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二少?二少?”
宋叙哲是被季和叫醒的,他迷茫的揉了揉眼:“有急事?”
“宫家的那位少爷找您。”
这个名字让宋叙哲清醒了一大半:“宫斯望?他找我作甚?”
季和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他说情况紧急,等不了少爷了,希望少爷醒后赶紧去醉琴楼。”
醉琴楼?半夜?这是要干什么?
“我知道了。”宋叙哲打开了柜子:“快帮我去拿一下发带和面纱。”
既然情况紧急,易容什么的也没必要做了。
季和连忙应下,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找出了宋叙哲所要之物。
再一转头,宋叙哲已经换好了衣服,他接过发带和面纱,一边扎着散落的头发一边冲出了房间。
醉琴楼夜间是闭楼的,街上也格外的冷情,宫斯望的小厮站在门口,左右转着脑袋,像是在找人,在看见宋叙哲后,他走上了前:“公子随我来,我带你去见少爷。”
这条路宋叙哲很是熟悉,毕竟他白天也走过一遍——去迟荣秋的调香室的路。
还没进去,他就听见容华清愤怒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糊涂事情?”
门被小厮推开,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门口的宋叙哲身上。
可宋叙哲现在已经无暇在意这些了。
因为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迟荣秋的尸体。
她的胸口处插了一把剑,此时已经无了气息。
而俞安怡像是押罪人一样被楼里的人压着,跪在尸体旁,面对容华清的质问她也一言不发,视线直勾勾的盯着迟荣秋的尸体。
“华清姐问你话呢!”压着她的女子开口呵斥道:“你还不快点回话。”
“回什么?”俞安怡开了口:“人是我杀的,你们也都看见了。”
“所以你们还要我说什么呢?”
“你!”容华清被她气的不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你真是想气死我。”
“我和她早有矛盾,今天这种事情发生也是再正常不过。”俞安怡淡淡道:“是你们太高看我了,以为我愿意心甘情愿的照顾一个疯子一辈子。”
“迟荣秋是你最好的朋友。”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在听到朋友这个词后,俞安怡突然大幅度的挣扎了起来,两个压着她的人也被她挥倒在地,她站起身,拍了拍衣物上因为跪地而沾上的灰尘,走到了迟荣秋尸体旁边,宫斯望正准备去拦,却看见容华清摇了摇头,只能就此作罢。
俞安怡的手轻轻的触到了迟荣秋的脸上,面上的那层平静似乎是被打破了般,她突然笑了,一把拔出了上面的剑,狠狠的把剑摔到了墙上,自己则是抱住了迟荣秋的尸体。
她看着迟荣秋毫无血色的脸,突然笑了,笑的悲切,笑的凄凉。
她身上的白衣被迟荣秋的血染的血红,她伸出指尖,把上面的血痕抹到了迟荣秋的唇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打量着她。
一滴泪从她的脸颊上划过,滴落在迟荣秋的脸上,俞安怡昂起头,看向天花板:“真好啊。”
就在众人疑惑她这句话的意思时,突然吐出一口黑血,容华清脸色大变,伸出手想要去拉她,却见俞安怡向后退了几步,她笑着,把迟荣秋抱的更紧了些:“你们谁都别过来。”
她还在吐血,可那些东西并没沾到迟荣秋身上分毫,俞安怡无所谓的用着袖子擦去嘴角的血渍:“迟荣秋。”
她闭上眼,声若蚊蝇:“晚安。”
语毕,她也失去了力气,带着迟荣秋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宫斯望惊叫道:“安怡姐!”
容华清冲了上去,拽住了俞安怡的身体,把她的脸掰正,用指尖探了她的鼻息,半晌,她重重的叹了口气:“人已经没了。”
“她服了毒?”宋叙哲问道。
容华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她看向周围的人:“快,快去把这儿收拾干净,对外就说秋荣姑娘突然生了病,和怡安姑娘一起去乡下养病了,这等丑事,千万别传了出去。”
“是。”
很快就有人拿着水盆走了进来,开始收拾房间,在看见紧紧相拥的两具尸体后犯了难:“华清姐,这……”
“这什么这?”容华清没好气道:“找个棺材一起葬了,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是是是。”
“走吧。”宫斯望不忍的别过脸,对着宋叙哲说道:“我们出去说。”
他带着宋叙哲来到了他在醉琴楼的房间里,刚痛失两个朋友,宫斯望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勉强挤出一个笑:“现在还没天亮,麻烦你跑一趟了。”
“没有麻烦,这事发生的突然,你肯定也没有什么准备。”宋叙哲垂眸:“你找我来,是想问我昨日俞安怡和我单独谈了什么吧。”
宫斯望没有否认:“我听他们说,安怡姐是为了钱才接近荣秋姐,可我一直不信。”
“但……”宫斯望失落道:“事实却告诉我,只是我不信而已,她们的感情早就破裂的彻底,她们早就开始互相埋怨,互相憎恨了。”
“她们怎么想的,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我在俞安怡面前也就是个外人,我并不知道她说的那些话语是客套话还是真心话,但在我看来,这事情有些过于奇怪了。”宋叙哲淡淡道:“俞安怡本就是数一数二的乐师,她没必要为了钱财去照顾迟荣秋,相反,为了迟荣秋,她少了很多的客人。”
“你说的对。”宫斯望耷拉着脑袋,拳头无力的落在了木质的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眼眶微红,牙齿死死的咬住了唇瓣,那几个字几乎是从他嘴里挤出来一般:“安怡姐曾问过我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宫斯望嗫嚅着:“如果……”
“有人刻意接近你对你好只为了达到目的,你有一天若得知了真相。”
“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