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岩她们家不大，一厅两室，二人睡在较大的房间内，另一个小房间的床上放置着杂物。
简单将床清理出来后，赵书墨毫无异议的选择了小房间。季岩倒是蛮意外，她还以为吃穿不愁的大小姐要求会更多，“我以为你会要求睡更大的那个。”
赵书墨把窗打开，夜风吹拂进来，“比在公园睡好多了。”
季岩心神一震。哪怕她为了妹妹和家里闹的最僵的那段时间，都没有赌气半夜去睡公园。
果然泼天富贵也不是那么好花。
唉，豪门。
季草抱着枕头偷偷溜进来，被季岩提着睡衣带回去。
关灯之后空无一人，赵书墨枕着游乐场，在时而闪过的车灯和树叶摩挲声中躺下，选择了‘升级’按钮。
一则提示在夜晚悄无声息的播报：
“新手副本‘败絮其中的游乐场’正在升级，升级期间副本参与通道关闭，请玩家耐心等待，谢谢配合。”
在她陷入沉睡的后半夜，另一则通报出现：
“经过综合评定，中级副本‘怪谈小镇’因绩效垫底、表现不佳已于今日凌晨被回收分解，其能量将生成副本‘旅游小镇’，新副本将于第二日凌晨开放参与，欢迎各位玩家踊跃报名！”
这则消息在副本论坛上一石激起千层浪，炸出了无数夜猫子。
一个名为《‘怪谈小镇’哀悼会》的帖子出现，热度飙升。
“真是熬夜多了有幻觉，我好像看到副本死了。”
“无限副本这个游戏也搞末位淘汰啊，祂们主系统是不是悄悄潜入我们现行的公司制度里学习过。”
“说真的没人觉得超爽嘛！副本施展花招搞死了多少玩家，现在自己也没了吧。报应不爽啊！”
引用‘说真的没人觉得超爽……不爽啊！’，回复“楼上冷静下，没看到新生成了副本吗，本质上就是换种玩法。”
引用‘楼上冷静……换种玩法。’，回复“赞同此楼每一个字，‘怪谈小镇’算是中级副本里比较简单的，只要记住规则就能顺利通关，现在应该只有搞不清状况的新手玩家死亡率高点。”
引用‘无限副本这个……公司制度里学习过。’，回复“说起来，最末尾的难道不是游乐场吗，在无限游戏里算是最垃的副本了吧。”
引用‘说起来……最垃的副本了吧。’，回复“消息太延迟了楼上，游乐场上次死亡率拉高到80%了，肯定不是垫底。”
“你们有没有发现，新副本没有评级？”
“哪位勇士准备去参加新副本，只要开直播我就打赏十万。”
“大佬施舍点~”
“大佬施舍点~”
在打赏的话语下面复制了一排求施舍的回复。
引用‘你们有没有……没有评级？’，回复“估计要看玩家进去体验的情况，根据死亡率评定。不过有‘怪诞小镇’的底子在，最差也是中级副本。”
引用‘估计要看玩家进去……中级副本。’，回复“新副本肯定会吸引无限副本里的大公会，‘宝石商人’不一定来，但是‘衔尾蛇’搞情报的，肯定会派人进去。”
引用‘新副本肯定会吸引……派人进去。’，回复“大公会玩家也不屑于开直播这点三瓜两枣，不是都说他们背后是现实中的大资本家吗。”
帖子里吵吵闹闹，热度居高不下，新副本的讨论中，游乐场升级完毕的信息很快被盖过去，没有扬起一点水花。
“新手副本‘金玉其外的游乐场’升级完毕，副本通道已开启，请玩家积极参与，谢谢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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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书墨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走出门去，季岩正好煎出三个鸡蛋。听到开门声她头也不抬的嘱咐道，“先去洗脸刷牙。”
她坚定又随意的话语里莫名加上了长姐威严的buff，赵书墨应了一声，乖乖向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里，季草正含着牙膏沫吐泡泡。她指着自己的嘴巴，口齿不清的说，“我是……金鱼！”
赵书墨拿起毛巾把她的金鱼泡沫擦掉，“现在不是了。”
她清洁好自己后，发现季草站在旁边好奇的看着她，点评道，“你洗脸像小猫，左边撩点水、右边撩点水。”
赵书墨：“小猫不会用洁面的东西，我也不会用口水洗脸。”
她拧干毛巾，在季草再次开口前盖在她脸上，帮她把脸擦干净。
昨天季岩是夜班，今天可以多休息一会。三人坐在餐桌上，淡定如赵书墨也为这点食物感到震惊，“就……只有鸡蛋吗？”她以为那只是前菜，没想到已经是主菜。
季岩递给她一个馒头，“管饱。”
赵书墨接过来，“我以为最差的时候只能吃香辣鸡腿堡。没想到还可以只有堡，没有香辣鸡腿……”
季岩：“你再不动筷子鸡蛋也要没有了。”
季草夹起自己的鸡蛋吃完了，现在正用筷子悄悄偷她的煎蛋焦边。
赵书墨：“当医生真是不容易……”然后飞快的举起筷子，抢走了属于自己的鸡蛋。
吃饱喝足，季草和赵书墨又像两只猫一样紧挨着窝在沙发上，季岩坐在茶几边，抬手关掉电视，成功吸引到两双眼睛看向她。
“我接了一个佣兵任务，今晚要进副本去。”
赵书墨：“不是刚结束了山林副本吗，你的倒计时还有很长时间吧。”
季岩：“没办法，对面给的太多了。”
早饭后赵书墨充分了解了她的缺钱程度，好奇问道，“多少钱？”
季岩：“一百万，不过中间有中介费，到手差不多八十万。”
赵书墨：“你挣钱这么容易，怎么早上就吃这么点。”
季岩：“‘宝石商人’定价高，八十万就是4-8个道具的价钱。”
赵书墨唏嘘：“资本啊。”
