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讨,今天下班前交给我。”阿曼德像是完全没察觉气氛不对,与修斯特保持对视,空气中好像都弥散着噼里啪啦的电光。
口意~季朗靠在别墅门口的门框上,没有作声。
将果切递到雄子手上,伊桑无奈的看着季朗,纵容了他的行为,无声道:饭后水果。
接受季朗的建议,把水果跟正餐分开。
顾及到军雌五感敏锐,随意移动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伊桑送完水果没有回去,而是在门口处站定,跟季朗一起看起了戏。
帝国雌雄比例差距悬殊,有很多雌虫终其一生都见不到雄子一面,在这样的背景下,雌虫间关系微妙,搭伙过日子的不在少数。
他对阿曼德跟修斯特之间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但直接舞到雄子眼前……机会难得,他到底要不要煽风点火、火上浇油一番呢?
伊桑的目光落在季朗身上,失笑,哪里来的火可以煽,他完全没从雄子身上感受到怒气。
不知道雄子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伊桑下意识的觉得季朗不会重惩阿曼德,也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
莫名松了一口气,伊桑重新看向两只雌虫。
“别岔开话题!”修斯特怒气冲冲“你昨天打晕我的事,想就这么算了?”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你要旷勤吗?”见修斯特还有功夫跟他纠缠,阿曼德的目光徒然凌厉起来。身为军雌,没有时间观念,不守纪律,完全不把考勤当成一回事,难道等到上战场的时候也要迟到吗?
这只军雌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嗯……两只都是。
在迟到这点上,季朗赞同阿曼德的看法,但帝国的兵越烂,对联邦来说就越是好事。
“你是在责问我吗?”修斯特不可置信道。他可是贵族军雌,背后站着的是地位仅在皇室之下安戈斯图拉家族,而且“我昨天就请假了!”别以为军衔高就怕你,他没有违反任何纪律。
“只是提醒。”阿曼德身上的气势缓和下来。
“要一起去军部吗?”阿曼德主动邀请道。虽然请了假,但这不耽误修斯特去军部加训。
“你拿我当虫崽哄吗?”知道阿曼德这句话是和好的暗示,修斯特嗤笑,这是什么小虫崽的和好方式。
“你雄主同意你继续工作了吗?”修斯特说到这儿明显真的紧张起来,还没等阿曼德回答,就像是害怕听到答案一样,立刻转言道:“我家的医疗队已经等了一夜了,不能白来。”
“你跟我去做检查。”
“我没受伤。”阿曼德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神奇,他是做好了被打死的准备来的,结果不单全须全尾的出来了,还真的得到了精神抚慰。
不带侮辱性质的那种。
孤注一掷,得到了最好的结果,昨晚被雄子贴过的额头似乎又滚烫起来,阿曼德控制住摸一摸的冲动“我也没有钱。”不说雌虫婚后财产都归雄子所有,他之前为了照应有困难的下属,本就没有为自己留下多少资产。
若非如此,就算出身平民阶级,他也不会成为八大军团唯一没有雄主的元帅。
“有钱你也请不起我家的医疗队!”真当他家的医疗队是随便什么虫都能请得起的吗?
