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一天的课堂时间结束，众人站在一楼大厅围观贴在公告栏上的测试排名以及分数。

乔芊芊拿到近乎满分，一跃成为班级第一。

她玩家积分排名不高，这点分数变化无法撼动学号的排位，反而因为其他玩家作弊被抓导致积分被清，她前进一名成为47号。

众人没有注意这些排名变化，他们的目光被最顶端那个ID吸引。

玩家积分榜第一名是从未公开过身份的寒江雪会长，ID名为咒世主。

据古早玩家们口口相传，有个ID被打上马赛克的玩家积分远在咒世主之上。

巴比伦塔初期，玩家积分榜曾是排名前五十的玩家才能查看的神秘榜单。直到巴比伦塔出现一百周年，玩家积分榜才向所有玩家公开。

当时前十的位置被四大公会占据，也因此定下了四大公会的地位。

传闻中的大佬比现在的咒世主更加神秘，甚至有玩家猜测咒世主是这位大佬打出去的幌子，用来迷惑其他玩家。

只是这些猜测没有依据，能够隐身不出现在玩家积分榜这种事，对玩家们来说难以想象。

不过传闻并非空穴来风，时不时有玩家发帖声称自己遇见大佬，拿出证据又很快被删帖。

这引起了玩家新一轮猜测，他们更倾向于大佬是神的化身，时不时进入巴比伦塔与玩家一起玩游戏。

第三圣殿这类非公会团体应运而生，影响力曾与五大公会并肩。红名被清剿之后，第三圣殿盛世不在，近些年已经很少有普通玩家得知他们身份。

大部分玩家将大佬的传说当做秘闻，可直到看见那打上马赛克的第一名ID、满分成绩以及玩家个人积分，他们的脑袋被震惊塞满。

所有玩家积分用的是科学计数法，前面具体数字被隐藏，只有位数公开。

参与本关的玩家们也算精英，积分数四位数起步，最高是六位数。

这样的成绩，放在玩家积分榜也算亮眼。

可排名第一的玩家积分位数，竟然高达十二位数。

这是玩家积分榜也见不到的数目，在场玩家纷纷变了脸色。

“传闻是真的——”

“见到她就该明白了吧。”

“真的不是寒江雪会长转给她？”

“那咒世主的总积分得有多少？他怎么不出来了？”

“也可能是咒世主放出来的白手套。”

“谁家白手套在暗处？脑子秀逗了？”

“假的吧？这积分要怎么存？她看着年纪又不大……”

“年纪这回事，在塔里可不好说。”

听着这些人讨论跑偏，站在角落的乔芊芊撸起袖子准备上前跟人干仗，被江彦一把扯住胳膊。

“放开我！”

“不是我说，你们两个——”

江彦用尽全身力气，一手扯住乔芊芊胳膊，一手按住洛川宁肩膀，“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他们找到柳闻樱学生卡还未来得及商议，只能先找安全地方好好讨论。

恰巧老师宣布放学后，顾雨霖发来消息，让他们直接去食堂吃晚饭。

没想到刚来到一层，玩家聚在一起围观排名。

“难不成让他们继续诋毁大小姐吗？”

被乔芊芊瞪，江彦不痛不痒。

一旁洛川宁回过头冷眼看他，虽不声不响，但是跟刀子似的，割人疼。

“你们去打一架，他们就不会继续说？他们不当你面说，背地里说，到处说，你又能开心？”

江彦与洛川宁对视，认真说道：“上午我们可以跟npc干一架，让他们不敢霸凌到我们头上。但你可以把这群玩家的嘴都堵住吗？”

洛川宁缓缓呼吸，眼神温和，“松手。”

“想做什么？”

洛川宁冲江彦扬起笑容，“以理服人。”

他好像已经恢复正常，又好像没有。

江彦犹豫着要不要松开手，“哦，那你——”

乔芊芊对他的双标行为表示谴责，“你干嘛？你要按一起按……”

“你们有胆量在大佬面前这么说吗？”

