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那辆破车去希尔顿黑德岛,在路上要花将近九个小时,”
他用清晰、平静的语气解释道,
“所以,柾国就会直接开车送他过去。偶尔。”
但是为什么非要是他?
你在心里尖锐地反问,嘴上却没有再说什么。
你张开嘴,但却知道你说的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乔家只有弟弟乔毅开车。
你会开,但是你从来不开,原因就如同哥哥宁愿骑摩托车,戴着钛合金膝盖,也不愿坐在汽车驾驶座上一样。
爸爸妈妈是车祸去世的。
“呃,但我真的得走了,”乔毅说,瞥了一眼餐桌旁的那块老爷表,又看了一眼你的眼色。
“真的只是偶尔。”他补充强调,然后又没忍住,“
但是话又说回来,柾国原来就,嗯,经常开车送我们——你知道——”
他看着你皱起的眉,话锋转弯,
“——我很抱歉。我真的,就是,如果这让你不舒服,我会——”
“不,”乔芷慢慢地吸气呼气,几乎难以察觉地摇了摇头。
“不用。”你读不懂自己的情绪——太多情绪同时涌上心头。
你只知道你的自尊心受到了一点伤害,伤口在隐隐作痛。
我能做到,你想,同时知道自己在欺骗自己,我完全可以开车,我们才不需要他。
“没关系。我只是希望——没事,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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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乔芷都是在半醉状态中度过的。
娜娜最近正好在换工作,乐得敞开双臂和酒柜,全力帮助你完成“充分利用下午闲暇时光”的任务。
于是乎,你们白天喝、下午喝、晚上接着喝,肆无忌惮地占领了她男朋友尼克那个毫无个性、极简现代主义风格的游戏室,大口吃着田母做的巧克力椰子马卡龙,一部接一部地看电影。
周二那天,你们以《机械姬》作结。
看完之后,娜娜一边灌更多朗姆酒,一边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论人工智能、大数据,以及苹果手机无时无刻不在监听人们对话这些事儿,吓得你毛骨悚然。
“你觉得苹果公司会有人评价我把生活过得有多无聊吗?”你红着脸,有点儿大舌头地问。
娜娜拍拍你的肩膀,“任何睡过那么多法国男人的女人,依法都不能称之为无聊。”
周三的时候,你们开了一瓶不甜的法国玫瑰红葡萄酒,决定从《American Psycho(美国精神病人)》开始今天的电影马拉松。
“我还是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拍了一部关于田柾国的电影。”娜娜打趣道。这让你哈哈大笑起来,差点把酒喷出来。
“甚至还是 2000 年上映的!莫非这部电影是对他未来人生的一种预言?”
“田柾国确实很喜欢护肤。”你开玩笑说,想让这个梗更有趣。
“要是我哥衣柜里真藏了具人骨,我估计也不会觉得奇怪。”娜娜咯咯笑道。
“他绝对是那种一怒之下会把人砍死的人——不过,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比之前好多了。心理咨询真有用,我猜。”
你来了兴致,转过头,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娜娜。“他在接受心理治疗?”
娜娜眼睛盯着屏幕,头也没回地回答:“噢,是啊,每周去一次。我没跟你说过吗?”
你摇了摇头,“没说过。”
你又转回头,面朝前方,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但心思却不在上面。
哈。田柾国,心理咨询?
“不过确实,你也没什么告诉我的理由。”
“就是啊。”娜娜轻轻哼一声,你很清楚她话里有话。“你为啥会关心他的消息呢?对吧?”
你也轻轻嗯了声,没继续接下去,抿了一口桃红葡萄酒,把所有关于那个你不该再思念的男人的好奇心都吞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