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将军府练射击干什么，来找我呀。”道格兴奋道，“我最擅长这个了。”
“快一点快一点，快点回来学校，我来教你，包教包会，包靠谱的。”
伊利亚感觉对面已经激动到快要跳起来了，再次忍俊不禁，同时也感到十分惊喜。
“可是我的射击水平真的很差，道格。我是虽然努力练习过很久，但却连及格都做不到的那种。”他犹疑道。
“哎呀呀，没关系的。”道格自信道，“有我这样厉害的老师，伊利亚你怎么学都会进步的。”
“那就谢谢你啦。”伊利亚感激道，“道格老师。”
乍一听到这个称呼，道格呆了呆，面孔也肉眼可见地红了红。
“所以你到底明天什么时候回来呀？”他很快回过神来，按耐不住地急切问道，“等你见识到了我的技术，就不可能再质疑我的实力啦。”
“可能得到很晚了。”伊利亚很难猜测阿列克返回将军府的时间，也不好和道格约早了，“阿列克少爷有事要忙，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不是刚刚巡航回来，又在忙什么？”对面的道格一头雾水。
“我也不是很清楚。”伊利亚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先不管他，明晚没时间的话我们就从周一开始，然后多练一些日子，可以吗？”道格询问道，“虽然说包教包会，但学完了还是多花一段时间巩固巩固比较合适。”
“我都可以的，道格。”伊利亚点了点头，“真的很感谢。”
……
阿列克当天晚上没有回来，给伊利亚发了简讯，说是第二天早点回来再教他，晚上带他回学校。
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阿列克又说宫里临时有事，要晚上才能回来。
于是第二天早上，伊利亚在同凯娜一起用完餐后又去了帕恰那里。
“所以你今天白天都有时间咯？”帕恰确认道。
“是这样没错。”伊利亚点了点头。
“太好了。”帕恰说着，快步走到管理室一角，手脚麻利地从角落的柜子里掏出了两套斗篷似的衣物，递给了伊利亚一套。
“快穿上。”道格一边往自己身上套着衣服，一边催促着伊利亚，“我们现在出发，晚饭之前肯定能赶回来。”
伊利亚一头雾水，但是出于对对方的信任，还是开始穿起了衣服。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他问帕恰。
“去黑市，联系能帮我们买到紫云纹餐具的人。”帕恰道。
伊利亚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但他并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继续穿戴着衣物。
待到两人穿好了衣物，连脸也遮得严严实实的了，便一前一后快步往地下车库走去。
地下车库里，帕恰打开了某个隔间的锁，带着伊利亚上了一辆不起眼的普通车子。
“你还没去过黑市吧，伊利亚？”帕恰一边开着车一边道，“哥今天带你见见世面去。”
伊利亚违心地点了点头。
“帝星的黑市可是个好地方，虽然位置有些偏僻，但平日里采购不到的稀罕货很多都能在那里找到。”
“咱们将军府，也可以从黑市买公用物品吗？”伊利亚犹疑道。
“将军府确实是不能买从不正规渠道得来的东西啦。”帕恰解释道，“但是我们这次只是去找那个能买到足够数量紫云纹餐具的人，据说她去各个平民星买的都是正经货。”
“那个人可信度高吗？”伊利亚问道。
“是我父亲推荐的人。”帕恰转动方向盘拐了个弯，“老头子之前机缘巧合之下和她交易过，说是东西的确靠谱，就是价格黑了点。”
“管家大人推荐的人应该问题不大。”伊利亚道，“我们去看看吧。”
车子停在了一块儿居民区的小胡同里，帕恰带着伊利亚七拐八绕地走了一段路，最后进了一间小小的驿站。
驿站前台的侧后方有一道小门，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黑市的存在在帝星是被默许的，有许多达官贵人以及他们的侍从也经常过来这里，所以这里很少戒严。”帕恰解释着，带着伊利亚下了一段楼梯，出门进入了一条光线昏暗的地下商业街。
可能因为是白天，街上几乎没有人。
街边有不少门头灰扑扑的店铺，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弄成这样的。
帕恰按照光脑上的定位，带着伊利亚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最终停在了其中一间外表看起来毫无特色的店铺前。
伊利亚看着这间门头已经破烂到模糊不清的店铺，在帕恰身后对方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地抿了抿嘴唇。
“就是这里了。”帕恰最后看着光脑确认了一下，回头招呼了伊利亚一声，便上前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门，推门迈了进去。
伊利亚跟在他身后撑住了门，也一同进入了店内。
店里的前台桌子上趴着一个身着灰袍带着兜帽的瘦小身形，正操作着自己腕上的光脑。
