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坏事。我和斯内普教授接吻了。”
这是那之后你第一次与比尔见面的开场白。你愿意给他一些反应的时间,你愿意坦白地回答任何问题,你愿意给出任何他希望的补偿。
“嗯……什么时候的事?”
“决赛那天晚上……还有……”
真难说出口。
他点头,大概也在考虑自己该作何反应,很久没说话,他大概想了很多问题。你完全理解,前一晚你几乎想了整个晚上,一点没睡好。不久前才和他相依偎着说你不离开他,你爱他,转头就做出这种劈腿的事。
他对你有一种控制力,你无法抗拒,可你又不能这样说,你的错不能推给别人。
“说实话,我不太想听,也没什么想问的。”比尔说,又问,“你还爱着我吗?”
这也太难了。你怎样都没脸说出口啊。你爱着他就不应该吻你的教授。你也不认为你不爱他了,无论你们之间变成什么样,你觉得你会永远爱他,就像你永远爱妈妈,爱罗温……现在不是能糊弄的情况,你知道他问的和你应该回应的不是那种你能坦然说出的友爱。他是你有过的唯一的男朋友,你不认为你不爱他了,可说不出口。无论怎样他都不会生气地和你说分手,尽管你怀有这种想法,你觉得他应该生气,应该干脆地把你甩了。可你知道他不会,他和你都不是冲动易怒的人。你也不想骗他,说你一点也不爱他了,只为了能干脆分手。还是太过犹豫。
“从来都是,我爱你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就像生命中的任何时候我总是爱妈妈,当然我不是说你和我妈妈一样,这些……”
“恋人的爱已经消失了吗?”
“可能……也没有。但现在我做了坏事,还……改不了。坦白说,我不想改。我知道是我的错,你想要怎么样我都能接受。”
“那么,再吻我吧。”
他主动吻你,你仍然没有办法拒绝。你不擅长拒绝,尤其对于亲近的人。你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没道理突然就不可以了。当你在他怀中,回他以拥抱,感受到他的气息环绕着你,他在你耳边说他依然很爱你,他想和你在一起,让你不要离开他。你怎么能不心软呢?你怎么能不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呢?尽管你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可你阻止不了他对把你抢走的那个人的怨怼。他抚摸你的头发,吻你的额头,现在他想怎样你也不会拒绝。神奇的心理学。
你不知道怎么说。如果他希望,你就答应,有什么关系?同时和两个人交往也没关系的吧,没想到有一天你可能会同意图丽普的荒谬论调。反正很多人已经觉得你是这样,为什么不可以?你想,以比尔对你的宽容和溺爱会接受的,如果你向他撒娇,或者撒娇也不需要,你只要不提到他。但是你不隐瞒他,你告诉他你同时保持着另一段关系,但是希望他不要离开你——就像此刻他希望你不要离开他。之后你就再也不提。他们没有机会见面,以后再说,以后也不会,至于你将来会在哪里,那就是更之后的事了。你们继续在一起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诚实,你不隐瞒他们,负罪感会小很多。他们也会接受,只要你利用自己的美色。
他舍不得和你分开,被他拥抱时的你也是。就算保持现在这样……然而总有一天……你们现在不能每天见面,他难免会失望,会嫉妒,会不高兴,会想让你和另一个能和你每天见面的人分开。这个时候你就清楚,在做假设的时候,你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心里会偏向谁。这是连你自己都没有办法决定的,一种天然的难以解释的、你被你的心所主宰的情况。当他自己忍受不了想和你分开的时候,你或许还可以用吻挽留他,你知道,你只要跟他撒娇,你亲他抱他说你也不想离开他,接受吧,我可以在爱他的同时爱你,他仍然会留在你身边。可还会有下一次。而且,要是他碰到了另一个更全心全意爱慕他的女孩,却因为你的存在不能追求他,你怎么好意思让这种事情发生呢?谁不希望自己在一段感情中是对方唯一的呢?你不想这样不公平地对待任何人,就像你也不会希望他同时和另一个女孩交往。
你假设过这种可能。假设他身边出现了另一个能吸引他注意的女孩,能对他产生像斯内普教授对你的影响,一种绝对的不容抗拒的控制,你会成全他的。即使那当时你还是很爱他。他——无论是比尔或者教授。在这种假设里,他不由自主地被分心,不能全心爱你,又要为此愧疚,事实上就是已经做出了选择,你会放手祝他好运的。如果你被挽留,你可能也愿意,可这时候你心里就知道自己愿意放手了。对方选择了另一个人。与其等事情变成那样,不如干脆一点。你也可以把专注力放到其他事情上,在相爱的时候你常常很容易被爱欲控制,回过神,包括恋爱的那些时候也是,你永远记得世界上还有无数其他有趣的事情值得你去关心。而且目前你们之间还不涉及婚姻与责任,这也是你如此容易被引诱的一点原因。
——这所有的假设说辞都些像你为自己开脱的借口,可放手确实是你更倾向于做出的选择。所以你知道,比尔也会这么做,尽管他现在还抱着你说离不开舍不得,可你觉得他最终会离开,会舍得的,你知道他会的。不然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伤心呢?——所以你先答应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会拒绝,是不是,科丽安?你拒绝不了他,也拒绝不了我……还好没有别人……”
“我才不是对谁都这样!我……”
“好,好……我知道,小科丽安,所以我很高兴我对你是特别的……嗯……两个人之一?”
