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就像是被戳破的皮球,宋知有些莫名心虚:“这只是一种委婉的拒绝方式,本来我打算一起扔进垃圾桶的。”
谢凌远也不知道信没信,冷眼看着地面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名片上都被那些Alpha故意留了信息素:“还有吗?”
“没了。”宋知摇头否认,注意到他的视线皱着眉:“不信你自己摸。”
正常情况下都会不再追究,偏偏谢凌远不一样还真上手了,摸完后也不收手:“另一个。”
宋知有点无语只好把两个荷包都让他摸了一遍,确认没有后他才点头:“不要乱加陌生人联系。”
......他看着很像傻子吗?
“你不是来接我吗?快点走吧。”宋知不想在待下去让别人看戏了。
“啪!”车门关上宋知这才松了口气,靠着座椅心身疲惫,几分钟而已可真是难熬,还没喘几口气手上一凉。
宋知下意识缩回手:“你做什么?”
“给你擦手。”谢凌远拿着湿纸巾,宋知的手碰过名片沾染了Alpha信息素。
他捧着宋知的手擦得很细致,期间不知道是不是宋知的错觉似乎还被揉了一下:“我自己来。”
谢凌远眼底闪过一丝遗憾就那样看着他,宋知心不在焉的擦着,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却不敢抬头,今晚的谢凌远好奇怪就像变了一个人。
后颈处还隐约残留着湿热的气息,那一瞬间他有谢凌远想要标记自己的错觉。
谢凌远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但依旧我行我素毫不遮掩视线,宋知扭过头看向窗外:“我困了。”
他心里有气却不敢发,谢凌远刚才的样子有些吓人,而且......。
宋知纤长的睫毛垂下,他不得不承认谢凌远确实在担心他的安全,虽然这种做法有点不能接受。
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复杂了,他没想好该用什么态度面对,直到回家两人也没说一句话,宋知却松了口气。
他突然感觉这样冷战挺好的,起码不用对面奇怪的谢凌远。
穿好拖鞋一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餐厅,菜肴丰富看起来格外美味,做这么多谢凌远吃得完吗?
这些菜都是他爱吃的,就算已经吃饱了却还是被勾的有些馋,不过很快他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菜很完整看起来没动过。
难道谢凌远没吃吗?想到这里宋知朝他看去。
回到家里的谢凌远似乎已经恢复正常,视线从餐桌上一扫而过表情冷淡,不久前的失控似乎只是错觉。
突然他发现谢凌远的脸色有点白,走路的步子慢下来。
“怎么了?”宋知走上前。
“没什么。”谢凌远走到客厅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药,宋知不认识名字但能看懂图片:“你什么时候有了胃病?”
吃过药后谢凌远脸色好了一些:“高中就有了。”
“可是我从没见你吃过。”宋知一愣,他仔细回忆确实没有印象。
“那时候胃病好转很少吃药,后面出国留学才逐渐严重。”谢凌远简单略过没有多说,来到厨房把菜简单热了一下。
宋知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如果不是出门找他谢凌远应该早就吃了,最后他打了一杯热水放在餐厅。
洗完澡后餐厅里已经没人,他注意到那杯水不见了。
“宋知,你有时间吗?”高子瑜低落的声音在音乐声里模糊不清,往日的活泼全然不见。
宋知有些担心:“有,你怎么了?”
