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燕翔走在树荫下的小道上，一路无聊地踢小石子玩。
苏橙月从后面追上来，跟在他旁边。
他慵懒的飘出两个字，“干嘛？”
“跟你道个歉。”苏橙月说，“上次利用你摆脱了陆思绮。”
“嗯，道歉就免了，”他往下侧目看她，“来点实际上的行动还差不多。”
“……什么行动？”
“……”林燕翔停下脚步，摸着下巴想，“给你做点什么来补偿我好呢？……你要钱没钱的，要不帮我送一百份外卖？”
“呵呵，能不能换成别的？一天送一份也要送三个多月呢。”
“对喔，搞不好你还会迷路，”他认真想一想，“要不你随便送个祝福给我吧，今晚我要跟壕强决赛，就祝我捷胜归来好了。”
“喔……你身上有没有带白纸？”苏橙月拿出一支笔。
林燕翔搜完四只口袋，摸出一颗纸团，“给。”
苏橙月皱眉头接过，展开一看，里面画了只乌龟。
大概是只乌龟吧，苏橙月也看不懂，不太确定。
那龟背上写着：好［壕］孙子，今晚带你找爷爷去。
苏橙月额头飘出好几个大大的问号。
林燕翔忘了还有这么一段事，不好意思地哈笑，“准备送给壕强队的，哈哈。”
“……”提起壕强，苏橙月突然想到什么，提醒他，“壕强跟篮中好像是同一个投资人的。”
“那又怎样？”他不屑道。
“壕强的历史有十年了吧，可篮中才三年，这么算来，壕强的地位应该比篮中高才对。”
“然后呢？”
“我听说壕强的人都不太好惹。”她也是深信不疑，特别是上次被他们的人拿篮球砸晕。
当时她可以确定那个球员是故意的，但事后他并没有受到任何处罚，这件事也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他们可以凭借关系，让你在篮中的日子不好过。”
“我才不会向他们这种人低头。”
“可是……”
“你要写什么，在我的衣服上写吧。”林燕翔把纸团收回来塞进口袋里，目光坚定不移。
将外套拉链拉下，抽出一只手，示意苏橙月往他的白色长袖上写。
“……嗯，好吧，”
苏橙月犹豫了下，抬起一只手按住他的袖子一端，提笔在上面一笔一划写着。
林燕翔懒洋洋地歪扭着身体没一点正形，玩树叶等她写完。
苏橙月写好收笔，仰头笑着对他说道，“林燕翔，加油！”
林燕翔抬起袖子。
袖子上面写着：林燕翔必胜！
“必须的。”他穿回外套，拉上拉链。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脚往前走，很是默契的回教室。
身后，叶凌枫紧抿着嘴唇站在树底下看他们远去，拐弯，脸上的表情愈发冷淡。
季后赛第一场是篮中对阵壕强。
继上次壕强的首发球员殷刚被林燕翔打败后，一直吞不下那口气，想要在季后赛赢回面子。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不识好歹，动到我头上来！”殷刚边进场边瞪向对手球员通道。
林燕翔正从他们的球员通道跑进场。
也不知他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出来的时候小跑在队伍的外边，让殷刚看清他整个人。
还有他的战袍号-4号。
而且还跟他心有灵犀似的往他这边看过来，眼神是无所畏惧的挑衅。
“4（死）号？就让你再蹦跶多两天。”
林燕翔对殷刚的恶意满不在乎，该打他屁滚尿流照样打，一点也不手软。
在球场上打得壕强队的殷刚和中锋频频出丑丢脸，算是彻底得罪了他们俩。
殷刚气急败坏，离场时还给林燕翔放了狠话。
邢茨站林燕翔身边，一声不吭的，不懂在想什么。
说，“看来我俩得一起完蛋了。”
林燕翔不屑，“怕了？你一直都知道他们的身份对不对？”
邢茨说了个对字。
林燕翔对他勾肩搭背起来，“现在后悔把我招进来没有？我这个人是死都不会向他们那种人低头的，大不了不打了。”
“打完这个赛季再说。”
被林燕翔打得惨败的殷刚从更衣室骂到体育馆外。
看到林燕翔提着背包与人有说有笑的上大巴，他气到想上去揍人，还好被中锋拉住。
两人不甘心的上豪车，锁门离去。
林燕翔在大巴的中央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往殷刚离开的方向看，脸上无半分胆怯。
他已经得知他们的真正身份，可那又怎样？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他看着袖子上，苏橙月给他写下的“林燕翔必胜”，目光坚定。
“无所谓，我才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切！”
回到家，他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拿去洗，出来经过书房看到林念坐在桌前不知发什么呆。
他走进去站她身后往下瞧，她手上拿着一只耳夹和不到她巴掌大小的黑色束口袋。
“念念？”
林念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本能反应把黑色束口袋往桌面丢去。
她往后转椅子，“哥，”
“怎么回事，这不是我送你的耳夹吗？”林燕翔表情严肃起来，“让你丢掉你怎么还留着？”
“干嘛要丢掉。”
“你刚才不是偷偷戴了吧？”他弯腰检查她的两只耳垂。
“没有戴，哥哥你快去挂衣服吧。”
林燕翔看一眼手上拿的洗脸盆，里面是他刚才洗好的衣服。
不过他不是很放心她手里的耳夹，再三叮嘱她，“千万不要戴这耳夹知道吗？”
“知道啦。”
“嗯，”林燕翔瞥一眼桌上的黑色小袋子，总觉得有点奇怪。