季岩看她一眼，抬起右手隔空做出一个捏住的姿势。她继续解释道，“我要带着季草参加，因为这次要照看雇主，一带二我担心有意外，你想一同参加吗？佣金费我们对半分。”
赵书墨从来没有缺钱的概念，加上她不吃不喝也无所谓，这点钱对她没什么吸引力。
她拒绝道，“不了，我不想被人管，也不想管别人。”
季岩毫不意外，短短的相处里对她的任性和随心所欲有了十足的了解。
她猜测虽然赵书墨现在身无分文、居无定所、软饭硬吃、依然能底气十足的拒绝这四十万，归根结底是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回到原本的家里，因此行事更看心情。想就去做，不想就不做。
“你看不上这笔钱，那高新呢？起码她不用没日没夜的打工吧。”
不得不说，季岩毕竟在职场上摸爬滚打这么久，她看人倒是十分准确。
大概现在善良的人反而罕见，而罕见的人总会留下深刻印象。
想到明明余额见底生活困顿又还总是多管闲事的高新，赵书墨确实动摇了。再说进副本对她而言并没有损失，大不了失败后化成本体卷着四个人逃出来。
最后她点头，“成交。”
与中介沟通了一番，当天傅榛的手机再次响起。
中介就佣兵这边的变动进行告知，最后接受与否还是看雇主的态度，“接下您单子的那位佣兵要求再带一个玩家，不过据她介绍，这位玩家自身有一定实力。她们二人一起参加副本会对您的安全更有把握，您看愿意吗？”
傅榛从来不是被通知的人，她反问道，“这是去副本还是去郊游？”
中介的对话框再次疯狂旋转，“佣金费用是不变的，她们会自行分配。不过一般玩家会选择组队进入副本，一个小队标准配置是4-5人，这个人数是十分合理的。当然，如果您强烈要求，那我会将您的态度告知对方。”
傅榛看了一眼自己的倒计时，今晚是她的最后期限。懒得要求太多，她只回了一句，“没有下次。”
中介：“好的！感谢您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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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别墅内，一个黑色的保姆车低调的停在地下车库。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手长脚长的年轻人，他眸光明亮，嘴角带笑，看起来脾气很好。
“叮——”后门识别了他的面孔，瞬间发出红色警报，“警告！人脸识别未通过。”
他后退一步，离开门禁的识别范围耐心等待。不一会，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打开后门，看见他后一挑眉，“在山林副本里待满5天，你居然还活着？再晚一会，我们都要给你准备花圈了。”
年轻人被嘲讽一通也不恼，只是摸摸头发笑了一下，“有点意外，死的人比我估计少，我想再等等来着。”
女生关上门，“老大来了，你可以直接去找他。”
他有些苦恼的抓抓头发，“坏了，我这次才回收了三个死亡玩家的道具，估计下一个副本还是我去……上一次的副本地图背的我头晕脑胀的。”
他走进来，后门处的壁灯亮起，照出了他带笑的脸庞。如果季岩在这里，会认出这就是莫倪队伍里最近吸收的新手玩家——篱笆。
女生翻了个白眼，“浪费了一个遮掩生路的道具，最后死亡率只有30%，甚至比平常的山林副本死亡率还要低。真不知道你怎么工作的。”
别墅后门连着仓库，篱笆从箱子里随手掏出一个橡皮泥形状的道具，在自己的脸上摊开抹平，揭下来后变成了一张表情更加温和的年轻面孔。他眼角下垂，平视旁人时，下三白的眼睛露出了更多眼白，单看眼睛显得十分平淡冷漠。他上扬的唇角中和了眼睛的凶相。
他摆摆手没有回答，坐上电梯，径直来到书房中。
敲门进去后，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洒落着暖融融的太阳，室内一片光明。
沙发上的青年似乎有些怕冷，这样温暖的天气内还穿着高领毛衣。他坐在沙发上随意看着财报和咨询，只是时不时会用手按住自己的腹部。
年轻人知道自家老大不知道因何原因伤到了腹部内脏，哪怕他们的道具多到用麻袋随意堆放在地下，他也并没有用副本道具去治疗伤口，固执的选择让它自然愈合。
大概是记住这份耻辱？他盲猜。
“赵总。”他走上前开口。
赵洗砚语气温和，没有提他的办事不力，“你回来的比我预计要晚。”
年轻人站在不远处低头，“我在山林副本内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玩家。”说着，他递过去一个小型摄像道具。随后他安静的站在一边。
哪怕老大自己把副本和现实分开，不过在他手下干久了，或多或少也了解他家的人口构成。
时间过了很久，他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他剪辑过的视频很短，不至于看这么久才是。
从他的角度来看，赵洗砚半垂着眼睛，他看不清老大的表情，但是清楚的看到他把视频拉回去又看了一遍。
他忍不住开口，“刚好怪谈小镇被分解了，还需要进新副本吗？”
赵洗砚沉默一番，回复道，“一切照旧。”说完，他暗灭设备，赵书墨抱着黑皮书的影响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