“你能不能来陪我,我就在那家清吧。”
他和谢凌远依旧在冷战,昨天还因为晚上喝酒闹了矛盾,听见高子瑜这么说还有些犹豫,但下一秒听到哭腔立刻保证:“我这就来。”
宋知推开门环顾一圈,客厅里面很安静没有人应该是在书房,说来也是奇怪居然一整天都没看到谢凌远。
这家清吧他来过几次早已熟悉,里面灯光柔和音乐悠扬,客人们安安静静喝酒没有夜店的吵闹。
很快他就在老地方发现了人,高子瑜趴在吧台上旁边有好几个空玻璃杯,走近一看才发现桌底还有垃圾桶里面堆满了纸巾。
“高子瑜。”他轻轻喊了一句。
趴着的人瞬间抬起头,眼睛完全哭红了手里拿着纸巾,脸上和脖子因为醉酒泛起不自然的红色,显得有些水肿。
“怎么回事?”宋知摸着他的头发,看到他脸上没擦干净的泪渍。
话音刚落高子瑜猛地流出泪水,他本来已经稳定了,可是宋知的一句关心让他瞬间崩溃,说不清的委屈将他淹没。
宋知将他轻轻抱住,温暖柔和的身躯包容他所有的坏情绪,所有的伤心和委屈有了倾泻口,柔软又强大的支撑力。
“贾子濯说要冷静一段时间。”他带着哭腔:“我们这几个月一直不冷不淡,前段时间见了次面相处的还不错,但是他今天上午突然说要冷静。”
“后面我怎么发消息他都不说话。”高子瑜拿出手机打开聊天记录。
密密麻麻几乎全是他的消息,反观贾子濯的回复很少,就算有也很敷衍通常就是几个字。
“冷淡的这几月我就已经有预感了,只是前几天的见面让我以为有好转。”高子瑜有点迷茫:“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
宋知往上翻着消息表情越看越冷,一天十几天消息完全不看,只有晚上才回复一句“今天忙才看手机”。
他根本不在乎高子瑜发了什么甚至连借口都懒得找,可是这样的对话发生了好久。
其中有一天高子瑜终于忍不住问:“你每天都不和我发消息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对面他的长篇大论贾子濯这么说。
宋知作为旁观者看到这句话都气的不行,不敢相信高子瑜这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宋知轻轻拍着他的背:“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高子瑜从他怀里迷茫的抬起头,头发被泪水黏在脸上有些狼狈。
他从来都是没心没肺很开朗的性格,这种模样带给宋知一点难受的冲击,他们恋爱多年也有很甜蜜的时光,如今却伤心成这样。
脑子里忽然想到了谢凌远的话“只要不接触就不会伤心”,一时间宋知有些动摇,难道他说得对?如果这么痛苦那为什么要在一起。
那些相处的幸福就算消失也没什么损失,最多只是有些怅然,可带来的痛苦确实真真切切。
宋知的观点和谢凌远截然相反,比起结局他更看重过程,如果感觉痛苦那就分开,这样的话那些美好记忆就会留下来。
可是他的想法不适合高子瑜,他不想高子瑜这么伤心。
“我不想分手,我不甘心。”高子瑜的眼睛红肿:“为什么他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
“我如果在漂亮一点就好了。”
宋知叹了口气用纸巾擦着他的泪水:“作为朋友我都不会故意冷落,你们是最亲密的关系他却舍得伤害你。”
“你是善良的Omega,所以被伤害时的第一反应不是指责他,而是反省自己有没有做错。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够好,不够漂亮贴心。”
“可是你没有错。”宋知拿出新的纸巾:“是他冷落敷衍辜负了这段感情,你已经很难过了不需要再自我反省。”
“我心疼你。”
高子瑜的泪水顿时更猛烈了,他用手挡住脸泣不成声。
不知道哭了多久高子瑜几乎要晕过去,他没有喝酒只是静静的趴在臂弯里,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手机一亮谢凌远发来消息:“你在哪里?”
“我在陪朋友,晚点回去。”刚回复完消息一个视频电话打来,他下意识挂断,高子瑜就在旁边视频电话太危险了,万一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谢凌远:?
谢凌远:你旁边有人?
宋知被这可怕的洞察力惊到,什么线索都没有是怎么看出来的?几个平平无奇的汉字,他硬是从里面读出来几分捉奸的味道。
“我和朋友在一起,他失恋了很伤心我不方便打电话。”宋知解释:“他是Omega。”
谢凌远:不打电话发语音可以吗?
