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轴忽然反应过来，言序？

叫什么来着，言序？

许轴见鬼般的上下扫视着言序，冤种舍友怎么说来着？带感？《作戏》？

许轴气笑了，人怎么能这么倒霉？一个坑接着一个坑跳？先是欠债？又是跟主角对上了？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跟主角作对的人一般没有好下场。

他就非死不可吗？

一劫接着一劫？

许轴还是不死心：“你是不是还有个哥哥？”

言序狐疑的盯着他，打量许轴的脸色，他微不可察的皱眉：“你怎么知道？”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会笑出来的，许轴无语，笑了两下。

“可以毁约吗？”

穷点好啊，穷点好，虽然没钱，但也没有性命危险。

言序眼神带着一点警告，手指自锁骨一直往上，暧昧的在锁骨中间的小痣，言序眼神闪烁了两下，牙齿有点痒，真想咬一口。

手指一路顺沿着往上，来到了喉结处，手指轻轻的在那里打了个圈，许轴不自觉的绷紧身体。

“mamour，你觉得可以毁约吗？”

警告意思拉满，这么近距离感受，可以感受到言序的不满，仿佛下一秒暴戾的情绪呼之而来，许轴眼神眯了眯，垂眸看着言序。

“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吗？包养一个不喜欢的人，没有意思。”

言序对上他的视线，薄唇微微勾起：“有没有意思~”

对上许轴的桃花眼，言序总感觉对方的眼睛有点毛病，怎么看谁都这么深情？哪天给他改造了。

断了三秒，言序继续说：“你说了不算，mamour，当游戏开启的时候，不是你说停就能停的。”

房间里的灯光从暖色调变成了冷色调，就像是某一种警告，许轴感觉心口一跳，后背开始蔓延着冷气，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某种阴暗的爬行生物盯上了的感觉。

许轴看了一下灯光，是没有温度的冷白色。

某种程度上来说，言序说的没错，他只是这个世界里籍籍无名的欠债青年，而言序是这个世界里，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言序想开场的游戏，不是他想说停就是停的。

拒绝什么的，是跟言序同阶级才用得起的话术。

想到这里，许轴缓缓勾出一个笑容，笑容绚烂美丽，算了，烂命一条，死了也不是不可以（别学！小宝！我们积极！我们向上！！！）。

言序继续道：“mamour，你最好是自愿签订的。”

许轴忽然抬手握住言序那双企图往上的手：“嗯，自愿的。”

言序仔细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许轴怎么看都不像是自愿的样子，甚至还有一种心如死灰感？这算什么？

没关系，许轴高不高兴他不关心，他高兴就好，金丝雀就应该带一点爪子，这样子才会吸引人的兴趣。

“你走吧？”

“你出来了？”王庆抬头，看着从星空道路下来的漂亮得过分的青年，语气带着一点诧异，他眼瞅着许轴已经进去了一个半点，怎么想都感觉有点不太安心，在原地徘徊了两下，下定决心上去看看情况。

头一次感叹，还好自己长得没那么好看，当你贫穷时，美貌不一定会给你带来好运，可能带来的是灾难。

许轴好像就是应证了这一个观点的一半，反正王庆怎么看，都觉得许轴怪倒霉的。

这一个月，不仅要面对各方的骚扰，还有那些压力，啧啧，于他而言，就不是什么好事。谁缺那点钱啊？被包养跟没有人格尊严一样，他才不要呢。

许轴也不行，许轴要学习他，抵制包养。

本来已经做好了惹怒房间里的人不悦的准备了，没想到许轴自己下来了。

许轴点了一下头，下楼至王庆的身边。

“我没事。”

看许轴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事的样子，王庆内心安定了一下：“发生什么了？”

许轴暂时还不太想说，况且这里人多眼杂，他含糊其词：“过会再说。”

王庆不甚在意，员工的私生活跟他没有一点关系，只要不闹出人命，他可以选择没有看见。

这个月诗里的营业额又翻了两倍，王庆感觉自己容光焕发，精神气爽，他勾搭上许轴的肩，亲昵道：“哥哥今晚请你吃饭怎么样？”

这对一个面临经济危机，真实年龄还是男大学生的许轴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信息。

许轴矜持的点头，道谢：“谢谢。”

天杀的，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穷，连一个馒头都要分两顿吃，牛马都不是这样活的。

王庆摆手，豪爽一笑：“多客气！”