刚想走开，突然脑子一闪，多一嘴问她，“你不是从不买黑色的东西？”
在他的印象里，她所有的东西都是白白净净的，没有一样是纯黑。
林念难掩紧张神色，捏紧了耳夹。
林燕翔觉得不对劲，想起她日记里的一见倾心暗恋者，他可是一身黑的……
他像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子敞亮起来。
不过没等他套话，林念就先发制人，说，“哥，你这衣服的袖子干嘛不洗啊？……咦，上面有字？”
她一把扯过挂盆口外面的一只袖子，端详起来，“林燕翔必胜？”
衣服哪都着水了，就半只袖子没着水，是为了保留上面的这行字吗？
“这不是哥哥你自己写的吧？谁写的？”字句干净整齐，一笔一划都好灵气的样子，哥哥可写不出来。
他的字潦草得没法认，她是知道的。
林燕翔的注意力完全被打散，秘密暴光似的窘迫使他忘记了刚才想的事。
“哈哈哈……”他笑着拉回袖子，“那哥哥去挂衣服咯。”
他说完一溜烟出书房。
林念拍拍心口，把耳夹放回黑色束口袋里锁进抽屉。
*
徐姝茵推掉哥哥的晏会要陪苏橙月去炫风俱乐部。
私心是顺便找机会加叶凌枫的微信。
苏橙月已经习惯她随时的变动，平常心对待。
在两人快出校园时，她收到林晞漫的微信。看完林晞漫给她发的微信后，她第一时间联系绫野。
绫野此时在校门外，虽然收到了苏橙月的微信，但他并没有回复。
苏橙月一着急，给他拨去语音通话。
他好半天才接通，倚着路灯的柱子望向马路上的车流。
明知故问道，“有急事？”
“你在哪里呢？”
“……你要见我？”绫野眼底升起一抹笑意。
苏橙月的声音略显激动，连站在绫野旁边等人的叶凌枫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啊，你还没出校门吧？”
“出了。”
“……”电话里传来苏橙月的抱怨嘀咕声，接着是小幅度跑动的踢踏声。“你……没走远吧？”
“没有。”
“那你等我一下。”
绫野断掉通话，原地等人。
没几秒钟，就见苏橙月和徐姝茵一前一后小跑出来。
苏橙月一眼就看见了站路灯那边的绫野，因为他经常站在那个位置，出来后她的第一眼便是往那里看去。
当然，也看到了离绫野不远的叶凌枫。
叶凌枫站在那里，安静冷淡，似乎没见到她出来，仿佛世界怎么运转的完全与他无关。
她犹豫了一小步，径直走向绫野。
经过叶凌枫面前时加快两步。
而徐姝茵对绫野还存在心理阴影，选择了避开他，走到叶凌枫身边打招呼。
只有徐姝茵说话的声音，叶凌枫爱搭不理的，竟然没有开口说话。
苏橙月硬着头皮来到绫野的面前，借他一米九九的身形将叶凌枫可能投来的视线严实挡住。
心虚到声音自动压低，“能换个地方聊下吗？”
绫野纹丝不动，玩味的声线夹着点故意释放的暧昧，“这么郑重？那你选个地方吧。”
像是妥协了，背部却仍抵着路灯柱。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是叶凌枫能听到的程度，苏橙月低着头红着脸道，“祥叔的店里就好了。”
绫野瞥了眼手机屏幕，读取林晞漫的来信后，将手机揣兜里，带头走前面。
苏橙月赶紧小跑跟上。
身后的叶凌枫也在她追上绫野的同时，转身往站台方向走去。
徐姝茵跟在叶凌枫身后，一句话都不敢吭。
因为她嗅到了来自叶凌枫冰到谷底的气息，那气息比拂过脸颊的冷空气还冷，直蹿她喉咙眼，冻得她无法发音。
一路上，她一直被远远地甩在他身后，直到进炫风，她一句话都没法跟他交流。
她在想是不是刚才说错话的原因，可是她只是替苏橙月转告他，她有事要处理要晚点才会过来而已啊。
她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可看他练球时的样子，又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的气势比之前的都凶狠。
就连在赛场上，他都不会打出这种像是要把整个球场都吞吃进肚子里的气势。
球场上时不时传来一句“他疯了吧”的声音。
一场下来没人能在他手上抢到球，投篮的活他全包完。
她本来还想着等他练球结束后，就找个机会加他微信的，现在看来，她都没那个胆子跟他提。
最后的一个钟苏橙月才赶到。
她一坐下，徐姝茵就迫不及待的跟她说，“你不知道刚才凌枫打球的样子有多可怕，满场都在抢球，抢到直接干拔跳投，都不带卡顿一下的。”
“……”苏橙月感受不到那个场面，但徐姝茵说的是“抢”球，她还是怔了下。
在她的印象中，包括前面的比赛，他都不会满场抢球的。
所以他的球品在她的印象中是比较绅士的，像这种不计后果直接抢断又以干拔跳投结束的，已经是接近宣泄中的爆发了吧。
是什么触碰到他的情绪临界点了呢？
苏橙月十分疑惑。
还是说，他在开发新技能？
“你有没有在听嘛？”徐姝茵郁闷的晃动苏橙月的手。
“嗯？你又说了什么吗？”
“我说，你觉得他这样的状态下，我还要不要跟他提加微信的事？”
“……他是在球场上爆发的，或许是能力提升到另一个境界了呢？”
“咦，好像是噢！”徐姝茵恍然大悟的样子，“哥哥以前也是这样吗？”
“哥哥有时打球的样子也会把我吓到，但是只要出了球场就好了。”苏橙月回忆。
“嗯，那我等下看情况再说吧，我怕他是因为心情不好。”
“嗯。”
苏橙月轻声回一个字，往球场上看去，想确认叶凌枫的状态。
但是自她进来之后，他似乎变得兴致缺缺的，好像刚才那一场耗尽了他的力气似的，这时的他并不怎么想去碰那颗球。
她能感受到，他不愿伸手去碰球。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