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祁云深的玩笑话,祁晚意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口朝着他说道:
“回去吧,我困了。”
“好。”
“......”
祁晚意撇了撇嘴,没想到,祁云深还真的没想对她说实话,算了,若是他不愿意,她怎么套他的话,都得不到结果的,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等他愿意开口再说。
“起身,上来。”
祁晚云一个跨步上马,朝着还坐在地上的祁晚意伸手。
“怎么了?”
“你先上来。”
眼见祁晚意还在犹豫,祁云深一个弯腰把她牵上来,把她抱在自己胸前,对她说:
“别动,好好坐稳了。”
才反应过来的祁晚意,一时有些恼怒,一言不合就动手,吓了她一大跳,生气地反问道:
“你,你这么急做什么?”
而祁云深则微微垂首,嘴唇贴在她耳旁,对她轻声地解释道:
“我们被人跟踪了,准备甩开跟屁虫。”
消气了一大半,又突然明白为何他欲言又止,原来是发现还有第三人,那无话可说了。
“那我们刚才的话不知被他们偷听了多少。”
“不知。”
“甩开也没用。”
“你想说什么?”
祁云深驾着马儿,带着祁晚意,两个人飞速地朝着反方向飞奔逃离。
“不如,正面刚回去,叫他们——有去无回。”
祁晚意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漠的杀机,自从来到这里,没完没了的跟踪,围追截阻,受不了,就像路边野草一般,没完没了,斩草除根,连根拔起吧。
“好,我无异议。那——你下来吧。”
“???”
祁云深一时勒住马绳,停了下来,然后落地,接着拉着祁晚意一起下马。
“你这是,让我当马前卒?”
“不是。”
“你还不配。”
“???”
“所以,好好待在一旁的角落,等我。”
“我...”
还没等祁晚意恕我按,祁云深解释补充道:
“不然呢,你能看到路,自己骑马逃跑吗?还是说,你想留下来,站在我面前,当我挡刀子的人肉靶子呢?”
“......”
这不是废话吗?她一小瞎子能抹黑骑马,怕不是自寻死路。至于站着不跑,等着人砍,更是傻子。
“好嘞,祁大少爷。”
祁晚意阴阳怪气地揶揄道。
“他们来了援兵,打不过,自然要跑,不然你我要等着受死吗。”
“......”
祁晚意一时语塞,内心极度无语,祁云深这小子说的的确是事实没错,可是,语气怎么就那么欠扁呢。
祁云深骑着马,带着祁晚意,两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深林中穿梭,极力摆脱后来的跟兵,直到奔波道一弯湖边,夜色之下,黑如墨玉,深不见底。
“祁晚意,你会游水吗?”
“什么?我不,不会啊。”
她刚说完,就被祁云深抱着,一瞬间冲向了似乎深不见底的湖水。
“哗啦。”一声巨响。
两个人齐齐掉进湖里。
“咳咳。”
祁晚意被突如其来的湖水给狠狠呛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眉头禁皱。
“你看我的样子是会的吗?救,救救命。”
被水流沉浸湿了,浑身湿透的衣服,越来越沉重,祁晚意有些支撑不住,一时慌了,抓不到周围可以依靠的物体,
然而,祁晚意的右肩膀一疼,彻底昏了过去。
不稍一会,追杀他们俩的人追了上来。
“这俩人的马还在这附近,他们俩一定没逃离多远,追。”
“到底跑哪去了?你们给我追,主子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一群人兵分几路,鸟兽散分开追人。
待到声音彻底消失之后,祁云深这才从湖水之下,浮了上来,抱着怀里昏迷的祁晚意。往岸上游去。
掐着祁晚意的人中,让她清醒过来,没想到,却毫无反应...
“不会真溺水了吧??”
祁云深一时惊愕,有些难以置信,伸手在祁晚意的鼻子底下探了探。
“还好,人还没断气。”
又突然想起一个什么似的,祁云深坏笑地靠近祁晚意,认真地看向她的脸,被湖水打湿,而显得凌乱的脸蛋,有些苍白,
一只纤长的手,伸向祁晚意的脸上,不,是她的鼻子上,微微用力,一捏。
“咳咳咳。”
呼吸困难,十分窒息的感觉,让祁晚意喘不过气来,醒了,彻底醒了。
祁云深笑了笑,觉得逗着她就是有趣。即便是在被人追杀逃难的时刻,有她在一旁的陪伴,就不会了无生趣。
“那你在笑什么?”
“咳咳,没什么,我这是在咳嗽。”
“???”
不对,一定有鬼,这小子的话她祁晚意向来都是反着字面意思来听的。
祁晚意不明白,是发生了何事,能让他笑成这样子,而且他们俩现在是在逃命,有那么好笑么...她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祁云深该不会是刚才落水,脑子进水了吧...