夹杂在沸反盈天的混乱讨论中，清脆的女声锋芒毕露。

三人一愣，循声看去。

“一群大老爷们，嘴巴这么碎。”女孩站在人堆里几乎看不见身影，偏偏口齿清晰言辞犀利，“不想想怎么度过今晚，只会在背后嚼人舌根。”

被她戳中，趁顾雨霖不在而肆意嘲讽的玩家们面色难看。

“臭丫头说什么呢？”

“我们就事论事，你瞎说什么？”

“在二班啊，哼，看来也是靠些手段～这是感同身受了。”

“我就说～怎么了？某些人敢做不敢当，连ID都不敢公开，到底谁见不得人啊？”

乔芊芊越听越气，正要上前，被按住肩膀。

“别拦我——”

话说一半她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一边胳膊被江彦扯住，那按住她另一边肩膀的是谁？

乔芊芊转身看去，是名刘海遮住半张脸的女学生，鬼气森森。

洛川宁和江彦警惕转身，不约而同护住乔芊芊。

“那个……”女生声音很弱，像蚊子哼哼，“那个坏女人，让你们去食堂。”

“坏女人？”乔芊芊试探开口，不敢看对方脚下，“大小姐？”

女生歪着脑袋，明显不懂她的意思。

“就是那个银色头发，白衬衫背带裙，背着一个兔子包包。”

“嗯。”女生点头，“是她。你们快点去，她等好久了。”

“但是我们得帮她——”

乔芊芊回过头看向人群里的女生，不过这么一眼，按住她肩膀的女生失去踪迹。

丝丝缕缕的阴气爬上她肩头，玩家那边发生的新状况都无法转移她的恐惧感。

“你们，看见了吗？”

洛川宁点头，“嗯，她消失了。”

江彦抓了把自己胳膊，“跟想象中不大一样。”

从惊悚中回神的乔芊芊哭笑不得，“能有什么不一样。”

不都是鬼。

玩家那边，被围住的女生已经脱离危险。

先前出言讽刺顾雨霖的人被第三圣殿暴力揍了一顿，那女生自然脱离危险。

“我们要不要去感谢一下人家？”乔芊芊问。

洛川宁毫不犹豫，“道谢有的是机会，先去食堂。”

“刚刚那个鬼是柳闻樱。”

江彦点了下手腕上的表盘，“校规里说晚上九点必须离开教学楼，现在是下午五点四十三分，还有三个小时十七分钟。”

这么长时间的余量，顾雨霖想找他们哪怕懒得动身也可以打电话发短信，没必要绕一圈让一个鬼魂来通知。

乔芊芊问：“你担心这是骗局？”

不等江彦回答，洛川宁朝食堂的方向走去，“如果是她那边出了什么问题，那我更要去看一眼。”

乔芊芊点头跟上，“嗯嗯！说的没错！”

“哎！”

江彦被扔在原地，冷峻的五官差点错位。

紧跟在后的乔芊芊捕捉到洛川宁藏在眼底的紧张，在心里摇摇头。

爱情使人盲目，古人诚不我欺。

落日余晖将整座校园染成暖黄色，食堂在教学楼右侧，中间有小花园。

穿过枯藤爬满木架的长廊，乔芊芊被天空吸引，不由放慢脚步。

“真美——”

江彦闻声看了眼。

这不就是普通到每天都能看见的黄昏？

他没有多说，提示她前方洛川宁背影几乎快要看不见。

乔芊芊忙朝前赶。

江彦走出几步，猛地回头望去。

长廊端头，除了匆匆赶路去吃饭的玩家，什么也没有。

江彦转过身，朝乔芊芊和洛川宁追去。

刚刚他分明捕捉到观察的视线，转头时却不见踪迹。

视线的中心，是乔芊芊。

踏进食堂，洛川宁下意识找寻那道身影。

她仍旧坐在中午的位置，久候不至，看向窗外晚霞的脸上兴味索然。

洛川宁迟迟不定的心总算回到原位。

他几步走上前，“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见到他，顾雨霖瞧了眼大门方向，那边乔芊芊与江彦刚走进来，笑着挥手。

