎么了？”

“要你管。”周珂转身背对着他。

这个狼狈的样子她不想让人看见。

沈砚清沉思片刻，走上前道：“婆娑果我和你换，就用无双。”

周珂奇怪问：“系统，他怎么又愿意拿无双换了？”

又消失了。系统回道：“这不是正好如你所愿。”

周珂只想赶紧补全剧情，让黎芊芊吃下婆娑果，避免真的干扰到了女主的气运引来时空清理局的绞杀就麻烦了。

她知道沈砚清就在自己身后。

“你真的考虑好要拿无双跟我换？”周珂提醒道：“沈砚清，你可是剑修。”

沈砚清沉默了下来。

周珂问：“为了她，真的值得吗？”

沈砚清和无双阳剑已经修炼到人剑合一的境界了，不会再有别的剑能替代。

作为剑修，他为黎芊芊封剑，现又为其舍剑。

他和林月迟，终究是在六十年前就错过了。

想到这，周珂心中也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又想都怪长孙寂无这条恶龙。

沈砚清笑着道：“师妹，你可以这么问，但我不会这么想，所以这个问题是注定不会有答案。”

周珂的心脏一阵悸痛，痛的她直不起腰来，眼前一片模糊。

只听见沈砚清淡淡说道：“剑的意义只在于守护。”

原来他悟到了，剑修的成神之道，不在剑，在人。

周珂心中悲凉，也许林月迟是他年少懵懂的爱恋，但黎芊芊是他最终的成神之道。

林月迟，也正是如此你才会将神格换给黎芊芊吗？

周珂在心中独自问着，但她也知道这个问题可能注定也是没有答案的。

黎芊芊十分意外，但又愧疚的低下头，不敢直视沈砚清的眼睛。

只有她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是她在系统的帮助下修复了魅丹。

沈砚清并不是真的爱自己，从头到尾有的也只是亏欠，即便黎芊芊再努力的去替代，她也永远无法真的成为沈砚清心中的阿月。

黎芊芊看着系统弹出的提示，她与沈砚清的心动值只差9%了。

而为什么卡在这一点点她很清楚，是因为真正的沈砚清还在。

黎芊芊悄然问道：“小八，最后一步修复魅丹我们已经提前做了，可为什么对方的系统还没动手？他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系统：“不会的小主人。”

周珂强撑着身体将婆娑果往后扔去，落在了沈砚清怀中，而他也唤出了无双。

沈砚清道：“你不转过来，我怎么把剑给你？”

其实她也不是很想要这把剑，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现在总不能说白送你，我不要了吧。

周珂转过身就被擒住了手，按上了腕上的命门：“你干嘛。”

沈砚清检视片刻，面色逐渐冷峻下来。

周珂：“系统，沈砚清这个表情让我觉得我得了绝症。”

系统：“再搞不定怨念值你就要爆体而亡了，你说算不算绝症。”

这死法是挺绝的，周珂甚至已经想好与其爆体而亡这种惨法，她不如狗到林月迟命数尽的那天自杀算了。

但如果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她也不会便宜了黎芊芊，至少情丝得要回来，神格也得留住。

反正都死了重开了，还管什么这个失败的世界混不混乱呢。

周珂抽回手，又忍着痛将无双接过，心里念道，昨天还说什么都可以除了无双，今天就拿无双来换了，男人也不见得没比女人多善变。

完成交易后，周珂片刻也不敢多待，只想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将自己藏起来。

她来到丛林，无力的靠着大树坐下。

周珂：“系统，有没有什么可以缓解的”

系统：“有，不过我相信你宁愿痛着。”

周珂整个人疼的昏昏沉沉，身上汗流不止，无力道：“什么办法？”

系统：“这个世界有样东西可缓解你当下的症状，龙精。”

“龙精？”周珂心道又是什么玩意，没听说过。

系统：“龙精有你想象不到的功效，简单来说，如果你想缓解就去找长孙寂无双休。”

周珂听了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怪不得之前在床上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长孙寂无说他可以帮自己。

原来这个帮就是睡她，还好让他出去了。

周珂不再费力挣扎，抱着膝强忍着，最终因忍受不住胸口的绞痛，顷刻满口腥红。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周珂感觉自己像虚浮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的。