这个要求倒是简单,宋知虽然不明白还是选择答应,解释了几句话后谢凌远没在追问,看来已经放心了。
“我要照顾朋友先不说了。”书房里很安静,只有宋知发来的几条语音不断重复播放。
扬声器对着耳朵音量按到最大,谢凌远听的仔细,背景不吵杂音乐舒缓或许是顾客在合唱,他猜测是某种安静轻松的娱乐场所。
几分钟后他从某段语音里发现更多线索,类似像冰块在容器里撞击的声音,旁边路人嘴里隐约有“来一杯”“喝”的字样,可惜声音过于模糊被杂音掩盖不能确定。
不过这也足够了,谢凌远对于宋知所处的环境有了大致判断。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子瑜才逐渐缓和情绪,但是他喝了太多的酒有些神志不清,去上厕所时都无法走直线。
从隔间出来后宋知用冷水简单给他洗了个脸但是毫无作用,高子瑜几乎完全倒在他的身上,手脚提不起力气。
“要回家吗?”宋知问。
高子瑜晕头转向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发出一些“嗯”“不吃”等简短语句,看来是该回去了。
“宋知?”
熟悉的声音让他一愣,宋知转过身不敢相信,不久前通过电话的谢凌远居然站在眼前,要不是他没喝酒都要以为是幻觉:“你怎么在这里?”
他下意识以为是自己暴露了地方,随后仔细想想发现根本没透露过这些,甚至他们的谈话也和地点无关。
“朋友约我出来。”谢凌远不动声色朝他身边扫去:“那是你的朋友?”
“对。”宋知点头:“你朋友呢?”
“他刚才有事先走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谢凌远朝他走近,与此同时苦涩的信息素蔓延,两人之间仅隔着一步距离。
“我还要送他回家,你呢?”宋知的腺体隐隐有些发热,但并不像平时发病的那样,反而是从骨子里生出了一点点酥麻。
谢凌远的眼睛像狼一样,从见面到现在一直盯着他,甚至有种根本没眨的错觉:“我陪你一起。”
“麻烦你了。”有人帮忙也不错,高子瑜虽然是Omega但体重摆在那里,他一个人难免有些不方便。
谢凌远当司机,他坐在后排照顾高子瑜,好在高子瑜醉酒后不闹人,昏昏沉沉的睡着还挺安静。
他看到谢凌远打开手机,之前的界面还没退出去是某个外卖软件,他潜意识感觉有些奇怪多看了两眼。
不是外卖界面而是店铺搜索,他注意到谢凌远专门给出了距离范围,这家清吧正好被筛选出来。
一般来说找店铺都是根据“综合排序”或者“销量优先”,很少会有人按照距离挑选,虽然有点好奇但他没太在意。
谢凌远退出软件打开导航汽车缓缓启动,高子瑜家离这不远很快就到了,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宋知坐在后排暗暗观察着他,谢凌远的脸色不太对劲似乎在隐忍什么,而且信息素也不受控制溢出来,他最近有点奇怪像是变了个人。
就这样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宋知才发现不对,谢凌远在房间里一整天都没有出来,他明明有胃病却不出来吃饭这样非常伤身体。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宋知没那么生气了,担忧之下轻轻敲响房门。
里面毫无动静异常安静,宋知又连续敲击好几下耳朵贴近,房间里静的像是没人,可是他明白谢凌远今天根本没踏出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现,宋知直接拧开门把手,浓郁的信息素扑面而来,直接让他双腿发软身体变热,好一会才压制下去。
“谢凌远?”明明是晚上房间里却没有开灯,黑漆漆的根本无法视物。
几分钟后眼睛适应了黑暗,他隐约在床上看到了一个黑色轮廓,宋知轻脚轻手的靠近:“谢凌远?”
“啪!”他打开灯扭头看向床,一时间愣在原地。
在灯光的照耀下他看得清清楚楚,那简直不能算是床上面堆满了衣服杂乱无章,但定眼一看会发现摆成了圆形,谢凌远此刻就躺在最中间,就好像是故意这么做的。
谢凌远怀里抱着衣服脸埋在里面,一旁的衣柜门敞开衣服散落在各处。
他感知到光线手臂微微一动,宋知松了口气看来人没事:“你身体不舒服吗?”