她朝乔芊芊勾了下手指，收回视线对洛川宁说：“没关系，我只要你们安全。”

尽管顾雨霖神情没有变化，可洛川宁对她的情绪变化最为敏感，瞬间明白她的想法。

“是我太着急见你。”他在顾雨霖对面坐下，诚恳道歉，“你把魏萱萱交给我，我应该时刻保护她的安全。”

顾雨霖单手托腮，笑盈盈看他，“我没有怪你。”

“我希望你面对我不用伪装。”

用最真实的态度。

“是吗？”

“我不会后悔。”

“哦。”

顾雨霖转过头，举手打起响指，“大厨，上菜。”

乔芊芊小跑过来，挨着顾雨霖亲亲热热坐下，“大小姐，刚刚那个女鬼是柳闻樱吗？”

顾雨霖点头，“原来是你们找到她的学生卡。”

柳闻樱刚撞见她的时候神志不清，她用了清魂咒也只能让柳闻樱维持一会清明。

根据柳闻樱的说法，只要找到学生卡，自己就可以稳固魂魄不担心再次变混沌。

可不等她回教室去找，柳闻樱突然说自己的学生卡被找到了。

“学生卡有什么用？”江彦问。

顾雨霖伸手，指尖在洛川宁面前灵活抖动，“给我。”

洛川宁将柳闻樱的学生卡交给她。

正好端上餐盘的大厨递来刷卡机，“总共436积分。”

顾雨霖将柳闻樱的学生卡放在刷卡机上，等大厨输入积分，她拿走学生卡，大厨带着刷卡机离开。

“当然是这么用。”

乔芊芊直接看傻，她总觉得附近有股浓重的怨气。

江彦手上筷子伸不出去，心底萌生愧疚感。

乔芊芊问：“大小姐，你怎么会认识柳闻樱？”

而且女鬼很怕她。

顾雨霖将学生卡还给洛川宁，吃起面前的饭菜，“我问她叫什么，她就告诉我了。”

乔芊芊虚捂着嘴，“那你怎么知道全部答案？”

“我去翻了数学组老师的电脑。”

乔芊芊瞪大眼睛，“哦～”

江彦怎么看都觉得顾雨霖在忽悠人，偏生乔芊芊吃这套，身边洛川宁跟木头人似的不说话，他只好开口。

“我们从学生口中得知柳闻樱的传说，你那里有什么别的发现？”

顾雨霖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江彦哪里愿意与她玩你问我答的游戏，甫一抬头对上顾雨霖的视线，他顿时收回已经到喉咙即将脱口的拒绝。

双眸萃满冷意，俨然不容许他拒绝。

江彦坐正身子，像坐在会议室长桌前汇报，“明面的线索是柳闻樱。传说她遇鬼身亡，而我认为，她的死因绝不只是闹鬼。”

“你猜的？”

“三班学生说，柳闻樱高一时在一班，期末成绩下滑掉到三班。她一直独来独往，因为未知理由惹上班霸，经常被欺负。在跳楼自杀前一周，她被关在女厕所里整夜。”

顾雨霖轻轻点头，冷意总算消散。

乔芊芊听得饭都吃不下，“好过分！等下，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在你休息的时候，我和老洛找学生问到不少。”回答完乔芊芊，江彦看向顾雨霖，“我不太建议今晚去教学楼尝试，其他玩家也清楚这些情报。”

顾雨霖看了他一眼，扭头问洛川宁，“你呢？”

“我和江彦想法一致。”洛川宁答道，“今晚肯定会有玩家行动，我们没有对付鬼魂的道具和能力，最好等他们的行动结果。”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顾雨霖的想法。

“先吃饭。”顾雨霖拿起筷子，语气变得轻快，“要赶在天黑前进宿舍。”

江彦听出她话中深意，不再多说，低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