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持不下去了,我不想干等着。
禅院甚己从前,也是禅院家里排得上名号的咒术师,为人温和但能力强劲的他,虽然没有继承家传术式,但也在‘炳’中担任着要职。
他的未来充满着无尽的希望。
又在成年后与自小相识的禅院旁支家族的舞衣结婚,生下了极尽宠爱的爱女樱。
这样的人生,是幸福到让人嫉妒的。
若是一定要有人死去,也绝不该是他。
意外发生的那天清晨,甚己照常地亲吻了妻子和女儿的脸颊,还许诺给女儿带回糖果。
听到甚己在任务中死去的消息时,禅院舞衣一下跌坐在地上。
咒术师没有毫无悔意的死亡。
禅院舞衣的泪水从那天起,便未曾停下。
她捧着丈夫的骨灰盒,满是绚丽晚霞的天空,竟也显得那么寂寞。
那一夜,禅院舞衣抱着女儿,在那间卧室中,满脸泪痕的睡去。
舞衣,舞衣。
熟悉到刻进骨子里的双手轻柔地拨弄着她抱紧女儿的手,将她揽入一个散发着令人哭泣意味的怀抱里。
我回来了。
早已停止呼吸的禅院甚己,在寂寥的月光下,回到了深爱着的家。
禅院舞衣宁愿相信那捧在手里的骨灰盒是虚假的,也不愿相信抱着自己的丈夫是谎言。
那双手,还是那样的温暖。
即使归来的禅院甚己总是不受控地想要自尽,背着她把自己折腾的伤痕累累。
禅院舞衣依旧像哄着年幼的樱一样,抱着自己的丈夫。
嘘,都会没事的,
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幸福的生活着的。
五条悟抿着嘴,
他非常觉得,禅院甚己有可能是被自己的妻子诅咒了。
但禅院舞衣身上的咒力非常完整,也没有分割或者供给给任何人的迹象。
爱,这种情感,
是要比恐惧与恨,更加恐怖的诅咒。
他跟着禅院舞衣,走进了主厅。
复活的禅院甚己脸色惨白,身上裹满了绑带,坐在主座上。
看见两人走进来,他下意识想要站起身迎接,又无力地跌坐回原位。
他现在的身体,不足以支撑他长久的站立。
“直哉少爷,五条少爷,”禅院甚己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向两人点点头,“感谢两位到我这里来。”
“禅院甚己,”五条悟观察似的打量他,嘴上毫不拖沓地问询,“你为什么要自尽,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不好吗?”
禅院甚己的脸色更差了些,他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您应该已经知晓,我已经在几日前的任务中意外死亡,我是被咒力所杀死的,所以不会变成咒灵。”
他坦诚地说着,伸手摸了摸站在一旁的妻子的手,安抚着默默垂泪的爱妻。
“我的死亡,不被允许,”禅院甚己艰难地说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让我得以重新行走于人世,但这并非是复活。”
而是纠正,
禅院甚己不该死在那天。
他在朦胧的死亡中,清晰地意识到了某种强加于自身的概念。
他无法转世,无法得到灵魂的安息,他的死亡不被承认。
那一切与他的意愿毫无干系,是灵魂出生以来便被安排标记好的一切。
就像工厂里每一件被打上生产日期的商品,到达了过期的时限,便被丢进垃圾站销毁。
他的死亡,违背了命运的安排。
这是一个错误,而为了修正这个错误,
命运将他带回人间。
归为尘埃的躯体重塑为人,他再次行走于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