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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小说网 > 朕和你这个奸臣亲了! > 第22章 弹劾许相

第22章 弹劾许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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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烛火的光亮终究难敌无边黑暗,照不清少年的眼神。

“那闹鬼一事,也是许昀徽授意了,想让我变成一个精神恍惚的疯子再杀了我……”

叶青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

下一刻,陛下却问:“叶青,你说此事需要查吗?”

“这……”

“内侍省里,你还有可用之人吧?”陛下道,“在我彻底成为一个疯子之前查明了,让我死个明白。”

叶青喉咙干涩,应了一声。

陛下轻笑一声:“回去吧。”

一行人回程时,氛围比来时更加死寂。

叶青深知自己方才说错了话,不敢再言。他打着灯笼跟在陛下三步之后,瞧见陛下衣角浸染的血时不时滴落在砖石上,又被他们踩过去。

身后应舍人的幽幽哭声没断过,他回头瞧了一眼,便看见了一个可怜窝囊废和一个呆愣傻子。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回到含德殿之后,陛下下令让所有宫人全都出来听命。

所有人站在殿外,没一个不守规矩的,纷纷垂眼候着。

陛下站在正殿门内,朝他招了招手。

叶青上前,得了一句吩咐:“搜查有无染血衣物。”

他立刻应下,可心中觉得一定搜不出东西。

便想着做做样子,却不料真在宫人的寝居内翻出了一件染血又破损一角的衣裳。

眼下连叶青都搞不清楚了,人到底是不是许相的眼线杀的?

当初送错的那碗羹,是否得了许相的授意?

他捧着血衣复命,陛下扫了一眼之后却没什么表情。

只是眼神转向外面那些人,开口问:“这两日,许昀徽可曾联系过你们?”

这么问,自然无人敢答。

回答是与不是,都变相承认了自己是许相的眼线,虽然大家心里都门清,可总不好放在明面上说,有失体面。

从前一点就炸的陛下今日十分沉得住气,在叶青犹豫要不要替陛下发问时,便听得对方又开口。

“想来是没联系上的,许昀徽重病了,怎么还有闲心顾及你们。到时候外面的人打进来了,你们记得逃快些。”

说着轻笑一声:“真有意思,也不知道许昀徽有没有给你们下令,若他倒了,你们得负责把我也送下去。”

说完这句话,少年君王便扔下所有人,朝清思阁走去。

直到身影消失,也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是应舍人的哭声更盛了。

叶青被哭得有点烦,依然笑着问:“应舍人,您哭什么?”

应莺擦眼泪的袖口都湿透了,抽抽噎噎答道:“好惨啊……怎么这么惨……我还不如回应家呢,被父母成日骂废物也比待在宫里好……”

叶青好歹陪陛下经历过在宫中求生的日子,没应莺那么悲观。

他招来叶回生,附耳道:“你在内侍省挑几人,去云华殿查清楚闹鬼之事,有任何细小的疑点都先跟我说一声。”

叶回生认认真真听了,点点头:“知道了师父,我待会儿就去。”

“行,这含德殿内也就你是知根知底了,虽笨点但从小苦惯了。师父明白,你只想做好每一件差事。”

叶青夸了几句,又话锋一转:“但切忌不可像上回一般莽撞,不问我便去请烛龙司的人。”

叶回生连忙将腰弯得更深:“徒弟上回便知道错了,不敢再犯。”

叶青放下心来,在徒弟走后,抬眼望了望漆黑的夜空。

总觉得这片宫城逐渐变成了一张网,将陛下给结结实实套住了。

*

翌日早朝。

许相依然称病,小皇帝在龙椅上稳坐如山,底下朝臣偷瞄,却拿不准陛下是被吓傻了还是正盘算什么。

众人都知道,许昀徽成为许相是必然,可陛下能坐上皇位只能算侥幸。

如今许昀徽重病,若是没熬过来……

景年刚坐下没一会儿,眼皮便开始沉重,即使心中装着一大堆事情,也忍不住打起瞌睡。

眼睛刚要闭上,底下便有人站了出来。

手一抬,腰一弯,便朗声道:“陛下,臣要弹劾中书令兼宰相,许昀徽。”

景年眉心一跳,瞬间清醒。

他看向出列那人,不大认得,只隐约记得是吏部的某人,从穿着来看官职不高不低,看外貌约莫四十多。

一时没说话,那人便又道:“许相签发的裁冗令,致使京中诸多疏漏,该有的官职如今空缺,百姓不便,民意难平,请陛下明鉴!”

说着,便拿出一本奏章来,双手捧着高举过头。

景年指尖敲了会儿扶手,那人又跪了下来,打定了主意要在今日弹劾许昀徽。

接着掷地有声又说了一遍:“请陛下明鉴!”

景年等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见许昀徽在朝中的人脉站出来辩驳。

难道是真的墙倒众人推了?

他终于开口:“拿上来。”

叶青得了令,连忙取来那本奏章,呈给景年。

他拿过,奏章的纸自然是极好的,因此有些分量,可无论如何也不该像此刻一般仿佛有千钧重。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是直接递到景年手中的第一本奏章。

他没有当场打开,反而将困顿到有些难以聚焦的视线投向底下,扫视了一圈,才找到赵覆远。

许昀徽安插在御史台的那个眼线。

景年将奏章放在扶手上,指尖继续缓缓敲击。

开口道:“御史台纠察百官,怎么弹劾奏章反倒先从吏部出来了?”

