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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默不作声地抿掉了嘴上的血,蹲下来打开行李箱翻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邮件和文档修改幻灯片,一时间只能听到“哒哒哒哒”的键盘声,夹带着些很奇怪的不知道是哪里发出的“草”“这他爹谁做的”的幽灵暗叹。
一个幽灵,工作着的幽灵,在公寓上空徘徊。
当你最后一次按下回车键,你闭起眼睛用掌根在眉心撞了几下来缓解疲劳和头晕,而在睁开眼后才发现:
原来军官a一直没走。
你对军人的潜伏能力有了新的认知,一尊高大墨绿色雕塑立在那里静默地看着你,也许是因为没什么表情,你总感觉他的周身围绕着冷淡而严肃的氛围。你想花了这么久东西才送到你手上他们不该什么都查过了吗,估计电脑也安装好了监控系统了吧,好像没什么理由让一个高级军官在你这里浪费时间。
“抱歉,工作实在太忙,招待不周,您看您站了这么久了不嫌弃的话要坐下喝杯茶吗?”看你反客为主。
“好。”低沉平淡而简短。
“......”怎么会这么自然地接受了,他看起来正经到没边了,原来是听不明白你言语中的调侃吗?你合起了笔记本,走到厨房去摸摸索索,你只是随口一说,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茶叶......
“茶叶在右手上方第二个柜子,你选你喜欢的就可以。”平静无波的声音适时在你身后响起。
好诡异,你感觉你像在表演节目一样,在别人的地盘假装招待别人。
因为也不懂茶,你从那数罐茶叶中随意选了一罐,又从抽屉里拿了两个杯子,胡乱地放上几撮茶叶再倒上热水——平时在公司都是茶包,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
茶蒸腾的水气氤氲在空中,脱下的军装大衣搭在椅背上,搁置在手边的军帽上联邦军队徽章和银色边纹反着光,你把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活人身上。
他硬朗锋利的轮廓蒙雾,消减了些那种富有侵占和攻击性的氛围,白瓷衬着那只握着杯柄的手更有几分力量感,皮肤也有些粗糙,在手掌偶然展开时可以看到几枚可能是因为握枪而成的茧。
你又举起杯子掩饰你打量的眼神,实在没明白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长官和囚徒岁月静好地对饮的场面。
“我以为长官会很忙。”你说。
“各司其职,并不总是在忙。”他回。
“那我什么时候能走?”你问。
“我们正在尽力而为。”他回。
哇哦,官方人机。
你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跳到了下一个时刻,对面也发出了查收的信息,你登出了工作账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你那张睡眠不足又盯了一天屏幕、不用看就知道很像从油里捞出的鬼一样的脸扬起了一个笑容。
“外面天已经黑了,难道长官要留下吃顿便饭?”你走到厨房边漫不经心地问着,拿出中午剩下的米饭,准备随意炒个蛋饭吃,即使冰箱里什么食材都有你也累得并不想费心。
“那就劳烦了。”果不其然,他这样回复了你。
他每一句话都很礼貌,就连前一天在对你进行安排时的话语也不曾摆出什么官威和傲慢的姿态,性情稳定谦逊言语得体,看起来成熟而包容,但事实上却和大多数alpha一样强硬得令人无法动摇分毫。
你听着筷子搅在蛋液里碰触着碗壁的声音,感觉反而在这种单调的旋律中得到了些解压的快感,你抬头看着眼前侧式烟机的金属表面,对着其中所照出的红发绿眼alpha说:“只是炒饭,不知道长官吃不吃得惯。”毕竟是西方人种,不过吃不惯也不关你事,你只是提前撇清责任。
“不会,是我的荣幸”他还是克制而礼貌,茶水已尽,他的双手交握在桌面,“你不是我的下属,并不需要用'长官'称呼我。”
“哦——稍等,我接个电话“你尚未应答完,来电铃声就打断了你的回话。
“喂,怎么了?”
“早上来的人是联邦陆军的,虽然我不想做什么过分的联想,毕竟陆军下设部门那么多,但是如果你见到艾德里安·怀特莫尔,别——嗞——他就是个变——嗞——嗞——”一股电流声穿透了听声筒,模糊掉了对面的人声。
“喂?喂?”你放下了无意识搅动的筷子,走向窗台,“信号不好,你说什么?”
“嗞——嘟。”挂断了。
你看着返回了主界面的屏幕,反手发了信息让你弟有什么事再发文字过来,抬头对上那双正因你的动静而投向你的绿色眼睛。
“哦,您刚刚说,不需要叫您长官,那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先生?“
“艾德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