怎么会有这种说法,你都不好意思听,红着脸摇头。
“我是不是该感谢他没有让你和我分手?如果他这么说呢?”
如果……你应该会照他说的做吧,你不好意思说,你就转述他对你的命令,说你不能拒绝他。就算你自己不想,也不可能好意思说继续和他在一起,所以分手正好。比尔会明白。会明白的。他还是要拥抱你,“至少他现在还没有对你下这种命令,是不是?”
你好难过,觉得自己好坏。现在比尔才是在你面前的人,你不要想他算了。
“下周我们去看电影好吗?你带我去。”
下个星期再说又有什么关系?
这之后你当然不敢见你的教授了。你没有分手,却又吻他,多不好。是,之前也不好,但见过比尔之后你总归清醒了点,你也有点怕他问你和比尔见面的情况。更主要的还是负罪感。现在你对两边都有了负罪感。可恶,早就说一开始就不要牵涉进情情爱爱的事里。不过……怎么说,能把你的教授拉下水还是令人得意的。
思绪翻来又覆去。
不如想罗温吧,每天都得花点时间想想她,假装她还在,想象她和你说话,其实在感情方面她的建议也很有限,但如果她还在,你肯定会告诉她的。习惯了嘛。她不在“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的“任何人”里面。如果她知道你劈腿了,她还会无条件支持你吗?总是会吧,倒不是支持你劈腿,不指责就是一种支持吧。有一点你们是相似的,对于事物的包容性。比尔也是。罗温一开始就很喜欢比尔,她介绍你们相识,但她自称从没有浪漫的期待,嗯……可能不是只针对比尔而言,智者不入爱河,这点你们的想法也是相似的,只是你没有做到。其实你觉得她和你们的魁地奇军师墨菲很好,他们一起下棋,罗温不是魁地奇粉丝,但墨菲依旧可以和她说很多话,也因为墨菲是很能说话的人,可在她离开后他话也变少了。唉,有一对本来想在她婚礼上戴的泡泡耳饰还在梳妆台抽屉里呢。唉……在被窝里哭不会有人发现。那什么阴谋组织,早就没人关心了,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大家可以不关心,你不可以,也不能够,本也是,你们亲眼见到那一幕的。梅鲁拉是另一回事。有一天你们看见她和一个戴纱帽的女巫见面,称呼对方“Director”,那个女人似乎有易容的本事,可能是和唐克斯一样的易容马格斯。你想到你可以变成她的样子,那别人也可以——可守护神是骗不了人的,还是没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至于梅鲁拉本人,除了一次可疑的羽毛笔传信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你也没有什么可以干涉的。
还是好好学习,或者飞行,或者遛猫,织围巾,对,给奥莱恩的围巾还差一截呢,NEWTS考完了他说不定要来催你了。你要趁OWLS期间抓紧复习,NEWTS班的期末考试肯定简单不了。好好学习,别沉迷恋爱。……如果你用美色贿赂你的魔药学教授,在这门课上是不是就不用努力了?可惜。这门你不需要放水。
你没想到现在的情况是,你不贿赂他,他就要陷害你。他怎么好意思为人师表?在课堂上炸了你的坩埚,关你禁闭,一堆药材在那,目的明显,大家都笑话你——没有大家,特指图丽普·卡拉苏。你心里想着有她吃桌子的一天,还是斯凯·帕金?你没有忘记她们曾经关于你潜在男友的赌注,这个人狡猾的很,打赌赌别人吃桌子。笑就笑吧,你心里没什么感觉,她以为你是去白干活,这多好啊。要是有一天让她知道了你和斯内普教授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你都不敢想。
药材也确实要处理。叹气一声,不再多。他主要是想见你,你虽然为此窃喜,可总记得还要干活,还得去连好几天,连去好几天可能不是为了干活,要不是他干扰你……你很快发现那些药材根本不重要,他希望你用美色贿赂他。然后你就不用在桌子前劳心费力折剪研磨了。
他直说了,让你分手。你又能怎么办呢?
