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格……
这对于一个知名度颇高的优秀学生来说，还真的是一个很抱歉的说法。
于是，林雾到底是没把这种话说出口，当然，意思是百分百传达到了，而在这个前提下，说与不说都没什么区别呢，她不说出口，也只是以表尊重而已。
“不至于那样。”
正经的战斗，白喑当然还是学了，她也真的参与过和敌人的作战。
“我的实战流派……学的是一位前辈，他，就很擅长用计算弥补自己各方面的不足，合理规划自己的体力行动，提前规避对手的伤害，争取每一次出手都砍在要害上而没有一丝疏漏……直到最终，算出一个他能活下来的结局。”
这放在寻常游戏里会是什么流派？大概只能是“无伤单通”吧。
精准，这是看到那人的实战表现后，白喑能想到第一个词。
走的每一步都是最正确的，无论对于自身，还是对于对手，都有着最全面且完美的预判，就好像，在这场战斗发生之前……那个画面就已经在他脑袋里演示了千万遍。
“在那种情况下，我就不需要很快，因为任何人在我眼中，都是很慢的。”
或许，她很难在正常情况下跨越空间距离以及身体的限制……但是，如果，时间暂停呢？
每每当她看向对手，她都会有一种，时间停在了那一刻的感觉，当然，也可以说是，错觉。
白喑不否认这种说法，毕竟那的确是强大精神力给她的幻觉，是一种蒙蔽。
一旦有东西开始遮蔽双眼，那不论它有没有起到效果，都会形成对应的视线盲区。
就此忽略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她要保有每一种可能性，才有可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但那人就不用。
相比于白喑，他真的很适合战斗，甚至，在有着超绝智力和精神力的同时，他还保有着一种近乎野兽的直觉。
他是一个有战斗本能的，天生的战士。
显然，白喑没有。
“那人的战斗非常的完美，而且，很适合我这种精神力大于实际战力的……他叫索亚，你有听说过吗？”
“啊？问我？”突然听到这么一个名字，林雾怔愣了一瞬，然后，才缓慢意识到情况，开始作答：“在我的认知里，应该没有这样一个人吧……”
如果真的有像白喑所形容的那般存在出现，哪怕只出现一秒，她应该也会记住吧？
就像，白喑……这人其实不怎么和人接触，更不会贸然和人搭话，但是，玩家那边，依旧有很多人听说过她，也会有很多人能记住她。
“这样啊？那可能，老师给我看的是前人的资料吧……”
白喑随便敷衍一句，至于实情，这次就绝对不能说了。
其实那位前辈，是玩家。
但林雾却不知道，甚至都已经到了，压根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人的程度……
看来，那人是在什么完全封闭的场所？从来没有和玩家这边交接过？以至于才会弄得听都没听说过？
她记得，江流月也不清楚有这么一个人呢……
那看来，对那个人的了解，还是得容后再议了……现在，她倒是有机会可以请教一些别的问题，比如……
在自己尚且不足的方面，白喑很自然选择虚心求教：“在全是精神力构成的梦境，如何做到，纯物理攻击？”
别说只在这里，就算在外面，白喑也很难做到，她连常用的武器，都是精神力构筑的，不过，攻击方式倒很偏向于物理攻击该有的样子。
类似于那种……刺客的近战附魔？
不过白喑这是只点了防御和些许的敏捷，伤害全靠精神力撑着。
她本身，真的是完美契合“学者”这一身份，而排除精神力影响之后，她也是真实的，无比的柔弱。
真动手打架？那可能还打不过这个世界的某些小孩子……
“这种问题呀……”
如此基础，如此直白，还真有点把林雾难到了——并不是因为问题本身太过难以作答，而是，这实在太简单了，甚至通常都属于常识性问题，哪怕在实战教学的第一课，这东西都属于是教课的老师会默认你学过而为了省时间，直接跳过，不会特地提及的问题……
想第一时间找到合理且简短的话语去解释这东西，确实有些困难。
所以最后，她找到了一个折中的手段，当然，对于常人来说，那可能更曲折，也更困难了：“不然，我来教教你吧？”
“啊？教我？”
听到这种提议，白喑多少有些错愕——倒并不是惊叹于身为同辈的林雾却要来教学这种事……
毕竟，她也有一位好为人师的朋友——小江同学就经常自发跳出来教导白喑各种东西，甚至在看到白喑学会的时候，还会颇有成就感，洋洋得意，自夸自己超厉害。
但林雾显然不是那种类型。
她属于是那种更注重距离感的人，每每挂在嘴边的“朋友”，就是这个道理。
她可以是你的朋友，但显然，也只能是你的“朋友”。
这很明显是一个对双方来说都足够安全的距离。
结论就是……这并不是一个会和他人交心的类型。
本质上，她或许比白喑自己还要排外？
哪怕，她有着相当不错的社交技能，可以轻易引导改变话题以及事件本身的走向……
这种人，在这个时候提出要教白喑什么的？不合理。
林雾分明也清楚这一点，但她的表现却格外大方——想想也是，她本身就有着这样的技能：“是啊，教导，这也是学习的一环，而且，我对你学来的东西很感兴趣。”
“你是说……我的那种攻击方式？”
对那个……感兴趣吗？
看到白喑明显陷入疑惑，林雾有理有据分析着自己的心路历程：“你有听过学院里关于你的传闻吗？我想应该没有吧……他们都说，你的战斗方式非常的漂亮，是无法打败的那种漂亮，好像只要你能站到那里，就一定能站到最后……”
“那种东西，我当然会感兴趣啦。”
而最感兴趣的点就是——查清楚这个一看就是谎言的东西，戳破它。
“但我现在看到的……却是这样——你柔弱而易碎，像是什么珍稀藏品？”