在场之人都听出话里的追责之意,追的不是御史台的责,恐怕是御史台内许相那枚棋子的责。

朝中风向彻底变了。

不仅许相病危,连圣上都动摇了立场,如今便迫不及待要与许相划清界限了吗?

被提及的相关官员纷纷出列,不同于赵覆远的僵硬,为首的御史大夫周自仁却是不怕景年的。好歹从先帝时便开始掌管御史台,虽胡须都开始泛白,腰杆却比皇帝还硬一些。

略一行礼后便语气上扬道:“臣失察于下属,未能发现御史台内疏忽职守之事,臣实惶恐。”

景年便接着此话问:“依卿所说,是哪位下属疏忽职守了?”

周自仁答道:“殿中侍御史负责巡查京中不法之事。”

“御史未必有错,”景年故意道,“可能是掌管御史弹奏之人的错。”

“掌管御史弹奏之事的官员,便是赵中丞了。”

此话一出,赵覆远直接跪下伏拜。

抢在周自仁出口定罪之前,先行认错:“臣失职,自请陛下责罚!”

景年停下指尖的敲击,依然对周自仁说话:“依律,如何定罪?”

周自仁略微思索。

连那封弹劾奏章都还没打开,此事当然可大可小,但定罪的依据更在于今日局势。皇帝说“依律”,那便依律吧,不过大雍律法卷帙浩繁,小皇帝如此年轻拙笨,定然不知一桩罪若依律也能可大可小。

然而他还没开口,便听得小皇帝道:“若要罚,自然要都罚。朕正学着做仁君,仁君应当守正不桡、不偏不倚,对吧?”

周自仁的话在喉咙里卡了一下,再出声时却换了个说法。

“公罪从轻,私罪从重。臣认为,此事应先严查,等查明之后再定罪方知应该是轻是重。”

景年轻笑一声。

许昀徽不是个好东西,这些人更不是个东西。

他道:“说得有理,的确该查。出于公允,此事便交给刑部来办,半月内查清,涉事官员先停务。”

周自仁一愣,还未开口,景年又抢先一次道:“包括你。”

“陛下!”周自仁有些急了,“臣统掌御史台,每日公务繁多,若停了……”

“你不做,有的是人做。”景年甩了句资本家爱说的台词,又道,“退朝。”

明明是弹劾许相,最后却是御史台遭殃。

周自仁有理也没地说去,他甚至不明白小皇帝今天的意图是什么,像是单纯来发泄了。

只不过,从前小皇帝从未表露出这一面,原来也不是个纯傻的。

景年当即起身。

其实他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了,担心再说下去,自己会在敦化殿上当场发疯,表演一个寝殿同款阴暗爬行。

到时候可没有一个许昀徽出场制止他,多尴尬。

好在他现在好歹是个皇帝,说走便走。

离开敦化殿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正紧紧攥着那封奏章,都用力得指尖有些疼。

他依然没上步辇。

只是今日仿佛降温了,风也大,穿堂风在长长的宫道上愈发肆意,吹得他衣角翻飞。

仿佛电视剧里悲惨的炮灰,正奔赴在死亡的路上,留下了悲壮且短暂的一个长镜头,还配有凄惨的BGM。

景年刚想象了一番这副场景,便打了个喷嚏。

画面全毁了。

叶回生赶紧送上一直搭在手臂处的披风,想替他系上,不过身量比他矮了点,动作有些艰难。

景年接过来,自己一不小心将绳子在胸前系了个死结。

他也没看身后站着谁,举起奏章往后面递了递,简短道:“念。”

奏章被接过,很快响起叶青的声音,尽量平稳地念了许久,终于读到了最后。

落款是吏部侍郎。

整本奏章写得翔实且公允,有理有据。举了两个实例,都是因为裁冗令施行之后官职被撤才导致的民生问题。如今京中怨声载道,百姓生活多有不便。

末了还说,许相表面撤裁冗官,实际上是换了个名字又新添官职。不过这些新添的职位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奏章虽未明说,却暗示了许昀徽私下卖官鬻爵。

这可不是小罪名。

景年无从查证,只能问:“许昀徽风评当真如此糟糕?”

接话的是应莺:“回陛下,臣也不尽然清楚,不过似乎是的。不然之前为什么上朝路上马车翻了呢,定然是有人瞧不惯,所以出手了……”

上回应莺对他说了此事。

这会儿忍不住又絮叨了一遍:“可臣父亲说,看不惯许相的人多了,许相应该早有防备便是,所以此事一定是贼喊捉贼。”

景年问:“许昀徽最后捉了谁?”

应莺摇摇头:“不知道啊。”

景年不禁喃喃:“所以这次也是装的吗……”

应莺叫了声“陛下”,却欲言又止。

直到回了清思阁,应莺又被单独召至楼上。

昨哭了一夜,他这时眼睛还是肿的。心中的悲戚本就未消,在瞧见陛下又被困在这鸟笼一般的地方后,昨夜的难过心绪又涌了上来。

刚抹了一次眼泪,坐在案几面前的陛下便开口了。

“你哭什么?”

应莺鼓足了勇气走上前去,轻声道:“陛下……我带您逃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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