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轻纱,掩盖在群山绿幕间,葡萄枝架随风摇摆,嘎吱嘎吱,秋风卷着寂寥的残叶吹向他们。
蒋凝笑了一下,语气透着温和,“陈董,似乎不太够。”
陈泽淮把玩着手里的银质打火机,蓝紫色的火焰一闪而过,“再加上你喜欢的那款赤霞珠红酒。”
蒋凝客气道,“陈董太小看人了,多分一点不可以吗。”
她们优味也不是什么小牌公司,在这一方面也是有一定的优势。
陈泽淮直直地盯着她,“你想要多少说个数。”
他把话又抛了回来,对于要多少,蒋凝没做这个设想,其实要到赤霞珠红酒,她就有些满足了。
既然他给机会,蒋凝也不会放过,毕竟卡利班庄园的红酒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受欢迎的,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再加上品丽珠干白。”蒋凝要的不多,三类够了。
陈泽淮:“成交。”
蒋凝回房间收拾了一下东西,临走之前,告诉纪云,“我今晚不回来了,要和陈泽淮去市里工作。”
纪云点头,“你大忙人一个,注意安全啊。”
“好的。”
蒋凝下楼,陈泽淮也在和老庄主说明,老庄主表示理解,目送他们两个上了车离开。
谈远没来,开车的是陈泽淮,乡下道路,没有红绿灯,也没有路人,只有一条望不到头的蜿蜒小道。
陈泽淮车速开得很快,凛冽的风声从耳边刮过,嗡嗡作响。
蒋凝靠在座位上,心情空前未有的宁静。
半个小时后,车子进了市区,陈泽淮找了个位置停车,他解开安全带,“去买点东西。”
他下了车,背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倏尔,车窗上密密麻麻砸开了小花,雨水凝成一条线滑了下去,阴沉许久的天终于落了雨,街道上是跑来跑去避雨的人群,一群人挤在了屋檐下。
蒋凝还想看有多少人挤进这个屋檐时,手机铃声响了。
来电是李艳。
“凝凝啊,你都出国快半个月了,多久回来啊。”是她想念的声音。
蒋凝安抚她,“妈,别着急,我在这边挺好的,算时间的话,快了。”
李艳苦口婆心,“我看智利的天气都降温了,你记得加衣,别为了工作忙到不顾自己身体。”
“好的。”蒋凝应着,“你也照顾好自己,我会马上回去。”
“你也可以别急着回来。”李艳说起一件事,“你赵阿姨屡次三番要你和她儿子相亲,虽然我也想让你去试试,但看在你排斥相亲这件事上,我帮你拒绝好多次了。”
蒋凝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最近一直在找你吗?”
李艳点头,“是啊,可能是她儿子搬回来和她一起住了吧。”
“妈,我还不想相亲…”蒋凝说到这的时候,驾驶座的门打开,冒着一身风雨的陈泽淮坐了进来,他头发微湿,黑西装上挂着细小的水珠,有些狼狈。
他把一袋东西扔进后座,扯了几张纸擦头发和脸。
碍于他,蒋凝急忙和李艳挂了电话。
“我这还有事,就先挂了,到时候再和你打电话。”
她把手机塞进包里,陈泽淮也发动车辆,往街道深处开去。
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下榻,房间宽敞干净,楼层高,站在窗前能眺望繁华的智利。
雨丝斜飞,朦朦胧胧。
陈泽淮脱了西装外套,闷不做声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蒋凝坐在床边等待。
十五分钟过去,他出来,蒋凝进去洗,卫生间里雾气缭绕,充满着他的气息,蒋凝洗得有些慢,出来时,陈泽淮靠在床头抽烟。
他单手夹着烟,慵懒地吸着,薄唇微微张开,“过来。”
蒋凝走了过去,陈泽淮一拉,她便倒在了他的身上。
沐浴露和雪松香夹杂,还混了烟味,飘进蒋凝鼻子,她呼吸不太平稳,“陈董,可以把烟灭了吗。”
陈泽淮咬着烟吸了一口,半根没抽完,掐灭在床头柜上的透明烟灰缸里。
蒋凝还来不及做任何准备,他便吻了上来,浓厚的烟味进入蒋凝嘴里,呛得她喉管难受。
陈泽淮托着她上去了,把她抱在怀中,像对待珍宝般,东摸西摸。
蒋凝浑身颤栗,没有一点想动的想法。
陈泽淮从枕头底下拆了一盒套,照旧抽出一块。
雨势越来越大,哗哗啦啦的,四周是激烈的雨声,似下在人的耳边。
不知道为什么,陈泽淮格外暴躁。
他依旧像一头凶猛的狼,低沉道。
“你觉得是我和谢沐栀般配,还是你般配?”
“还是说你和梁冲更般配?”
