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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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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已经昏迷不醒的谢泉清自是不知道他们作何想法。只是他好像再度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周遭被白色包裹。

放眼望去,全是陌生。

突然间,他眼前一道光亮闪过。谢泉清下意识捂上了双眼,待到那束光亮消失,他缓缓睁开眼眸窥探着眼前的世界。一切好像都不一样了,脚下不再是雪白,而是变成了松软的草地,眼前更是被重叠的山峰替代。偶尔间,微风拂过,甚至能闻见藏于山间的花香。

可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又为什么在这!

正当谢泉清为此疑问的时候,一道陌生且苍老的男声似穿越万难落于他耳间。

“身正意宁,心向三清。运转周天,道炁盈满。阴阳相济,虚实方为……”

谁!

到底是谁?

环顾四周,谢泉清并未在此看到一个身影,可那声音也的确如此真实,像是一瞬间如一根钉子砰的一声嵌入他的脑海中。成为他此刻最是挥之不去的阴霾。渐渐的那道声音越来越响亮,几乎是要在他的脑袋里炸开。谢泉清痛苦地捂着头,身子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在一阵呼喊中,他好像想到什么。

“宴、宴不臣?”

顿时间,那道声音好像弱了下来。苍老的男声被熟悉的声音替代,一下子把他拉回位于穹都城中央的校场。

他的身子呆愣在原地,看着宴不臣迈着步子朝他走来。

他道:“阿丑,你可想好了该如何感谢本座?”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猛然睁开眼睛,围绕在他耳边的那道声音彻底消失。眼前,似乎有明亮的日光自高处洒落。

谢泉清微微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意识不为方才情况所扰。待到那种难受的感觉彻底消散,他这才扶着头缓缓起身。也就在这时他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坐在峭壁之上,身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身侧是这世间难得的绝世美景,清风拂面,花香在侧,远处群山翠林望之不尽。

谢泉清虽是怀疑但还是壮着胆子上前,询问:“老人家,你是谁?你怎么在这儿?”

老者不语。

谢泉清:“老人家,这里很危险的。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吧!”

还是不语。

谢泉清见状,心底隐隐有点不安。壮着胆子上前拍拍他,“老人家?”

还是没有反应。

这一刻谢泉清没有犹豫的选择将指尖落在他脖颈上,果然当远处的风拂面而来之际,些许冰凉透过指间沁入心脾。谢泉清当即就要转身想找办法,也就是这时他察觉到异常。脚步不再是松软的草地,而是化作了深不见底的漩涡。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不断外扩的漩涡一把将他拽入记忆中长河。

而待他消失之后,下一阵风袭来之际,一切又已恢复原状。脚下还是松软的草地,远处也还是丛山迭起,一片翠林。

只不过这一次,一双脚站到了他来时的方向。草地之上,玄黑衣衫逆风而来,阳光之下,一把长剑杀意四起。

这一刻,本是被冠以死人之名的老者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谢泉清再次有了意识,一道身影却是毫不客气地夺过他手中的包袱,他还未反应过来,一道熟悉的身影传来,“我的好师弟,你这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就当师兄求你了。”

是沈邺!

谢泉清看着他的脸,一时间到有些行为呆滞。“我……”

沈邺忙于收拾包袱,到未曾注意他的异常,只是不停的在和他保证道:“好师弟,我的好师弟,你放心,师兄此次下山一定赶快回来,一定赶快回来!一定不会让柳师叔,还有门中的任何一个人察觉到异常,别人自当是我被柳师叔罚到后山禁闭,省过自身,而且后山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罚抄的书呢!也已经交给云祉师弟了!嘿嘿,虽然用了点小方法,但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呢!只需要帮我在必要的时候打打掩护,不要让柳师叔发现异常,我呢!一定会按时回来的。”

谢泉清:“我……”

沈邺又装了一件衣服,顺势起身安抚着他,“你放心吧!绝对不会出事,好吧!我保证!”