要不是看阿曼德可怜,他也不会请动自家的医疗队,尾巴翘上天,修斯特轻哼一声。他是怕阿曼德死了,他堂兄卡威接手第一军团的事会出岔子。
一个被拆分的第一军团,可不是他的家族想看到的。
修斯特用应付家族的借口糊弄自己。但其实只想保阿曼德不死的话,解下抑制环,随便往营养液里一丢,不管伤得多重,阿曼德都能自己挣扎着活下来,帝国雌虫远没有那么娇气。
这大概是帝国雄子被忽视的最彻底的一次,你说他们是真的到现在都没发现这儿站着两只虫吗?季朗试图用眼神跟伊桑交流。
并没有看懂,伊桑回了季朗一个疑惑的问号。
算了,“咳——”季朗以拳抵唇,咳了一声。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八卦,戏看一会儿就行了,没必要从头看到尾,最重要的是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被吓得一个激灵,修斯特缓缓回头,与季朗对上视线,这才意识到之前一直觉得隐隐不对问题出在哪儿。
修斯特:“……”
“嗨~”季朗友好的跟小雌虫打招呼“吃了吗?”他看得出来,这只虫是真的关心阿曼德。至于两只虫关系过于亲近的事,他并不介意。
“非常抱歉。”阿曼德转身将修斯特挡在身后,不去赌雄子的良心“请殿下责罚。”
“我没生气。”假装没注意到阿曼德的警惕,季朗安抚的笑笑。这是好事,继续保持。
“殿下仁慈。”阿曼德依言直起身。
你竟然信了?修斯特用一种颇为微妙的眼神看着阿曼德,像是第一次发现这只虫竟是如此蠢和天真。
“殿下。”关心则乱,完全没发现阿曼德身上的气息已经平和了许多,修斯特上前一步,无视阿曼德的阻拦,对季朗暗示道:“我是安戈斯图拉家族的雌子,安戈斯图拉·弗利萨·修斯特。”
只有家族中最受宠爱的雌子才有资格用雄父的名字做中间名,自觉已经展现了自己的价值,修斯特继续道:“我愿意下嫁与您,成为您的雌虫。”
修斯特想当然的认为,季朗得罪了两家贵族,被逼到通过接收狂躁期末期的雌虫寻求和解,一定不会在这种时候拒绝另一家大贵族的主动示好。
但他忘了,季朗刚刚从域外被解救回来,他可能连安戈斯图拉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况且如果季朗是这样的虫,他就不会为了一只素不相识的雌虫一口气得罪两家贵族。
倒是阿曼德,通过一晚上的接触,对季朗的性格有所了解。
能做到元帅,就没有蠢的,他一把拉住修斯特,主动迎上季朗道:“修斯特不懂事,我这就带他走。”言语之间满是偏袒。
所以又是写作宿敌,读作恋人?
联邦风气开放,见多了这种惺惺相惜的宿敌恋人,季朗真的见多不怪,他只是没想到帝国也有这样的关系。
想想也是正常,毕竟感情最不讲理。
脑海中莫名闪过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季朗没有深究,他并不准备在帝国经营一段感情。
突然失了兴致,季朗将已经签好的,同意阿曼德外出工作的授权书递给正主:“授权书。”
“多谢殿下。”阿曼德恭敬的双手接过。
就等这一刻,生怕季朗反悔,修斯特没有计较阿曼德的无礼,迅速结束对话,把阿曼德塞进飞行器就跑。
不留下吃个饭再走吗?
季朗目送载着两只虫的飞行器消失在视线中,把差点儿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在联邦养成的习惯,总想把在饭点儿过来的朋友(?)留下来吃顿饭再走。不过在帝国邀请一只未婚的雌虫留下来吃饭明显是不合适的。
光脑发出‘嘀——’的一声,季朗低头,发现他收到的竟然是修斯特发给他的财产赠予文件。
看着单据上一连串的零,季朗:“?”
猜到这是修斯特为了感谢他帮阿曼德进行精神抚慰,季朗想到帝国的精神抚慰方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像吃了个亏,还没办法解释,季朗自我调侃:他这算是娶了两只雌虫吗?
……
好气哦~
把他当成什么?
直到接受雄协的邀请,加入帝国雄子的茶话会,季朗仍在为这件事生气。
“有雌虫惹你不高兴,直接打就是了。”你那天打我不是挺有能耐?卡拉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亚雌少年剥好的葡萄,一边道:“他要是贵族的话,直接在大街上占有他。”这样他就必须下嫁,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玩都行。
“不过你还没有雌君,要小心他的家族施压。”如果成了雌君的话,死了会被追责。
“要不要我先给你介绍一个?”先把雌君的位置占了,这样就不用有任何顾虑了。季朗接受了匹配,率先退了一步,卡拉自认是一只大度的虫,可以接受一只刚被救回来的可怜虫的歉意。
在帝国,狂躁期末期的雌虫就相当于洪水猛兽,季朗的做法,不管他本意如何,都是一种非常有诚意的道歉,再苛刻的雄子都会给季朗一个机会,更别提卡拉本就对季朗很有兴趣。
见多了阿谀奉承,无条件捧着他的虫,季朗在他眼中就是不一样的烟火。
这是什么古早霸道总裁文学?
你看我像高兴的样子吗?季·跟那帮妖艳贱货不一样·朗:……我谢谢你啊!