虐待谁都不能虐待许轴，他的招牌活爹，瘦脱相了让他怎么办？

许轴轻轻的笑了，来到这里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就是王庆给他的，没有王庆的话他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他心里很是感激那次在医院跟王庆搭上了话。

想到这里，他选择给王庆画一个大饼：“我以后要是发达了我肯定会回来资助你的。”

王庆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最后砸吧了两下嘴巴：“好大一个饼。”

许轴心虚的摸了摸鼻梁：“总比不画的好是不是？”

王庆沉默了片刻，居然产生了诡异的认同：“也对。”

起码还乐意给他画大饼了，说明对他也是上了心的，王庆默默的接下这个大饼。

进了包厢，看着许轴慢条斯理进食的样子，像极了贵族进食，看得出来从小应该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为什么最后混得那么惨？来他这里打工不说，还欠了一大推债务。

“你究竟欠了多少？”王庆问。

许轴夹了一块海鲜，放进嘴里，感觉吃这种高端食物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他嚼完才回答：“没有多少……”

听到这句话，王庆稍微的放心下，他就知道许轴是个懂事的，看着就像是从小到大的三好学生，肯定不会乱搞，“还好……”

下一秒他又听见许轴继续说：“2.5个亿罢了，哦……还有三千万，2.8个亿。”

王庆沉默的看着他，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又看了一眼许轴。

不可置信的说：“你……放火烧山了？抢人老婆了？”

许轴摇头，表示都不是。

王庆崩溃的看着他，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提醒自己这不是幻觉：“所以你为什么欠了这么多钱？”

许轴终于吃饱了，他优雅的拿了一张纸巾擦嘴，无奈一笑：“家中落道，前段时间破产了，要赔2.5亿的债。”

王庆忽然间想起来当下小说最火的桥段，爱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和破碎的他。

“你是不是还有一个爱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王庆问。

许轴摇头：“没有，爸妈去世了，只有巨额的债务和破碎的我。”

王庆：“……”

还挺潮流，王庆内心吐槽。

“那三千万呢？”

“喝醉了，一觉醒来就欠三千万了……”

“……”

“所以你上次在医院就是因为这个？”

“嗯。”许轴点头。

“……”

“你把你哥我及诗里卖了都卖不出两个亿。”

“我知道。”

“……”

许轴想到了小说的内容，原主去一个地方喝酒，然后一觉醒来欠钱了？

“你有认识的人在库理酒吧工作吗？”

听到许轴这么说，王庆也差不多能想明白他是在那里喝醉的，但还是不放心的确认：“你就是在那里喝醉的？”

“嗯。”

王庆悠悠道，面色铁青，如心死了一般：“我没有也得有。”

“好的，谢谢庆哥。”

王庆这下是真心死了，无力的摆手：“没事……”

他终于知道许轴身上淡淡的死感从哪里来了，换他可能已经在地里埋一个月了，准备准备，可以白骨化了。

虽然他给许轴提了工资，一个月差不多五万，但对面是庞大的2.8个亿，许轴就算八辈子都在这里打工，也是还不完的。

看着许轴灯光下过分精致的脸庞，又想到了他的口中的债务，忽然间不能共情一个小时前的自己了。

有时候吧……

“弟啊，你要不……”

许轴目光带着一点疑惑：“什么？”

“卖身吧……”

王庆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反正许轴男女通吃，大不了找一个看地过去的就行，苟活着。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慢慢来吧。

“你打工还，下辈子都还不起……”王庆破罐子破摔，一言到底。

“实不相瞒，一个小时前，我就在卖身。”许轴真诚的说。

王庆一言难尽，表情复杂，最后只说：“……6。”

许轴笑了笑，拿起桌上店家给的饮料喝了起来，味道怪怪的，但胜在免费，那就是好喝的。

王庆咽了咽口水，似乎想说点什么，又闭嘴了。

算了，人有时候还是得选择走一下捷径，特别是像许轴这种，这样黑暗的人生，捷径带来的应该是光明，想到这里，他闭上了眼睛，没事，他总能接受的。

“快喝吧，明天还要起来工作。”

许轴点头，现在确实不晚了，他明天确实还要去工作。

王庆看着他贵族般的礼仪，忍不住好奇：“你怎么忽然间同意这些东西了？”

之前那么多人来找许轴，许轴都没带睁眼看的，现在怎么忽然同意了？

许轴冷笑，举起手机里的催债短信，给王庆看了一眼。

王庆又沉默了：“6。”

许轴总结：“催债，还不起，卖身。”

“是条不错的出路。”

许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