“阿嚏。好冷。”
连打几个喷嚏,浑身瑟瑟发抖,忍不住喷嚏连连。祁晚意这一身男子的粗布衣裳也跟着难受起来。
“好吧,我背着你,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好人家可以的帮忙洗漱更换的。”
“凭什么别人会帮你呢?”
“就凭——我有钱。”
祁云深拍了拍自己的颇有分量的口袋。又抬眸看了祁晚意一眼,只见她一本正经地提出这个傻问题,非但没嘲讽她,反而还跟着一本正经地回答她。
“......”
祁晚意一时无言以对,对,他们这是落水了,而不是落难了,只要有钱,换身衣服有何难。
“任性妄为。”
“喔,哪又怎么了?”
眼见着祁晚意义愤填膺,一副几乎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祁云深一时无赖似的,反问回去。
“那简直是太——好了。”
“......”
一时出乎祁云深的预料,祁晚意简直是巴不得不回去,没想到,她竟和他是同一个想法。
既然军营内部一团糟糕,回去也是四面包围,尔虞我诈,腹背受敌,永无止境的处境,倒不如,将计就计,不回去也好,另有别的打算。
“那京城的老父亲,还救不救了?”
祁云深这时才想起来,他们当初来到此地的最初目的,可不是为了建立一番军功,回去领赏,换回祁国公清白之身,荣归的么。
没想到祁晚意还真的思考一番,斟酌地回答了他:
“迂回救国吧,总有法子,那军营不是你我继续待的地方,就像个死胡同,受制于人,我们要化解当前困惑,必须走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我都被他们当做逃兵处置呢?这,可是死罪呢,你,不怕?”
“没事,那我们兄妹俩就一起死。”
“???”
祁云深被祁晚意一时惊世骇俗的话给惊了,没想到她这么无惧无畏生死,轻轻松松地说了出来,就仿佛,该死的是另有其人似的...
“那我们就另辟蹊径,没事的,相信我。”
祁晚意伸手抓住了祁云深的手腕,振振有词地答复他,摸到祁云深的未来,祁晚意看到,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死去的人。
这样,就没什么可怕的,既然怕与不怕都会来,害怕徒增烦恼,又解决不了问题,那倒不如,坦然面对就是。
“好,都听你的。”
“阿嚏。”
“上来吧,我背你。”
“不,不要。”
只因为,她现在浑身泥泞粘身,祁晚意突然觉得头莫名昏昏沉沉,好像被人重重大了一拳似的,强打起精神说了一句:
“我,我好困...”
说完,她人一时忍不住眼皮沉重,再也睁不开。
就在她一脚滑落摔倒的时候,祁云深眼疾手快地伸手抱住她的腰身,托着她往下滑落的身子。
“晚意,祁晚意你!!!”
见状不对,祁云深伸手摸了一把祁晚意的额头,十分滚烫,原来如此。
“竟然发烧了。”
也倒是,一路奔波,夜深露重,又受了不少惊吓,更要命的是,刚刚还落了水,一路上也毫无怨言,祁云深一想到这样,一时看向她的眼神又难免有些心疼。
祁云深一把抱起她,强撑着自己走路寻一户人家,赶紧借宿看病,再拖延下去,怕是烧得更厉害了。
一步一脚印,快步穿梭在丛林间,约莫半个时辰,终于走了出来,在半坡上瞧见灯火点点的农村人家。
门口石碑上刻写着柳家村三个字。
祁云深加快了脚步,走到了第一户人家庭院,一手抱着祁晚意,空出另一只手,上前敲了敲门,竟没人来开门,连着敲了两下,瓦房内的灯竟然熄灭了,如此,祁云深抱着祁晚意走连走好几家。
竟然没有一个人开门,哪怕他站在门外解释,是有偿借宿,都无一人搭理他。
这一户人家也是,明明屋里有人,可就是不愿意开门。奇怪,着实太奇怪了。
“唉。”
祁云深站在门口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抱着祁晚意悄然离去。
屋内一身着粗布男子见门外男子离去,这才偷偷凑到门前,打开了一道门缝,只探出一个脑袋,看看外面什么情况。没想到,却被一直纤长有力的大手抓住了脖颈,一把给拖了出来。
“你们,一个个到底怎么回事?”
从门外藏起来的祁云深,及时逮住了这村人,开口质问男子。
“救命,你别打我!”
祁云深踢了那男子膝盖一把,那人当即跪下,大喊了起来。伸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别叫,我无意伤害你,只是,想借宿一晚,这是酬劳。”
见男子点点头,祁云深从兜里掏出一枚银宝,直接抛到男子身上。
“给你。”
“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
年轻男子既没说相信,也没说不信,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有些做贼心虚地左右探头探脑,似乎在观望什么,然后催促祁云深:
“你们快进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