谢凌远缓缓抬起头似乎想要说什么,宋知走近几步:“你说什么?”
一只大手猛地从衣服里伸出用力抓住他,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宋知回过神后已经躺在床上。
谢凌远压在他的身上,两人从没有这样近距离接触过,那双大手紧紧搂着他的腰。
“味道。”谢凌远的脑袋紧紧贴着他的肩膀:“衣服上的味道。”
宋知隐约有了一点头绪:“你在闻衣服上的味道?”
“你的味道。”
宋知有些无奈,或许是谢凌远的错觉吧,这衣服上怎么可能会有他的信息素。
等等!宋知突然察觉到什么,一个几率渺茫的答案出现在脑海里,他扭过头仔细观察这些衣服,却惊讶发现这都是他曾经穿过的衣服。
他当时是借衣服治疗腺体,很有可能就是那时候沾染上的,但问题是这些衣服他穿过后都洗干净了。
此刻在看着旁边的衣服心中有点怪异,难道谢凌远是到了易感期?算算时间也就是这两天了,宋知忽然发觉自己现在的状况有点危险。
他想要离开但谢凌远的力气很大,身体的温度传到皮肤上。
谢凌远察觉到他的想法更加用力,易感期的Alpha同样脆弱,他每时每刻都在渴望自己的Omega,渴望被触碰、拥抱甚至是亲吻。
可是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床单上还带着隐约香味,他努力吸取却更加渴望,最后他强撑着从衣柜里拿出衣裳。
他爱抚的摸着闻着,这些布料曾经贴在Omega的肌肤上,尽管上面所剩的信息素寥寥无几,但对于他而言依旧是救赎。
易感期的Alpha本能的用这些衣服筑巢,努力营造出被Omega包裹的错觉。
如今他的Omgea终于来了,谢凌远一寸寸嗅的宋知的肌肤,阵阵幽香带着体温让他血液澎湃,牙齿开始发痒。
宋知感知到危险,伸出手推开他的脸:“能让我起来吗?”
谢凌远没有说话那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宋知想到他之前说的话“你以为Alpha都是什么好东西?”,这让他更加紧张。
“我想起来,这样不舒服。”宋知的声音更加柔和几乎是哄着。
谢凌远被温柔迷惑有所动摇,宋知缓缓直起身没有遭到阻拦,他小心挪到床边脚快要触地时被拉住。
抓住胳膊的手一路往上来到脸颊,谢凌远轻轻摸着他的脸,黝黑的瞳孔目不转睛:“你为什么不找我。”
“我不主动找你,你就不会找我吗?”易感期让思维模糊,谢凌远只知道两人在吵架,而他的Omega好像并不在意。
宋知躲开他的手:“我今天不是来了吗?”
他趁着谢凌远愣住时推开,宋知不清楚易感期的事情但知道他现在有些危险,他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隙。
一只大手突然出现在眼前,微微用力门再次合上“啪嗒!”
后背贴上谢凌远炽热的胸膛,眸子里带着某种执着:“别走。”
那天晚上他让宋知走了,这次他不会再让Omega离开,谢凌远靠着门彻底挡住路:“晚上该休息了。”
“某人嫌弃我可不敢睡。”宋知还记着呢。
“不是嫌弃。”谢凌远双手往下与他相握:“我很开心。”
牵动心绪的Omega就躺在身边,只要一个翻身就能拥入怀中,看着他的睡颜就不知不觉失眠了,他实在高看了自己的自控力。
就算是用被子挡住也没用,处在同一片呼吸下就足够他兴奋。
宋知有点沉默他实在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冷战几天居然是他误会了:“那你为什么不解释?”
谢凌远不自在的移开目光,他有点懂了,要不是易感期恐怕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