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面对余氏,张华华心情心情很好。去西市给郭三郎买了两件成衣,一件竹青色宝相花圆领斜纹织锦袍,一件青麻色翻领胡服外衫。给自己买了一套石榴红交领襦裙。
至于福伯,张华华额外给他一笔钱,让他自己置办一套新衣,当成年终福利了。
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一场官司,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男女老少。张华华好奇的过去,一个大娘好心的给她腾出来一个空位。
人群中心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哭的凄惨,抱着一个凶相近显的中年男人的腿不撒手。
“阿爷,阿爷,留下我吧,我能给你们打扫院落,以后我长大了就能出去做工了。”男孩容貌清秀,苦苦哀求面前的男子。
那刻薄男人抽腿的动作一顿,但还是狠狠把男孩甩出去了。
旁边大娘都看不下去了,“戚长贵,你这么做可不地道,就是你们族老来了也得骂你。”
一个胡子花白的大爷拐杖都论起来了,“当初可是你们求着长顺,人家看你可怜才愿意将儿子过继给你,现在你们自己生儿子了就要把人家赶走,什么心肠。”
“呸。什么腌臜人家,这种忘恩负义的事也做的出来!”
“走!走!走!管你们什么事。”那个叫戚长贵开始脸色由尴尬变为愤怒,开始朝周围人吐口水。
周围人顿时后退数步。张华华本来站的就靠后,拽着身边大娘灵活闪避。
不幸被他吐中的人愤怒了,但这戚长贵满脸横肉,平日就是个混不吝的地痞。一时间竟没人敢上前撕他。
只是围着他指指点点,那个叫戚长贵的冲进家里,没一会就把那个小男孩的行囊扔出来了,大门哐当一声关上。
周围几个大娘将男孩从地上拉起来,掸去他身上的泥沙,他还在哭泣,因为他不知道离开了这里还能去哪儿?
“戚家族长呢,怎么还不来!”人群中传来愤怒的声音。
张华华好奇的问,“这个孩子为什么被赶出来了。”
“你是新来这边的吧。”大娘看张华华是个生面孔。
“我是南巷静水街的,腊月初才嫁过来。”
大娘热络了不少,拉着张华华道,“你叫我田大娘就行,我家就住这附近。这孩子说起来命苦,他亲生爷娘有三个儿子,他是中间的那个,小时候说话晚,不太受爷娘待见。这戚长贵跟他爷娘同族,将近四十岁没有儿子,于是就和族里商议,将他过继了过来。本来他爷娘不是很愿意,但这戚长贵软硬兼施,硬把他过继了。”
田大娘是个感情丰沛的人,说道这眸子微微湿润。忍不住用袖口拭了拭眼角。
“后来呢。”张华华是个合格的捧哏。
“这戚长贵性格暴躁,刚开始对云鹏还可以,没两个月就开始各种找茬,给他安排活计,可怜那么小一个孩子,大冬天还要给他们夫妻洗衣裳、做饭,他们连饭都不让云鹏吃饱。”
“他亲生爷娘看不过去想把他要回去,这戚长贵又是认错,又是威胁。看他确实对云鹏好了些,他爷娘这才作罢。”
说到这,田大娘叹了口气。
“没想到,前年云鹏亲生爷娘一家坐罪,徒三千里。云鹏因为过继给长贵免受此难,这戚长贵更猖狂了,隔三差五就要打他,我们做邻居的听见了去劝也没用。”
张华华也正色了不少,她平生最讨厌恃强凌弱的人了。
“今年,戚长贵妻子竟然拼着老命生下个儿子,现下用不着云鹏了,要把他赶出去呢。”
“那这戚长贵可真不是个东西,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张华华同仇敌忾。
“这种事,族长、里正、官署都能管。但是……”田婶子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戚长贵说云鹏那孩子偷他们家的钱。”
“……人赃并获了?”
田大娘点点头,“大家都知道那是他们两口子诬赖人,但这种事纠纠缠缠的谁也不好掺和。只能看里正或者官署那边怎么处理了。”
正说着,一个颇为德高望重的老头过来了,众人纷纷为他让开一条路。
“这就是里正。”田大娘小声跟张华华解释。
那个年纪大的老头当仁不让站出来跟里正解释情况。里正听完严肃了面孔,吩咐一个年轻人去叫门。
李长贵还算给里正面子,请里正进屋叙话。但里正并未进去,等戚家族老来了,几个人才带着李长贵和云鹏走了。
田大娘摇摇头。“戚长贵真不是个东西,希望里正把他狠狠教育一顿。”
——
张华华回到家,让郭三郎试了试新衣服,若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让成衣店重新调整。
衣服很合身,郭三郎身材很标准,他平日勤勉读书,且早晚都要操练武艺,身上无一丝赘肉。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衣着气度,此时自己亲自动换装,她脸颊有些微微发热。
竹青色给让他温和的气质一变,显现出一些腹有诗书的沉稳内敛。
凤眸微垂打量衣饰,郭三郎觉得张华华眼光真的很不错,他自己也买过衣裳,这种花纹的衣服放在店里很少有人会喜欢,没想到上身效果出乎意料的不错。
又试了下胡服,张华华嘴唇微抿,有些想笑。
这落差感就像整天穿衬衫的贵公子,有一天穿上了破洞裤和潮T。
张华华将两件衣服收起来,顺便跟郭三郎讲了回来路上遇见的事。
“户令规定,已经收养同族男孩为儿子,又因为生子把他舍弃的,应该判处徒刑两年。按照你说的,若这个戚长贵诬陷养子偷窃,罪上加罪。但若证明不了诬陷,这事就复杂了。不过一码归一码,历来这种事都是族里先出面协商,若是亲生爷娘愿意将孩子接回去,那就皆大欢喜了。”
“……戚云鹏的爷娘被流放了。”
郭三郎一顿,犯了全家流放的重罪?“他们犯了什么罪。”
“不知道。”张华华也很无奈,她也问田大娘了,但田大娘也支支吾吾说不明白。
张华华晚间又喂了这团正在稳定迭代的酵母菌一次。现在面团气泡已经变多了,张华华用多出来的面团,蒸了一块饼,已经有些效果了。
晚上众人的主食变成了饼。
“你买的蒸饼?”郭三郎有些疑惑,似乎没见张华华出门。
“那团还不成熟的酵母做的。”
“……”
“你们在说什么。”
“哈哈哈,说的这么玄乎,不就是发面吗,不过这制做方法倒是头一回听说。我之前听说过,有些很火的饼店都有祖传的面团,原来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