蒋凝眉头紧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陈泽淮的声音带着郁火,“看看我们两个有多契合。”
蒋凝始终保持冷静,“陈董,你理智点。”
陈泽淮像是在自言自语,根本没有理会蒋凝。
“那天的雨也像今天这样大。”
他的猛烈随雨势一样轰塌,蒋凝破碎的声音融进了大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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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市里面待了很久,基本上不出门,做完那事,会一起躺在床上,打开投影仪心平气和地看电影。
看到男女主激情拥吻,他们也会紧紧抱着彼此热烈地接吻。
他们有一定的默契,早已熟知了彼此的身体。
这天,陈泽淮要去邻国出差,临走前还想再来一次,蒋凝拦住了,“很累,等你回来再说。”
陈泽淮系着领带,“我今晚回来。”
蒋凝没想到他那么快,“好的。”
陈泽淮离开后,房间比往日更加静谧孤寂,蒋凝无所事事,打开投影仪看电影。
一个人看莫名其妙有些索然无味。
电影剧情如流水般过去,蒋凝一点也没看懂讲得是个什么故事。
她被音乐和主人公的说话声催眠得睡了过去,连续几天都没有睡够,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窗外灯火通明,是光怪陆离的夜景。
她匆匆爬下床,去卫生间洗漱,不想在房间待着,打算去外面随便逛逛,吃点东西。
没敢走太远,她不记路。
在酒店附近的地方找着餐厅,进了一家海鲜餐厅,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一份海鲜炖菜足够,听说是智利传统美食。
她还点了当地另一家出名酒庄的红酒,配着炖菜吃,可口美味。
蒋凝也不赶时间,静静感受着智利的风情和气息。
将近花了四十分钟用餐,出了餐厅,她沿路返回去酒店,明明来时都记得路,吃顿饭的时间,蒋凝晕头转向,忘记该从哪条小道拐回酒店了。
她打开导航研究,奈何国外的比较复杂,显示地图在国内,她又搞不懂,琢磨了老半天。
她不想研究了,想问旁边的路人时,陈泽淮的电话打来了。
“你在哪?”
蒋凝有些懵,不清楚他是回来了还是干什么,“你回酒店了?”
陈泽淮语气森冷,“你走了?”
“……”蒋凝告诉他,“在外面,迷路了。”
陈泽淮:“具体哪个位置,我去找你。”
陈泽淮似乎对这边很熟,蒋凝和他描绘周边建筑,不到十分钟他就找过来了。
他从长长的另一条街道走来,西装外面披了件黑色大衣,身姿挺拔,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
“好端端的不叫酒店送餐,出来吃干什么。”
蒋凝不太理解他这突如其来的指责,老老实实回答,“酒店待久了有些闷,出来走走,透气。”
陈泽淮周围环绕着低气压,似乎不太高兴,“走吧,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带着蒋凝认了路,让她记住了最明显的地标。
陈泽淮指着一处红色的电话亭,“看到这个就到酒店了。”
蒋凝默默地记下了。
进了房间,天色已晚,到睡觉的时间了,又是陈泽淮先去洗澡,他洗完,蒋凝随后。
出来时,陈泽淮坐在阳台上的小桌子喝红酒。
他和夜景交织在一起,霓虹灯光给他做了背景。
陈泽淮望向她,“要来点吗?”
蒋凝属于是见到红酒就走不动道的人,她坐在了陈泽淮的对面,晃荡着酒杯饮酒。
是那款赤霞珠红酒。
蒋凝慢慢地品着,半杯酒喝了很长一段时间。
“蒋小姐,在合作之前,还想再听听你对这款酒的看法。”
陈泽淮又在给她下难题,蒋凝喝了一口,猜想不到他要的回答是什么,不过既然已经得到了合作的机会,那些猜想也都不重要了。
蒋凝郑重道,“陈董,其实我还是和第一次的想法一样,初恋的味道,不在乎于人,而是这种忘乎所以,被时光陈酿了许久的味道。”
她大胆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还有些紧张,怕陈泽淮不满意,谁知——
“你说到我的心坎了。”
酒过三巡,陈泽淮起身去唱片机放了一张唱片,声音调小了些,暧昧地回荡在房间。
他们在轻缓的纯音乐中接吻,双双跌入了床上。
陈泽淮今日温柔了许多,完全照顾了蒋凝的感受,他就如这首歌一样,在蒋凝身上缓慢游走。
蒋凝体验舒服,总不自觉地沦陷,也许是饮了酒的缘故,她有些头脑昏涨。
一阵痛苦让蒋凝清醒不少,她看着控制不了多久的陈泽淮,不耐道,“你就不能温柔点。”
陈泽淮咬着牙,汗水直流,没当一回事。
又是慌乱颓靡的一晚,到后半夜,他们结束,抱在一起睡觉。
蒋凝很热,不想让陈泽淮抱,他偏偏抱得很紧,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
月光如水,洒了进来。
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似乎睡着了,蒋凝累到不行,也快要睡过去。
刚要闭上眼时,听见头顶模糊的声音。
“第一次喝赤霞珠红酒,也喝到了初恋的味道。”