谢泉清看着落于自己肩膀上的双手,又看了眼沈邺,到有些不可置信。在他看向一侧的铜镜之际,沈邺也松了手,又开始了好一阵念念叨叨。

“师弟呀,你难道就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如今呢!正是个好机会,柳师叔大怒将我罚至后山面壁思过三月。三月!你知道是多少天吗?你知道你师兄我要受多少苦吗?到时候出来要瘦成什么样子……”

面对他的话语,谢泉清一句也听不下去,他直勾勾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张脸上还带着少年的青涩,身上所穿衣衫也是穹都城弟子的服饰。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这是师尊去世后的第一年。

师兄已至冠礼,柳师叔便想着借此冠礼大摆宴席,并当众宣布由师兄继任穹都城掌门之位。而正如所见,他师兄始终不愿意。在柳师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惜当众反驳也因此弄得柳师叔大怒,罚了师兄去后山面壁三月。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向爱好自由,不愿被束缚的沈邺,打起了主意。这三月他想去他自幼便惦记的山下看一看,走一走。

他说:“再不去就没有机会了。”

穹都城掌教为无难事,则此生不得下山。

这是师尊仙逝前定下的规矩。

而这难事,则是指天下将要面临无法挽回之境。

这三月后,对准备在冠礼当中宣布的柳是礼来说是好事。

对沈邺来说,却是此生之难。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觉得穹都城不是他的归宿。

穹都城不是,江湖、天下才是。

谢泉清愣神之际,沈邺已察觉到此等情景,上前在他面前挥动着手,“喂!喂!你干啥呢?发什么呆呢!”

谢泉清:“我……”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师兄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再者我这次又不去什么特别危险的地方,我去的是璃城,南璃的都城。而南璃的当朝皇帝又是容泊,是师尊结拜兄弟,你放心吧!不会出事的。”沈邺自顾自的说道,说到激动之处更是再度凑到谢泉清面前。“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忘了师尊仙逝前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了吗?没错就是容泊,我此行怎么不算是帮师尊他老人了却一桩心事。”

谢泉清终究是没拦住沈邺,就如同当年偷溜下山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他早就为此放下了,岂不料只是他悄悄将这份心思匿下了。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谢泉清都能收到来自沈邺的书信。在这段时间他去过何处,遇到了什么好玩的,新奇的东西,书信的字里行间谢泉清能读懂他的快乐。而那份快乐,是困在穹都城所不能拥有的。

可转眼间三月之期已过,谢泉清却未曾收到沈邺归来的消息。而这再也瞒不住穹都城内的长老,他记得那一日柳长老发了好大的火,接连派了几波弟子下山寻找沈邺的踪迹。扬言如果抓到沈邺如何如何论处,就算把他一辈子关在这个富丽堂皇的主峰,双手焊死在那个掌教之位的宝座也不为过。

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从一封封书信中谢泉清似乎也读懂了师兄的选择,也就是在那一天,谢泉清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深夜,坐落在主峰的大殿依旧灯火通明,柳是礼带着几位长老自白日便一头扎进主殿。直到谢泉清提着灯笼靠近之际,还能听到明显的怒声。他鼓起勇气,敲响了紧闭的殿门。

柳是礼的声音自门内传来,“谁!”

谢泉清:“师叔,是我。”

柳是礼:“进来。”

推门而入之际,映入眼帘的是穹都城众长老的目光所至。谢泉清硬着头皮跪了下来,“还请各位师叔、师伯降罪。”

一位长老摆摆手:“泉清啊,此时与你无关,沈邺真是被方师兄惯坏了,这方师兄刚刚仙逝他便这么不着调。这穹都城未来落到他手里,哎……”

一位长老附和:“是呀!这也太不像话了,竟然还拉着云祉和几位师弟替他打掩护,他眼底究竟还有没穹都城,还有没有他肩上的责任。都不是小孩子了,还这般胡闹。”

一位长老提议:“这般没规矩,等把人抓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罚他,派人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绝不让他再寻到机会离开。直到他继任掌教之位,这、太不像话了!”

谢泉清环视着各位长老,面对他们的提议,他清楚,他了解。正是因为如此才知道若是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对于沈邺来说,才是真的是生不如死。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爱笑的师兄,一步步变成如提线木偶般他做不到。

谢泉清终究是决定一人担下所有:“各位师叔、师伯,其实、师兄此次下山我知道的,我、若真是算起来,我也是这件事的帮凶,是我未曾拦住师兄,若是各位师叔、师伯执意责罚,那弟子愿承担所有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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