沉重的眼皮无法睁开，但她依稀能听见周围的声音，好像有个女声叫了句“尊上”。

周珂浑身软绵无力，最后晕了过去。

系统这才在长孙寂无和小桃妖的对话中得知了长孙寂无的密谋。

*

周珂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太清山了，此时正躺在自己床上，床边仍旧趴着个长孙寂无，只是这次自己脚踝上空荡荡。

他没再抓着自己。

周珂伸手去推他：“喂，醒醒，长孙寂无。”

长孙寂无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漫不经心道：“醒了？”

周珂问：“你帮我弄回来的？”

“嗯。”长孙寂无转眼看向她，接着问：“不然呢？”

周珂连忙掀开被子，浑身上下检查了个呗，身体并无不适：“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长孙寂无：“我要是对你做什么，会趴在这？”

周珂放下心来，听见他接着说道：“真做了什么，我是不是应该睡在你旁边。”

是她误会了，周珂摸了摸脖子准备起床，长孙寂无也默契的让到一旁。

周珂一边穿着鞋，一边问：“你为什么把小夭也带来太清山。”

长孙寂无：“想看看你还记不记得她。”

周珂想到好像听夭夭说过，长孙寂无以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是什么原因让长孙寂无这么认为的呢？

周珂仔细回忆了两人之间相处过的日子，她并没有刻意装成林月迟，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被他错认为自己是失忆。

周珂穿好鞋，起身理了理裙摆对着他道：“你走吧，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之间实力悬殊，我会杀了你。”

倏的，长孙寂无大步来到她身前，一手环过她的细腰，将她禁锢在怀中，迫切的去看她的眼神，像在从中确认着什么，而后双眸凝上了一层寒霜

周珂抬手推了推，被他双眸中那瘆人的寒霜吓到不敢动弹。

周珂想了想，又咽了咽喉，紧张问道：“系统，长孙寂无该不会是认出我了吧，怎么一副想杀了我一样。”

系统闭着眼道：“怒气值有点高，其他方面没有异常。”

“月主！”

就在这时=，夭夭大叫着破门而入。

她惊慌跑来，瞥见房中长孙寂无也在，连忙收起一副慌里慌张的模样，紧张的低下头。

周珂趁夭夭转移了长孙寂无的注意力，连忙从他怀中挣脱，往夭夭身边走去，离他远些比较有安全感。

长孙寂无问：“慌什么。”

周珂以为他是在说自己，抢着狡辩道：“谁慌了？”

夭夭的目光转向她，周珂才意识到他可能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长孙寂无也不在意，而是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夭夭看了他一眼，还是转向周珂，担忧道：“月主，我听到外面的弟子说黎芊芊中毒，危在旦夕了。”

“中毒？”周珂细想没有这个剧情了啊，她拉过夭夭，问道：“你确定你没听错？”

夭夭点了点头：“真的，我还偷摸着去了趟听竹院，沈砚清正守着她呢，还有连玉，连玉她也在。”

周珂：“完了，系统，黎芊芊不会突然噶掉吧。”

系统：“女主如果提前死了，任务就失败了。”

哎，周珂丢下长孙寂无和夭夭，抬腿就往听竹院跑。

到底是哪个老6，都要大结局了还搞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长孙寂无看了眼夭夭，她沉默的低下了个头，紧张的攥紧自己的衣裳。

*

周珂一赶来就被人拦在了屋外，看着这个有几分眼熟的人问道：“你又是哪冒出来的，拦着我做什么？”

“让开。”周珂发现他纹丝不动的挡在门前。

瞿若白：“仙君此时还是先别进去的好。”

周珂：“为什么。”

瞿若白刚要开口房门就被拉开来，连玉从中走出，看见周珂也在急忙合上门。

她走到瞿若白身前，说道：“若白，你拿着这个去一趟巫山。”

周珂见她用自己的水袖遮挡着，往瞿若白手里塞了个东西后接着嘱咐道：“快去快回。”

瞿若白郑重点头离去。

周珂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师姐，发生什么事了？”

连玉在院中找寻了几眼，才道：“师妹，你先回去吧。”

连玉转身要进屋，周珂拉住她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周珂被她脸上严肃的表情吓的心慌意乱：“师姐，你别吓我呀，黎芊芊怎么样了。”

连玉拧着眉，将她拉到一边问：“师妹，婆娑果可还有经他人之手。”

