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时收到录像的时候瞬间就从军部驾驶飞行器赶往码头。
迎面走来的桑麻见他这么火急火燎,问:“您去哪里呀这么着急。”
伊时没有回他,开着飞行器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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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云久对云酒说:“唔,我还时实录了视频发给了伊时。”
云酒皱着眉看他,云九继续讲:“不过他应该没有机会再找到你了。”
随后拿起刀,对着云酒的胸膛,狠狠的扎了上去。
又拔了出来,欣赏般的看着云酒因为疼痛而狰狞的脸。
惯性下,云酒后退了半小步,剧烈的疼痛从心脏处传来,云酒缓了下,随后笑了,血染红了半边衬衫。
他说:“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了,那时候我天天盼着你去死。”
云久不屑一顾:“没办法了,现在是你去死了。”
云酒笑了笑:“但是我可以拉着你一起死不是吗?”
手中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绕开,他快速的抓起云久拿刀的手,然后向后走了两步,云久愣了一下,挣扎着把刀刮向云酒的喉咙,云酒往后退了一小步,但还是被划到了一道血痕。
只剩下一小步的距离,他笑了笑,随后用力向后倒去,被他拉着的云久也一并倒了下去。
伊时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两只虫从废楼的最高处掉下来。
“云久。”他叫了一声。
云酒只感觉到浑身筋疲力尽,把云久也拉下来之后他就松开了云久的手。
他最后睁眼看了看天空,还是一样的蔚蓝色,很好看,但他更喜欢夕阳的颜色,因为他总会在夕阳时想到伊时,他缓缓的闭上双眼。
…………………………
“关于雄虫坠海,帝国的军队还在援救…”
“………时隔两天,雄虫多半是凶多吉少……”
“帝国不会放弃任何一只雄虫…………”
……………………………………
伊时在军部,听着收音机里的内容,他垂眼,真的没有再有可能了吗?
他刚刚开着飞行器到废楼,就看见了云酒坠海到画面,等他从飞行器里出来打开翅翼向前飞去的时候,海面已经归于平静,他不死心的也往下跳,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一直在责怪自己那天为什么没有一直在云酒身边。
桑麻总感觉伊时最近有点奇怪,总是看着一个地方发呆,视频永远都是什坠海视频什么的。
这天,他收到了南部寄过来给伊时的信,兴奋的去找伊时,希望这封信能给伊时带来快乐。
“中将,您的信。”
伊时这才回神,问:“什么信?”
“南部的军雌说,你在南部时,有你的家虫给你寄信了,但是那会你不在,他们先替你收了,一直忙着重修南部,现在才想起来给您寄。”
伊时接过来,桑麻看见他要打开了,识趣的出去关上门。
伊时打开信封,里面的内容是:
【伊时:
你好,我很喜欢你,希望能借这封信表达出我对你的喜欢,我很喜欢你,希望我的喜欢永远都不会造成你的任何困扰。
有些事情可能当面说不方便,你现在大概也不会想见到我,我只能选择在信里说出我想要说的话。
我是来自异星球,我不是虫族,我是人类,我从小跟我的爸爸妈妈一起长大,但是大学那年,我爸妈出了车祸,他们离我而去,我也愈发消沉,但我有一天又燃起了斗志,后面我死了,我的灵魂来到了你的身旁,我看着你出生,长大,嫁虫。
说来你可能会觉得荒谬,但我真的不是“云久。”我跟他长得很像,声音一摸一样,身高也是,其他的地方也一模一样,但是有一个地方,我不知道你留意过没有,我的中指旁边有一颗小痣,他是没有的,所以我们其实是两个种族的,一个是虫,一个是人。
跟你解释是不想让你误会,打你的虫不是我,联合伊求下药的也不是我,对不起啊,怪我没有早早的发现,那天标记的事情,对不起啊,我没有尊重你的意愿,你可以不原谅我,那你能不能……别恨我,那样我会很难过的。
等下次有空的时候,我们可以出来见一面吗?我想当面跟你再说一次,不方便的话,书信来往也是可以的。
————————伊时收
云酒亲笔】
看完内容之后,伊时脑袋空白了一下,虽然之前感觉雄虫就像是换了一只虫一样,但他云酒始终轻描淡写,他忽然想起那天云酒擦手时在指间的小痣。
他跑到云酒家,找来了那些当初阿徊给他的照片,他细细的翻,随后在一张比耶的照片那里看了又看,终于他确认了某件事。
打开熟悉的抽屉,上面有几份文件,猛然看到自己的名字,伊时拿起来,看清楚内容的瞬间,浑身血液如同倒流一般,是一份关于婚内承诺的承诺书,另一个人已经签好了名字。
伊时往下翻,“婚内……伊时可以单方面离婚”。
“……”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反应过来,打开终端。
收到电话的伊求此时正在喝茶,看到来电显示虫之后,立马把茶杯上下,板正的坐好,随后按接听:“崽崽?有什么事吗?”