余光睄到来人，她慢悠悠地抬起头来，露出口罩遮蔽下只看得到一双眼的面孔。
那双略显明亮的眼睛咕噜噜地转起来打量着两人，从帕恰身上转移到伊利亚身上，目光微微地闪动了一下。
伊利亚在帕恰身后无声地摇了摇头，这个灰袍的人儿便立即会了意。
“欢迎光临寒舍，请坐请坐，有什么能为二位服务的吗？”她一手托了下巴，歪着头问道。
“钱老板是吗？我是帕特先生介绍过来的人，想和你做笔交易。”帕恰正式道，和伊利亚一同在前台的高脚凳上坐了下来。
“哦——”灰袍人儿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声音，像是在感慨，“我是钱老板没错，但把自己儿子都介绍过来了，帕特老先生还真是看得起我。”
“你怎么知道我是我父亲的儿子？”帕恰惊讶地问，他明明也遮住了下半张脸。
“我瞎猜的。”钱老板随意地摆了摆手，“不过现在不就可以确定了嘛。”
帕恰被堵了一下，又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赶紧把话引到正题上来，和对方详细地说了自己所需要的餐具的样式和数量。
“哦，数量挺多的。”听完，钱老板评价道，漫不经心地敲了敲面前的桌板，“找起来会很麻烦，尤其是在短时间内。”
“钱不是问题。”帕恰道，“只要老板你能找到，就算价格高一些也没有问题。”
“你们父子俩都是爽快的人，我最欣赏这样的人了。”钱老板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她拉长了音调，“帕恰先生你应该也知道，在黑市这里，不一定是用钱换物才叫做交易的。”
“你想要什么？”帕恰听出了她的意思，眉头微微皱起。
“出于对将军府人品的信任，我也就不跟您绕弯子了。”钱老板坐直了身子，一双明亮的眼睛正视着帕恰，“不瞒您说，前几天我刚接了一项委托，如果我能够完成，就可以从对方那里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他托你做什么？”帕恰问。
钱老板将身子向前探了探，一手往嘴边一遮，低声道：“想办法获取一次去第三监牢探视的机会。”
“第三监牢……”帕恰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如果不是什么特殊情况的犯人，走正常渠道探视应该就可以了。”
“他这个确实算是特殊情况。”钱老板点了点头，“我直接跟您报名字吧。”
“西里尔，36岁，犯了走私罪，进了第三监牢之后就没有消息了。”她道，“他家里人的生意本身也不怎么干净，怕申请探监的话会被审查，所以希望托关系进去看一眼。”
“这样啊。”帕恰的眉头稍微松了松，随后道，“应该问题不大，但是走私罪是重罪，看守得肯定也会相对严一些，我需要回去和大人们请示一下，两天之内给你答复，可以吗？”
“没问题。”钱老板道，“劳您费心了。”
“答复肯定的话，我这边的联络进货就可以开始提上日程了。”
她低头掐着手指头简单地盘算了一下，抬起头对帕恰道，“顺利的话，从我开始联络到你们能够过来取货大概要两周时间，可以吗？”
“可以。”帕恰果断道，随后抬手在光脑上操作了几下，跟将军府的人做了请示。
“那就不多叨扰您了，钱老板。”帕恰和伊利亚前后从凳子上下来，微微躬身，“告辞。”
“拜拜啦。”钱老板一手撑在柜台上，另一手冲两人摆了摆，目送两人离开。
……
“所以你带我一起来的作用是？”
回去的路上，伊利亚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同行人，问道。
“当然是为了安全呀。”帕恰开着车，理所当然地说。
伊利亚的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为了我的安全吗？”他试探着问。
“是为了我的安全呀。”帕恰疑惑地侧头看了伊利亚一眼，“你一个军校生还护不了两个人吗？”
伊利亚：……
“帕恰，我体能不好你是知道的吧。”他有些无奈地说。
“我知道呀，但你不是有配枪吗？”帕恰奇怪道，“用枪自卫不是更方便吗？”
伊利亚感觉过往打出的子弹又重新击回了自己的心口之上。
“是更方便没错，可是我不是很擅长射击。”他解释道。
“不对啊，我记得阿列克少爷经常送你枪来着。”
帕恰的眼珠子转了转，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笑嘻嘻地问：“说吧伊利亚，你是不是在谦虚。”
伊利亚张口想要辩解说自己不是在谦虚，却被对方强行打断。
“哎哎哎你不用说了，我懂我懂。”帕恰摆出一副懂得一切的样子摇着头，“你们这些厉害的人凡事就是喜欢说自己不行不行，实际上真到了什么时候还牛得吓人一跳。”
“我一直以为你还挺实诚的，没想到你是这么不厚道的人啊，伊利亚。”帕恰意味深长地侧头看了伊利亚一眼，“是我看错你了，小伙子。”
伊利亚被堵得哑口无言，本来就因为射击能力差而苦闷的心情更加糟糕了，面无表情地将身子贴上一侧车门，把脸转向窗外，不去看这个可恶的强词夺理的人。
希望之后他的射击技术能在道格那里进步一些吧，哪怕还是不及格。
伊利亚这样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