“不用了。”帝国九成以上的资源都掌握在贵族和皇室手中,跟这些贵族雄子打好关系是必要的,季朗在心中劝服自己。
“你……这么喜欢那只雌虫?”阿曼德既是军雌,又是狂躁期末期,Buff叠满在一众雄子眼中根本就算不上雌虫,所以在他们的认知中季朗相当于就只有一只虫。
所以真的就那么喜欢吗?
季朗迎着一众雄子各异的表情,十分淡定,他已经能想象自己在这些雄子眼中的形象了。恋爱脑总比心机深沉要好。
“哈~平民。”翘着二郎腿大爷一样坐在沙发上的雄子,表情不屑。
“你娶的这两只雌虫。”一只长得软糯糯的雄子真实担忧道:“资产也太少了,钱怎么够花~”他一套游戏设备,能消耗好几只这样的雌虫。
“你真的不考虑再娶一只贵族雌虫吗?”附带的政治资本都是其次,主要是有钱啊。软糯糯给他推荐“你可以把你喜欢的那只雌虫的资料导入进去,让系统给你匹配相似的雌虫。”
雌虫那么多,总有喜欢又有钱的,况且娶回来了也不代表什么,不想看见直接关到地下室就好。
等死了,家里的雌虫会处理干净。
话语中带着天真的残忍,也不知道有多少雌虫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只外表软糯糯,性格乖巧中带着可爱,会腻在朋友怀中撒娇的小雄子家中。
季朗不自觉的按压手指,只觉得他精神力消耗过度的后遗症又严重了,不然他现在怎么感觉这么恶心呢。
好想回联邦啊。
明明处在人群中,周围欢声笑语不断,季朗却感受到了一股寒彻心扉的孤独和如在烈火中煎熬的躁郁。
“殿下,您要试试帝国新出的游戏吗?”陪在季朗身边的亚雌少年看出了季朗心情不佳。
“嗯?”季朗侧目,他记得这只亚雌少年是叫做……塞西尔?
“雄协的设备有什么好的,你要不要来我家?我家的游戏仓是最新款。还有我家的雌虫,你就是见得太少,才会被一只低劣的雌虫迷惑。”说话的雄子最见不得雄子被雌虫拿捏。就算是在雄子堆里,他对待雌虫的手段都是出了名的残忍。
不过“德易家的雌虫倒是真的听话。”
季朗要是能跟德易学到几分管教雌虫的手段,也是好事,在场的雄子纷纷赞同“差点儿忘了,季朗还是一只刚成年的小虫崽呢。”
“卡拉被一只十八岁的虫宝宝打了,感觉如何呀?”一只雄子跟卡拉玩笑道。
“虫不大,打虫还挺疼。”卡拉故意道。
“这不是有脾气嘛,怎么对着雌虫这么怂?”坐在季朗旁边的雄子撞了季朗的肩膀一下“别看他们块头大,没虫敢反抗的,你要是真的怕,就送到惩戒所去,保证管教之后乖巧又听话。”
“走吗?”德易招呼道。
“不去。”他怕他忍不住杀虫“我要玩儿正经游戏,不带雌虫。”距离够近,季朗敏锐的察觉到在他拒绝后,塞西尔松了一口气。
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潜规则?
塞西尔怎么好像很确定,他要是学坏了,他一定会遭殃?
心中有了疑惑,季朗也没有忍着,当场就问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季朗殿下是不是故意的,塞西尔仍是露出开朗的笑容:“因为我是您的专属亚雌啊。”
雄协的亚雌,就相当于雄子的编外雌虫,不需要负责,也不需要怜惜,有什么新奇的想法,新得的玩具,都可以在他们身上尝试。
死了残了养不好了,就换一个。
要是觉得亚雌不够劲,雄协也是有雌虫的,雄子目之所及的每一只,都可以随意选择。不同于娶回家的,是雄子财产的一部分,雄协的雌虫什么都不是。
雄子不会有任何损失。
逃避是没有用的,就算幸运的一直没有被选中,等到了年龄他们也会被清退。到那时,等待他们的就是雌虫们的怒火了。
雄子不会有错,他们欺压雌虫,暴虐成性,都是雄协里面那些品德败坏、满腹心机的亚雌的错。
不让出身雄协的虫好过,在帝国是一种政治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