“上次你给我下药之后,“云久”是不是来找你了?”
“来了。”伊求老实的说。
“说了什么?”
“把东西还给你。”
半响,伊时挂断电话。
随后他又看了信一眼,云酒说,这不是第一次见他,从小看着他长大?也是真的吗?原来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吗?
所以才有了后面那些纵容吗?为什么他现在才确认?为什么云酒一直不愿意说?明明已经写过信了,为什么不当面再说一次?明明就只差了一点点。
这天,伊时路过商城的时候,许绥之叫住了他,红发真的显眼,许绥之一眼就看到了伊时。
”表哥。”
伊时回头,看见了许绥之,他对许绥之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许绥之看着他近乎有点落魄的样子,抿唇,还是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开口问:“你要吃蛋糕吗?”
伊时摇头,道谢:“不用了,谢谢。”
许绥之明显听说了关于伊时雄主的新闻,看着伊时这幅模样,感觉到了他有点难过,他以为帝国的雌虫会很讨厌雄虫呢,没想到还有会有雌虫替雄虫难过。
许绥之顿了一下,然后感概:“您看起来很难过。”
许绥之突然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雄虫会让雌虫替他感觉到难过,他在这里三年了,遇到的雄虫都是愚蠢的,目中无虫的,狂傲的,惹人厌烦至极,他很好奇帝国本土生长的好的雄虫会是什么样子的。
于是他就问了:“我突然间很有点好奇了。”
伊时垂眼,回答了一个问题随后反问:“很难过吗?”
停顿了一下,伊时继续说:“你说会有虫来自于其他地方吗?”
许绥之愣神了一秒,反应过来之后只能笑了笑:“我觉得有的,世界之大嘛。”
因为我就是。
伊时点头,随后准备转身离开,许绥之继续说:“一只虫不会突然间换性格的,除非那只虫不是原来的那只虫了。”
这些都是塞维恩告诉他的,他字里行间莫名感觉到“云久”不再是云久了。
伊时转头,扯了一下嘴角:“谢谢你。”
许绥之摇头,随后看着伊时离开的背影,正好转身准备回去,塞维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旁边,问:“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你表哥。”
意识到许绥之口中的表哥是谁之后,塞维恩看向前方,伊时的背影正好消失在拐角。
塞维恩垂眼,没再问,对许绥之说:“我们回家吧。”
“好。”
天突然间下起了大雨,伊时推开了花店的门,他想去看看他的雌父。
等雨差不多不下了的时候,他从花店出来。
…………………………
他来到了他雌父的墓碑旁。
把花放上去,看着照片上温和貌美的虫,他短暂的出神了一下:“雌父,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我很想你。”
嫌蹲着不方便,他干脆直接坐在墓碑旁边,继续说:“……我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事,如果你在的话,肯定会给我意见的吧。”
雨后空气中的味道总是很轻易的让虫捕抓到,在新泥的味道中他似乎嗅到了郁金香的味道。他记得雄虫最喜欢这类品种的花,每天都会买几朵放家里,就算后面花枯萎了他也会把其做成干花。
他瞥了一眼花束,里面确实夹着三朵郁金香。
“雌父,你说,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天空又下起了小雨,他感觉到了有点饥饿感,他想,这次无论或早或晚,都没有虫会在家里做好饭等他回来,或者会一直提醒他记得吃饭。
“要是我多花点时间在他身上就好了。”伊时喃喃的说。
他一直在怪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去查,为什么以为以后的日子就是安定的?为什么不愿意打破僵局,为什么不追着问,为什么没有关注雄虫的行踪。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靠着墓碑,试图窝进记忆里温暖的怀抱,像回到那时候那样,有雌父在,他永远可以不用想太多的无忧无虑的日子。
墓碑上冰凉的雨水渗透进衣服,伊时微微的睁开眼睛,天边还是灰蒙蒙的一遍,下次放晴是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