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观最像你姐姐,你知道的。”白令行坐到花狮的对面,眼神放空,好似在回忆着什么。
花狮把脸埋在双手,“我们都对不起姐姐,也对不起观观。”
“我以为你会好好对姐姐,当时你发过誓的,你说要用命保护她。”
白令行没说话,那张忧郁的脸蒙上一层阴影。
花狮突然抬起头,“既然十三年前你选择回来,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组织已经同意你的申请了。”
白令行叹了一口气,说不清的遗憾与错过全在其中,那些他无能为力又主动选择的命运一直裹挟着他前进。
“我离开的时候,观观还不到一岁。”他说着笑了起来。
“他先开口喊的妈妈,怎么都学不会叫爸爸,一直到我离开,他还是没学会叫爸爸。”
“我走的那天,观观哭的很伤心,我想着这臭小子还舍不得我呢,就算没学会叫爸爸,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我又想着也许几个月就回来了,那个时候观观就能开口叫爸爸了。”
“可是我忘了一件事情。”
“如果爸爸不在,孩子永远也学不会叫爸爸,他也不知道爸爸是什么。”
“是能吃的?还是能喝的?或者是能玩的?”
“我父亲也是警察,他死在我的16岁,被出狱的人报复而亡。”
“我想着,如果我有了自己的孩子......”
“孟令行。”花狮打断他的话,“别假惺惺的了。”
“孟观听不见,也不知道。”
......
“那咱们现在要干什么?”孟四想着在大街上也不是个事。
“不知道。”孟观说。
他其实在思考一件事情,为什么单单就这两天没了记忆。
好,就算加上袁朗那次,可他也意识到那段时间有空白。
可如果不是吴哲提起14号的事情,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有部分的记忆缺失了。
而且现在他什么也不记得,还要五年后的他去代替五年前的他度过这两天,到底为什么会不记得呢?
是因为一些不可抗拒的意外而失去了记忆?还是说他根本没这段记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谬论,时间一直往前走,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可换个角度来看,时间是一个点一个点组成的一条线。
也许恰巧那个点就需要后面的点来补呢?
孟观仔细回想,按照他脑海中的记忆来看,他好像是在追那个男人。
当时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其实记不太清男人的长相,他记忆中的男人一直带着兜帽,低着头,就这么沉默的看着自己。
一看就是一天。
不过,那个身形很熟悉,那个盯着他的眼神也很熟悉。
所以孟观追着他到了街道,可是后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记得他看清了男人的脸,也看见他要朝自己开枪。
像多年前一样。
“我现在做的事情会影响以后吗?”孟观问道。
“肯定会影响的。”孟四想,怎么可能不会影响。
“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能记得的事情也只有个大概印象。”孟观心里发愁。
他想起刚到这里孟四说的好事,他问道:“坏事你已经告诉我了,好事是什么?”
说起这个,孟四止不住的心虚,于是把知道的信息遮遮掩掩的说了一部分,“好事就是我们成功回到了五年前,这样的话我们一定可以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砸烂脑壳记忆大法和无敌时间回溯玉米有什么区别?”孟观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知道它们两个的价格不一样,我问的是功能。”
“前者用来恢复记忆,后者用来回溯时间。”孟四解释道。
“两者都不能影响未来,还是只有前者不能?”孟观追问。
被他的话问到,孟四急急忙忙的去看说明,“没说,上面没说。”
“但是说明书上说砸烂脑壳记忆大法和无敌时间回溯玉米是在一种道具上升级变形而来的。”
“这个道具就是......”砸烂脑壳记忆大法【初代】,也就是孟四买的那个道具。
“是什么?”孟观察觉到孟四的不对劲。
“这个不是很重要啦,我们现在应该想想该怎么度过这两天。”孟四转移了话题。
“好,我不为难你,砸烂脑壳记忆大法明明是用来恢复记忆的,那为什么有了回溯时间的效果?”
“因为是由一种道具升级而来。”孟四开始狡辩。
一人一熊陷入沉默,孟四不太能接受冷暴力,他被母亲用爱灌溉而成,尽管是模拟的。
所以他开口打破了沉默,“对不起嘛,我买的是不是砸烂脑壳记忆大法,是它的初代版。”
“有什么不一样?”孟观问。
“会有20%的概率出现未知的问题,我赌输了,坏事就是那20%带来的未知问题。”孟四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
“是我的错,我不该自作主张,主要是这个道具的价格突然翻倍了,亲密值不够。”
“而且当时你有点伤心,我想着你都提出要求了,如果没得到满足的话,那你就太可怜了。”
“我很可怜吗?”孟观低声问。
“是有一点点啦。”孟四谨慎回答。
刚想反驳孟四的话,孟观视线突然出现一个很像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说着等会找孟四算账的话,然后追了上去。
......
12岁的孟观睁开眼,又和那个男人对上了视线,他闭上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小小的房子里大大的被衣服包裹住的男人抱住了他。
他看不清男人的样貌,只记得那双激动的眼睛。
孟观说:“叔叔,你放开我,我要回家了。”
男人放开了他,可是孟观感觉他在颤抖。
男人不说话,黑帽子遮掩了他的神情,孟观只觉得他在看着自己,也像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
反正这眼神让人不舒服。
他跳下沙发想回家,男人这时开口说了话,他说:“你去哪?”
男人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孟观觉得他一定很伤心,哭了很久很久,嗓子才会这么哑。
可是这不管他的事,他想回家,他想找妈妈。
“我要回家。”孟观说。
可是男人不许,还把他关了起来。
把他关到了一扇栅栏门外,男人就这么一直盯着他。
孟观在心里难受,他想:和阿城哥的约定是实现不了了。
他又想妈妈这次把他丢得有点远,他可能找不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