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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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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宵禁期间出来逛,都不知道街上有什么牛马蛇神。

安山的巡夜并不严格,陈路白和苏木推车横穿安山城,时不时会有几个从街巷里跑出来的男子,喝得酩酊大醉、鬼哭狼嚎。

好些醉鬼跟不要命一样在街上横冲直撞,其中一个甚至冲到陈路白的车前,躺在地上,让陈路白推着车从他身上压过去。

陈路白死活不同意,醉鬼拉拉扯扯硬是要和陈路白纠打在一起,生怕引来官差,他们不得不绕道从小路离开。

一路向北门闷头走去,除了和几波夜不归宿的人撞上,遇见了一回更夫,再没有碰上其他人。

待到城门口,已是一更天。

陈路白抬起头,城楼上只点了零星几个火把,这儿离闹市远,值夜的官兵也少,只有几人。

因着没有事儿,他们已经开始三两靠着墙跟打瞌睡。

“这儿的官兵怎么只有这么点?”

“大多都调去南门监守。北边靠山,离其他村子又远,大家都嫌这里绕路麻烦,久而久之来北门的就只有夜香郎和送殡的人。”

“就算如此,看守的官差也未免太少了些。”

苏木猜测:“或许是到了换班的时候。”

苏木的脸上摸了一层厚厚的灰,为的是不暴露身份,走路的时候他特意佝偻下身躯,比平日的身高矮了足有半个脑袋。

陈路白见他裹紧头上的孝巾裹紧,心领神会,提起一口气,驱车停在几位官兵的面前。

头顶乌云遮月,星月无光。

官兵打了个哈欠,夜风拂过背脊他哆嗦着缩了缩脖子,紧着衣襟伸懒腰。

忽地听见幽怨的哭泣声似有似无,只见几名身穿孝服的百姓推了两大口棺材过来。

官兵奇了怪,向他们走去,他拿起灯笼朝着来人呵道,“停下停下,说你们呢,大晚上哭哭啼啼,干什么的!”

郭青儿适时的想起抽噎的哭声,低声啜泣道:“爹、娘!你们死的好惨啊……”

陈路白叹了口气,上前对官兵道:“这位官爷,我们是预备去外头把家里人埋了,求您放我们出城吧。”

官兵怒道:“出城?你当律令是假的吗?没有申请命令,宵禁期间任何人不得外出!”

陈路白见声音吸引来后方几个官差的注意力,他拉着官兵的手臂道:“官爷,我们到这边来细说……”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你是想要袭击官差吗?!”官兵身体根本不受控制,被陈路白大力拉扯到一旁,当即就要拔刀而出。

陈路白赶紧双手松开,高举在面前,他膝盖微曲像是被官兵吓得当场就要趴下,牙齿打着寒蝉道:“没有!绝对没有的事!官爷,我只是有事想同你商量,真的,不信您瞧——!”

官兵见陈路白手往胸口里伸,“锵”的将刀尖对准陈路白。

“啊!”

陈路白手一抖抱头鼠窜,几枚银角子掉落在地,滴溜滚到官兵的脚边。

官兵将银子捡起,目光闪烁,这才慢慢将刀重新插回了刀鞘,大爷似的啧了一声,“……有什么事直说不就行了,起来吧。”

陈路白惶然地咽了咽口水,一骨碌爬到了官兵的脚边,他被官爷冷眼一瞪,有些瑟缩地身体颤抖,抖抖索索地站起来。

官兵略过陈路白肩头,视线落到他身后的郭青儿和苏木,耳边是郭青儿若如蚊蝇的哭泣声,用刀柄戳着陈路白的胸口,“怎么个事?”

陈路白干涩地开口道:“官爷,实不相瞒,我们一家是年初从石庄搬到城里讨生活的,谁知道,早上西市不知道哪来的一把火,把我们全家都烧着了。”

他抹着泪伤心道:“家中屋舍俱毁,我的父亲、母亲,还有我姥爷全都葬身火海。”

这话还没说完,车上的郭青儿声响哭得更大了。

陈路白苦笑一声道:“只剩下我们兄妹几个人,妹子不幸在火中烧伤,城里寻不着大夫,就想着我们回庄子里,也好早早给家里人埋下去,抢着还有一个月入冬,家里还有几亩田地,勉强能够度过这个冬天。”

“早上城里的确着火,只是有死人嘛?”

官兵满面狐疑,问他后头的同僚道:“你不就住在西市,我记得,着火那地不是在牢房嘛?”