你和比尔约好去看电影的那天早上,你和斯凯、佩妮、唐克斯一起吃早餐,他就那么走过来,叫你去萃取什么香精。你说你有个约会,他说那就约会结束再来,说完没等你答应转头就走。这看起来当然是值得同情的。你承认当时你略显震惊的表情有点在她们面前做戏的意味。内心没什么波动。
你告诉了比尔这段插曲。
“所以,你想在甩了我的同时,还拿我给你们做掩护?科丽安·海郡,这真的有点让人生气了。”
“哎呀……你这样说真是过于客气了,骂我吧,随便骂。我应得的。”
说完他更生气了,可劲儿捏你的脸。大庭广众之下,你不太能招架。你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非常欠揍,举手投降再道歉。
你们看了一部科幻片,首先肯定不能是爱情片,不过现在什么电影里都有些爱情元素。麻瓜在电影里创造出来的世界比魔法世界还要神奇怪诞,还涉及记忆植入什么的。你说你也会,不用那些机器。男女主角最后的台词是:“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一场梦呢?”“那就趁梦醒之前赶快吻我吧!”出来比尔和你说这句台词,你说你才不接呢。你不让他再亲你了,现在不可以了。可一看到他失落的样子你又觉得心软,觉得你好坏,这样随便地甩了他——唉,你不想用这个词,你更倾向和平分手,好像他说的是更接近,更能体现你的恶劣。
“亲亲脸颊呢?大哥哥或好朋友也是可以的吧?”
“今天不可以,下次……或许。今天我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的。”
“你之前和奥莱恩还接吻呢。”
那又不是你的主意,是奥莱恩要吻你的,虽然……你承认当时感觉也不赖,你只说,“那是在槲寄生下。”
“圣诞节来我们家做客吗?”
你忍不住笑,“到时候再说。”
你们是在蒂娜医院附近的电影院看的,离她的木屋也不多远,你买了一些面包,和比尔一起去拜访她。他和蒂娜告状说你把他甩了,因为你移情别恋。你简直抬不起头。虽然你的外婆不八卦,不追问,就是那副一切都可接受的平淡的包容的样子更让你抬不起头。
……
“她的教授?比我想的严重一点。”
啊,受不了,他和蒂娜关系很好吗?说这么多干什么?你承认有点破防,想推卸责任了。在你欲言又止的时候,为了不让你尴尬,蒂娜很好心地走开了。然后你和比尔说,“其实是他引诱我的。”
“他给你用了迷情剂?”
“……那倒没有。”
“那他怎么……”比尔摸了摸鼻子,“算了……我不用知道。”
……
“他诬陷我给他用迷情剂,用这个逼迫我,他还陷害我,偷偷炸掉我的坩埚,借口罚我禁闭……”“这……这也太可恶了!这样也能做老师吗?”“就是!太可恶了。”突然你们就在一起骂他。说到最后他比尔竟然说愿意帮你掩护,你们可以继续假装约会。
“我猜这样可以让他不好过。反正我周末也没事,也没有其他约会对象。”
“一定只是暂时的。你这么帅。”
“下星期去看看金妮和罗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