周珂摇了摇头，问：“跟婆娑果有什么关系？”

连玉又问：“你老实告诉我，长孙寂无到底是谁。”

“他……他是”周珂下意识躲避着连玉的眼神。

连玉见此，失望的松开手，用着平静的语气阐述道：“黎芊芊可能是中了琻沙兰，一种毒草，得荒山川瘴气所生，花含有剧毒，名兰花瘴，中此毒者七日内销魂蚀骨。”

“七日。”周珂连忙问道：“系统，这什么兰....兰花瘴怎么解？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毒。”

系统：“琻沙兰此草来源于蛮夷，毒发三日内可解，需取其同生之根捣成汁，混入晨时的九种花露饮下即刻解。”

周珂一听，霎那间白了脸，险些站不脚往一边倒去，连玉见状将她扶住。

周珂：“师姐，你刚才说婆娑果，又是什么意思？”

连玉目光瞥向了远方。

周珂声音忍不住颤抖，问：“你怀疑我在婆娑果里下毒？”

连玉不忍道：“黎芊芊确实是服下婆娑果后，才如此的。”

“不是我”周珂知道她的解释很难服众，但还是坚持解释道：“我真的没有要毒害她。”

连玉没有再像从前一样说相信她，而是劝道：“清师弟还没疑心到婆娑果上，师妹，你先回去好吗？”

周珂低下了眼，觉得被人误会真的委屈极了。

她还没回答就听见屋里突然传来沈砚清慌乱无措的声音，他喊着黎芊芊的名字。

连玉也丢下她一人冲进屋去，门重重的被关上。

周珂失魂落魄，不知往哪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罪林。

身体上再次传来阵阵绞痛，痛的她只能原地停下来。

良久后，连系统也没想到罪林里会响起女子的啜泣声。

*

“月主。”夭夭看着回来的周珂，连忙将一块残玉藏进袖子里，站起身道：“月主，您回来啦。”

周珂只是轻点头，问：“长孙寂无在哪。”

夭夭指了指身后的屋子：“月主，尊上他......”

想说的话还在卡在喉中，周珂就已经离去，夭夭值得小声念叨：“尊上在给您绣盖头呢。”

周珂走入房中，长孙寂无早已察觉有人，将手中的盖头连同针线塞进被褥中。

静了片刻，周珂开口道：“把解药给我。”

长孙寂无：“什么解药？”

周珂：“你还装。”

长孙寂无脸色沉下半分，冷漠道：“你今天怎么回事。”

长孙寂无漠然反问的态度彻底点燃了周珂心里的那把怒火。

“六十年的苦楚，你还嫌不够吗？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我哪里对不起你。”周珂走上前去将他拽起，质问道：“你以为你在果子里下毒，让他们都误会我，我就会心灰意冷跟你走吗？”

周珂眼底盛满了愤怒，她咬着牙说道：“你以为没了沈砚清，我就会爱你吗。”

长孙寂无：“你怀疑我下的毒，为了逼你离开太清山？因为沈砚清？”

“不然呢？”周珂道：“你知道我和火灵儿提过婆娑果的事情，所以你假冒她参加比试，最先拿到婆娑果的人是你。”

“火灵儿根本就不会下毒，而婆娑果大家都知道是从我手里送出去的。”周珂死攥着他的手腕道：“沈砚清如果知道是我害死黎芊芊，他会恨我入骨，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吗。”

周珂：“你就是要他恨我，你就是要我一无所有，好能像以前一样把我囚禁起来，拴在王宫里当一只听话的狗。”

夭夭听见了屋里的争吵声，无措的站在门前，不知是上前拦好还是不拦好。

周珂气急败坏的红了眼，对着他道：“什么月主，什么蛮夷最尊贵的女人，都是假的。”

她眼含着泪对长孙寂无吼道：“不过是你用来满足私欲，供你一人玩弄把玩的禁脔罢了。”

“你说什么。”长孙寂无一瞬间像是癫狂了般将周珂扑压在地，一双手扼住她的咽喉，冷冷的睨着她，反复问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次。”

一身威压袭来，暴戾如斯，周珂见他赤红着双眼，宛如刚从修罗场爬出的厉鬼，肃杀嗜血。

就是这样，周珂想，这样才是长孙寂无。

装了这么久，他该露出爪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