“好像是——不是,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昨个夜里就来这里轮值了,一天都没回去。”

“我倒是听去救火的人说,有半条街邻着牢房被一块儿烧着,死了好几户人家,有些人家里死全了,现在还停在衙门里。”

官兵抬起手,灯笼与肩齐平,眯起了一双眼睛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几人,似是要看穿他们脸上的破绽。

烛火之下郭青儿吃了一惊,哭声噎住,她不敢直视官兵的眼睛,瑟缩着攀着陈路白的肩膀,露出一双惊恐盈着泪珠的双眼。

官兵的视线先是露骨的在郭青儿的眉眼、平坦的胸脯和羸弱的身子上打转,又看到郭青儿赤裸在外纤细的脚踝,上头绑着绷带。

官兵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他舔了舔唇角,伸出手要摸去。

陈路白当即挡在郭青儿身前,屈身舔着脸对官兵笑,“官爷,这腿要是伤了落下病根,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啊,舍妹还小,都没到嫁人的年纪呢。”

官兵咳了一下,收回手,他摸了摸肚皮,“你们几个是兄妹?怎么你和你妹子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他的灯笼转至苏木面前,苏木身形一僵,略略低下了头,“这人是——?”

“是我哥!”陈路白道,“我哥之前在山里做猎户,所以晒得黑了些,我和我哥像我爹长得一般,不像我妹子长相随我们母亲。”

官兵若有所思。

陈路白见状,像是不舍得又掏出了两枚碎银子,放入官兵的手里,他握着官兵的拳头将其手指合拢,言语讨好道:“求您行个方便,这些钱就当是我们哥几个孝敬您的酒钱。”

官兵感受到手里的重量,掂了掂,眼珠子一转,他没有开口同意也没有点头答应。

陈路白额头冒出丝丝冷汗,忐忑地看向官兵。

官兵抽回手,绕着棺材用刀鞘敲了两下,慢吞吞道:“这里头是尸体?打开让我瞧瞧。”

这怎么行,那岂不是当即就会被发现,苏木瞪眼抢先道:“这万万不可!”

官兵皱眉冷脸道:“你说什么!”

苏木磕磕绊绊道:“……这里头是我们父母的尸体,还请官爷高抬贵手。”

陈路白也打断苏木的话,忙朝着官兵解释道:“官爷,里头真的是我们的家人……因火烧,尸首这会儿已经烧得难以分辨人形,入不得官爷您的眼睛,我是怕您见着会觉得恶心——”

“我什么死人没见过,开什么玩笑,麻利给我打开!”官兵冷笑一声,目光如炬道,“还是听你们这口气,我不能看?莫不是里头不是尸体,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陈路白摆手摇头发誓道:“这绝对是没有的事!”

官兵猛地踹了一脚车轴,本就年久失修的推车顿时不堪重击地发出“吱呀”的响声,他沉下脸催促,“那还不赶紧的,我倒要看看里头是什么死人!”

城门口一片死寂。

陈路白忽然动了,他似有些为难和不忍,到底民不斗官,陈路白一咬牙双手放在棺盖之上,沉气低喝一声,将棺盖掀翻在地。

黑夜静的仿佛能听见互相心脏跳动的声音,陈路白握着苏木手,向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苏木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深吸一口气死死的盯着官兵的背影。

官兵俯身上前,只见棺材之中躺了两具和衣而眠的成年人。

其中女子的脸部全是黑灰,单从她的容貌看来生前应当是一位美妇人,而男子的脸上已经被火烧的皮开肉绽,裸露的嫩肉烧焦成炭,黑色的鲜血在棺椁内流淌。

一股强烈的肉焦味扑鼻而来,熏得官兵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他接连后退,叉腰干呕好几下,才平复下来恶心想吐的感觉。

“嚯,呕——这什么味道!”

“官爷!这我都说了,我父母在火里烧得时间久了,肉身都被烧烂,一股子恶臭难以掩盖,所以才不让官爷您打开棺材。”陈

路白关切地拍打着官兵的背,他有些舍不得,但看官兵要拿他开罪,又塞了一颗金豆子到官兵的手里,“这真的是我们最后的钱了,官爷您可千万大人有大量,就收下来吧,这是我们给您的补偿。”

官兵抹去嘴角的酸水,垮着脸盯着陈路白看。

陈路白只觉得要被盯得发毛,讪笑两声道:“那官爷,还有我姥爷的棺材——您看,还要不要打开?”

官兵:“……”

官兵骂骂咧咧将金子收入袖中,“看个屁,我当你看我笑话还差不多?你哪来的家伙,脑子有病是不是。妈的,晚饭都被臭得吐出来了。走走走,你们几个赶紧给我滚蛋!”

陈路白心中窃喜,他原以为还会磨蹭拉锯些时光,怀里还剩下好大一把金豆子没有分出去,没想到这城门的守卫这么浅的眼皮子,他都还没开始拿大价钱砸。

待将一切收拾妥当,城门一开,众人逃也似的往外跑。

直走出五六里,陈路白转头再也看不到安山城的影子,顾不及地上脏瘫倒下来。

“可算是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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