这种东西，可就没有什么打碎的价值了，反而应该保护才对。
林雾最为困惑的也是这一点：“你有着比自身战斗力强大太多倍的精神力，甚至比传在外的那种，还要夸张许多。”
“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平衡战斗的？去除掉精神力的影响之后，那种战斗力又能剩下多少？”
这样啊……
白喑听懂了，这是专门来证伪祛媚的……倒是许多人都会热衷于去做的事。
毕竟，证实一个谣言，就像是攀登高峰，你将征服它——对于一个本身就热爱挑战的人来说，再没有什么比这更有吸引力了。
而双方一旦达成共识，后面要做的事就简单太多……嗯，至少是名义上。
林雾也没想到，最平平无奇的第一步都能出问题……
“首先，为自己挑一把武器吧，你看地上那根树枝怎么样？”
一个提议放出去，然后，她就眼看着白喑捡起了她口中的树枝，观摩几秒之后，向着某一棵巨树甩了过去。
然后，如想象一般，没入一尺，正中红心！
“停，停下！”
虽然已经知道不可挽回了……但林雾还是扶额叫停，她当然已经看明白了情况——那家伙，必然是下意识把这东西当成武器而去注入精神力了。
放在平时，有这种条件反射当然不错，这就和她这边的战斗本能一样，弥足珍贵。
但现在……
“你不要总想着去和它沟通，这并不是一把有灵智的武器，也不需要你去‘驯服’它。”
说到这里，林雾还忍不住用上了有违自己观念的语句去叙述：“你要知道，它只是一根树枝而已。”
需要的是把它变成攻击手段，而不是让它去攻击……
“可是。”白喑又捡起一根树枝，仔细观察许久，也不能从中发掘出哪怕丁点的潜力……
枯败，甚至有些潮湿腐烂，它是柔软的，也是易折的。
这种东西……
它都这样了，可林雾却要让她来找出这东西的攻击性……
白喑当然不理解：“你自己都不把它当成武器，又怎么能让它真正成为武器呢？”
“嗯，说的确实有道理。”
但，不出意外，接下来就是“但是”了，林雾的发言也不能免俗：“在平时，沟通或许很重要？”
这是必须承认的事情。
“可现在，你想要纯物理攻击，想要去除精神力的影响？”
“那你首先就要知道，重要的不是武器本身，而是你——”
在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拿的到底是神兵利器还是一块废铁，这真的重要吗？
不！
“不管它是什么？它都是你在使用的武器，重要的是让武器发挥作用的你。”
白喑当然也是这么做的，她用精神力强化物件，使之成为武器，就是遵循了这一说法。
但现在需要的，正是剔除掉这个流程。
“你看。”林雾说着，还顺便展示了一下：“现在我把它拿在我手里，它就是一把剑，但与此同时，这也只是一个死物而已。”
而不是什么先把它变成一柄剑，再拿起它……
就算再怎么强化，不能改变它本质脆弱，但是，如此脆弱的东西，被人拿在手中，加以合理的利用，同样可以发挥出不错的效果……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吧？毕竟它本身并没有什么特点……”
这是事实，也是林雾最初选中这东西的主要原因。
“不。”
话说到这一步，白喑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她向对方展示着手中的树枝，用投影的方式，再在旁边映射出此物件内部的元素构成流向——那东西虽然微小，但的确存在，缓慢游动，甚至有一定的规律。
摆完例证之后，白喑才开始辩白：“我认为你说的不对，它分明可以沟通。”
把它栽到地底，用合适的能量催发，就能刺激它与大地的元素交融，然后长出新鲜的嫩芽，甚至长成一棵巨树。
而用精神力截断或打乱其中规律，这东西也会混乱，从而变得更加，脆弱，直到某一刻，平白崩碎在手中，这和因承受不住魔法元素而碎裂是一个道理，却更加难以捉摸，真正展现出来，哪怕是在这个以魔法构成的世界，也依旧像是在变戏法。
这就是精神力的介入。
虽说此处的一切都是筑梦师构造的，但哪怕是在外面，一根普通的树枝也是可以沟通的。
至少白喑可以做到。
——让这东西成为自己延伸在外的手和脚，然后，轻如臂使。
如果有机会试验，那么，白喑甚至感觉，她能把这种能力带到那个只属于她们的现实。
“……”
“看来教学是失败了。”
难得一次心血来潮，却是这种结局，林雾多少也有点受打击，她怎么缓都缓不过来，最终，还是决定先完成自己最初的目的，即，试探白喑的武力水平。
而达成目的最简单的方式，显然已经摆在那里了——
“既然我无法说服你，我又不认可你的说法，那么，来打一场吧。”
这……
如此割裂的话题转换……
白喑有些懵：“什么？”
林雾却表现得很坚决：“拿上你的武器，用你的方式，和我打一场。”
她没有在开玩笑——这是很容易就能看出的事实。
所以，是想要进行一场决斗？在这里？
“……这不公平。”白喑沉默片刻，找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她也不是随便说说的，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在筑梦师的梦境中打架，而白喑自己甚至还能小幅度控制这里的环境造物，这确实谈不上公平。
但林雾却毫不在意，甚至为了打架，用上了极度明显的激将法：“怎么不公平？你认为自己打不赢我？”
“我……”这种话当然要反驳，白喑一句话就要脱口而出了，却在刚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